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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俊臣拿到了七皇子朱和堅與“聯合船行”共同頒布的聲明之后,就沒有任何耽擱,立即就向南京朝野公布了這份聲明。
以宋家在南京城的勢力基,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
收到消息之后,宋家家主宋承仁并沒有及時意識到嚴重,反而是大為疑。
按照這份公告的說法——自南京城解除封之日起,所有違法紀的南京商賈皆是立即逐出‘聯合船行’,往后三年之也不可再次參與‘聯合船行’的任何生意。
如此一來,因為這份聲明而首當其沖的利益損一方,豈不正是“聯合船行”的那些加盟商賈?
畢竟,在周尚景的運作之下,這些商賈哄抬價、囤積居奇的罪行早就已經蓋棺定論了,所以這份聲明頒布之后,就首先將是這些“聯合船行”的加盟商賈要被立即逐出“聯合船行”,甚至是往后三年之也無法參與“聯合船行”的所有生意……
但這些商賈一向是把趙俊臣視作靠山,甚至是對趙俊臣馬首是瞻,而趙俊臣的這般做法,豈不是自斷臂助、作繭自縛?
帶著這樣的疑,從嫡孫宋繼誠這里聽到消息之后,宋承仁與宋繼誠祖孫二人就立即尋到了周尚景,向周尚景稟報了這項消息。
誰曾想,一向是智珠在握、從容淡定的周尚景,聽到這項報之后竟是罕見的面大變,當即是向宋繼誠沉聲吩咐道:“繼誠,你馬上派人向各家縉紳傳去消息,強令他們即刻停止全部貨運,盡快召回所有商隊與貨船,南京城的各項生意也要盡量的低調本份,這個時候絕不能讓趙俊臣抓到把柄!”
聽到周尚景的吩咐之后,宋繼誠不由是面現疑,問道:“周首輔,您昨天不是還想著要給趙俊臣一個下馬威嗎?
據您的吩咐,各大縉紳接手了‘聯合船行’的產業之后,就皆是加了吞并速度,把‘聯合船行’的各項資紛紛搬去了自家庫房,還銷毀了‘聯合船行’各家店鋪的賬目……如此一來,就算是趙俊臣今后有辦法奪回‘聯合船行’的產業,也只能奪回了一些空殼罷了……
而各家縉紳收到您的吩咐之后,從昨晚開始就積極行了起來,紛紛向南京城外轉移資,如今您又讓他們立即中止行,這般朝令夕改,豈不是……”
對于宋繼誠的疑,周尚景卻沒有耐心解釋,更不似從前一般態度和藹,反而是冷冷掃視了宋繼誠一眼,寒聲道:“立即按照老夫吩咐辦事!時間急、機會稍縱即逝,這種時候難道還要老夫浪費時間、專門為你答疑解不?”
見到周尚景這般態度,宋繼誠當即是嚇了一跳,自然不敢再次的糾纏追問,立刻就轉頭離開了。
目視著孫兒宋繼誠急步離開之后,宋承仁也終于忍不住心中疑,問道:“周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何是這般張?”
周尚景表愈發凝重,緩緩道:“老夫再次小覷了趙俊臣,沒想到他有這般魄力!為了傷敵八百,竟是主自損一千!
這份聲明頒布之后,首當其沖的害一方固然是那些‘聯合船行’的加盟商賈,但你仔細想想,在江南縉紳全面接手了‘聯合船行’的各項產業之后,現在的南京城,‘聯合船行’的主導者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群商賈,而是變了江南縉紳!所以,這份聲明看似是自斷臂助,實際上則是沖著各家縉紳而來!”
宋承仁聞言之后,也迅速意識到了事態嚴重,同樣是面微變!
順著周尚景的思路,宋承仁推演道:“所以,在這份聲明頒布之后,趙俊臣就可以利用這份聲明、趁機嚴查各家縉紳的生意,一旦是查到了各家縉紳的生意之中存在違法紀之,他就可以乘勝追擊、趕盡殺絕!確實是一個妙計,但……縉紳們的把柄又豈是這般容易抓到的?
‘聯合船行’的商賈們昨天才因為哄抬價的罪行到嚴懲,可謂是殷鑒不遠,縉紳們趁機接管了‘聯合船行’的各項產業之后,也皆是拍著膛承諾過,他們一定會盡快平息南京城的價高漲,事實上自從縉紳們接管了‘聯合船行’的各項生意之后,南京城的價確實是迅速降低,民間怨氣也是迅速消弭,這般況下趙俊臣就算是蛋里挑骨頭,恐怕也不能服眾吧?”
