“這是想要離間我與德慶皇帝的關系嗎?”
想著周尚景的所作所為,趙俊臣眉頭微皺,暗暗想道。
周尚景的這般作法,之前已是有所跡象了,在趙俊臣剛剛回京的時候,周尚景就曾以“閣”為餌,想要趙俊臣與他一同阻止德慶皇帝南巡。
但那時的周尚景,是為了阻止德慶皇帝南巡,但如今德慶皇帝南巡已定,他的這般所作所為,又是為何?
難不曾,他還想與趙俊臣結盟不?
對于趙俊臣而言,這本是不可能的事。
趙俊臣不清楚德慶皇帝對自己的容忍底線究竟有多寬多長,但趙俊臣卻很清楚,與周尚景好且關系切,絕不在德慶皇帝的容忍范圍之,早朝上那相互摻沙子的作法,已是讓趙俊臣明白了德慶皇帝對他的期待,而趙俊臣現在要做的,就是按照德慶皇帝的期待走下去,表現自己的利用價值,并趁機達到自己的諸般目的!
若是忤逆了德慶皇帝,趙俊臣可不似周尚景那般門人學生滿天下,權勢影響深固,就算德慶皇帝想要對付周尚景,也只能先進行制衡,再慢慢下手。如今趙俊臣基尚淺,最主要還是在依仗著德慶皇帝的支持,一旦忤逆了德慶皇帝,下場絕對會不堪設想,所以,至在短時間,不管趙俊臣對德慶皇帝有著怎樣的看法,也只能事事依從。
“這些周尚景應該也能想到,那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為何?”趙俊臣皺眉,喃喃自語道:“不過,無論如何,和那些廷宦們修復關系,已是勢在必行了。”
是的,這個時候趙俊臣反而想到了與廷宦們修復關系的事。
因為,周尚景似乎有離間趙俊臣與德慶皇帝的想法,趙俊臣并不擔心自己會影響,但趙俊臣卻很擔心德慶皇帝會影響!所以,與廷的太監們修復關系,勢在必然。
當然,趙俊臣也不會做的太過,只要廷的太監們不再敵視于他,能偶爾向趙俊臣些消息,甚至于在某些時候能在德慶皇帝面前為趙俊臣說些好話,趙俊臣就很滿足了。
趙俊臣曾想要結廷書堂的掌事太監劉清,也通過德慶皇帝的隨太近張德,向劉清表達過結之意,但或許是因為趙俊臣與太子朱和堉之間的賭約結果未定,所以趙俊臣這邊也遲遲沒能得到回應。
不過,如今諸事已定,想來劉清那邊很快就要有消息了。
………
傍晚時分,趙俊臣再次來到了天海樓,這家酒樓檔次不低,且離趙府很近,菜肴也合趙俊臣的口味,所以諸般宴會,趙俊臣一向都安排在這里。
當趙俊臣出現之后,前來天海樓赴宴的一眾員,皆是紛紛相迎。
來客很多,有已是投靠了趙俊臣的朝中員,比如工部尚書左蘭山、通政使桓、新任戶部侍郎詹善常、刑部侍郎李立德、工部侍郎陳東祥、督察院右副都史顧全,以及一些戶部、工部、禮部的主事員,他們也是趙俊臣目前的主要門人勢力。
而更多的來客,卻是一些見趙俊臣得勢后,有意投靠或者有意靠攏的朝廷員,相比前者,他們權位較低,但人數更多。
趙俊臣這次擺宴,名為升后的酬謝,但實際上,一是為了與左蘭山、顧全等新近投靠之人拉
近關系,二是為了看看朝中還有哪些員想要投靠自己,并趁機在其中挑選一番。
在一片“恭賀趙大人升遷”、“見過尚書大人”的問候聲中,趙俊臣一如既往的客氣隨和,在眾員的擁護下,來到天海樓二層,在相互客套之間,分別落座。
在那里,宴席有六桌,待眾員落座后,竟是座無虛席,倒是盡顯趙俊臣如今的地位影響。
然而,落座之后,趙俊臣卻沒有講話,亦沒有宣布開席,反而在一眾員之間來回掃視,好似在尋找什麼,見趙俊臣這般模樣,一眾員雖然心中疑,但也不敢隨意講話,只是靜靜等待著。
片刻后,趙俊臣終于在最角落的桌子上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卻是戶部員外郎蔣謙。
“蔣謙,你怎麼坐在了那里?來這里與本一起,本也方便介紹幾位大人與你認識。”
趙俊臣對著蔣謙招手道。
聽到趙俊臣的話后,一眾員皆是把目集中到了蔣謙上,或羨慕或嫉妒或疑,趙俊臣的這般表態,很顯然不僅把蔣謙當做親信看待,更是在有意抬舉他了。
而蔣謙聽趙俊臣這麼說,臉上已是閃過一寵若驚的激,要知道,此時與趙俊臣坐在一桌的員,皆是三品以上手握實權的朝臣,亦是趙俊臣想要著力拉攏的對象,趙俊臣要他去那里落座,足見趙俊臣對他的看重。
雖然有些擔心引來眾人嫉妒,但蔣謙更不敢不識抬舉,所以快步來到趙俊臣那一桌,躬道:“下戶部員外郎蔣謙,見過尚書大人,見過各位大人。”
蔣謙的神態度間,盡顯謙卑本分,再看到趙俊臣對他的重視后,一眾大員們亦是表現的較為客氣,紛紛點頭示意。
而在趙俊臣揮手間,蔣謙亦是小心翼翼的落座了。
待蔣謙落座后,趙俊臣對著左蘭山、詹善常等人笑道:“這個蔣謙雖然年紀不大,且只是戶部的員外郎,但一向辦事得力,頗有才華,本在戶部這些年來,對他也頗有依仗,將來前途不小,還請各位同僚日后對他多多照顧一些。”
趙俊臣雖然是在對邊人說話,但聲音不小,眾員又有心細聽,所以大都聽得清楚。
這般做法,卻是趙俊臣借著蔣謙來表明自己的態度了——投靠趙俊臣后,只要用心辦事、忠心辦事,那麼趙俊臣就絕對不會虧待于他。
趙俊臣的意思,在場員大都能看的出來,或是面現安心,或是面現熱切。
然而,或許是趙俊臣的這番表態刺激了某些人的神經,只見還沒等趙俊臣起說話,宣布開席,就有一名趙俊臣不認識的員突然站起來,舉杯對著趙俊臣說道:“趙大人果然心大度,惜人才,下敬佩至極,先在這里恭賀大人您今日榮升戶部尚書了。”
然而,這人的聲音雖大,但卻是應者寥寥,甚至于,許多員皆是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面現不滿。
場有場的規矩,酒場有酒場的規矩,在趙俊臣尚未宣布開宴的時候,此人的這般作為,雖說是為了討好趙俊臣,但無論是在場還是在酒場,都顯然是不合規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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