周尚景苦笑道:“若是正常況下,自然是如此!但現在,況則是有所不同……大概是老夫深自己時日無多,做事也有些急切了,昨天與趙俊臣談判破裂之后,急切想給趙俊臣一個下馬威,就吩咐縉紳們盡快行,銷毀‘聯合船行’的賬冊、搬走‘聯合船行’的資、掏空‘聯合船行’的財產……
縉紳們自然是樂于聽命,從昨晚就開始大規模的組織貨船,想要把‘聯合船行’的龐大財產盡數轉移到南京城外的各自勢力范圍,但老夫的這項決定,也正中了趙俊臣的下懷,像是這種大規模的貨運行,很容易就可以尋到破綻!你應該明白,在這個世上,任何賬目都是經不起嚴查的,只要方故意找麻煩,總是可以尋到違法紀的破綻!”
聽到周尚景的這般解釋之后,宋承仁愈發是表嚴肅。
只不過,宋承仁冷靜思索片刻后,就再次提出了質疑:“但……趙俊臣初來南京不久,在南京城也沒有任何勢力基,即便他的計劃再是如何巧妙,也沒有實力推行這項計劃!難道他還能憑空變出大批人馬,搜查與扣留各大縉紳家族的商隊與貨船不?”
周尚景冷笑道:“你難道忘了……趙俊臣剛剛抵達南京境,還沒有正式進南京城,就已經收服了江防營的江武臣劉懷遠?而南京江防營的權責之一,就是稽查走私!”
宋承仁再次搖頭道:“僅憑江防營那幾千人馬,恐怕還是遠遠不夠!”
周尚景冷哼一聲:“但你還是忽視了另一件事,這份公告乃是由‘聯合船行’與七皇子共同頒布的!所以,趙俊臣的這項計劃,說不定已經爭取到了七皇子的認可與配合!確實,僅憑江防營的人馬,固然是遠遠不夠,但如果再加上南京鎮守太監府的力量呢?”
“這……”
聞言之后,宋承仁倒吸一口涼氣,面再變!
周尚景皺眉思索片刻后,追問道:“南京鎮守太監席那邊,可有最新消息傳來?”
宋承仁語氣凝重道:“說起來,南京鎮守太監府的行,確實有異常況,席把麾下探子全部撒了出去,似乎正在盯著南京局勢變化,尤其是對于咱們的監視,更是力度大增……”
說到這里,宋承仁表變幻不定。
首先是七皇子朱和堅與“聯合船行”共同頒布聲明,然后則是南京鎮守太監府的蠢蠢……
難道說,七皇子朱和堅、還有以席為代表的廷勢力,已經決定下場支持趙俊臣了?
若是趙俊臣聯手了廷勢力,那即便是“周黨”擁有縉紳勢力的全力支持,接下來也是力大增,再也無法穩勝卷了。
“果然如此!”周尚景的花白眉頭擰著:“廷勢力不可小覷,若是這力量下場支持趙俊臣,咱們必須要全力防范!不過,目前還不能確定廷勢力的立場,所以咱們也不能反應太大……”
后世有一個詞匯,名為“猜疑鏈”,既——互不信任也互不流的兩方勢力,皆是會不可自控的猜疑對方,認為對方勢力也許是居心叵測,正在試圖傷害自己、消滅自己,又因為這兩方勢力互不信任也互不流,所以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消除心中疑慮,只能是盡大可能的防范對方、制對方、甚至是主進攻對方,而這種行為又只會進一步加深雙方的猜疑緒!
如此一來,哪怕是雙方勢力在最初時候皆是沒有引沖突的想法,但這場沖突依然是不可避免。
自古以來的諸多戰爭,包括后世一戰與二戰的發,很大程度上就皆是存在猜疑鏈的推波助瀾。
而如今,趙俊臣就已經功讓周尚景陷進了“猜疑鏈”的漩渦之中。
若是局勢還沒有特別張,以周尚景的老謀深算,自然是不會輕易中計,在他真正手之前,一定會首先嘗試著探究清楚各方勢力的真正立場。
但趙俊臣當然是不會留給周尚景任何時間,讓周尚景有機會探明真相。
就在周尚景思索著自己應該如何應對眼下局勢之際,剛剛離開的宋繼誠竟是去而復返,匆匆進房間之后就急聲稟報道:“大事不好了!學生剛剛收到消息,在南京城北碼頭之外,江防營突然出手,強行扣下了各家縉紳的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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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睡了一整天,所以還是小章節,明天恢復大章節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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