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山村河道里忙得熱火朝天。
年輕力壯的漢子們一鐵鍬一鋤頭的把河道加寬,半大小子們把泥沙一擔一擔的挑到岸邊空地上。
河底黝黑的淤泥被堆在荒地另一頭。
兩個老漢抬著一張淺沿大篾框,另外兩個老漢不停的用鐵鍬把帶沙石的泥土鏟到篾框里。
篾框來回晃,沙土簌簌落下,留下大大小小的石頭塊被倒在旁邊堆小山。
沒人監工,沒人懶,個個臉赤紅汗如雨下。
漢子們手上干著活,裡的話題也沒斷過。
「這泥可真,用來地不會燒苗,真想馬上翻塊地種點莊稼啊。」
「老天不下雨,你天天擔水去澆啊?也不怕累斷腰。」
「姑娘說這會兒不下雨也好,起碼幹活方便多了。不然等河裡有水,咱們就遭罪嘍。」
「哎?說到這個,咱們村子要是建好了,誰來當村長?姑娘做村長麼?上頭能答應麼…」
何永年一句話讓漢子們紛紛停下了手裡的活,不約而同著遠走來的一行年輕姑娘。
什麼時候村裡這些小姑娘變了呢?
以往在村裡時去別人家竄門吃飯,桌上男人聊天時,小姑娘都沉默老實不敢搭腔,有些甚至不能上桌跟著婦人躲在灶房吃。
現在個個直了腰背,走路生風,大夥聚在一起商討事時也不怯懦,大大方方提出一些見解和建議。
就像胡椒說的那個…
落落大方,英姿颯爽?
大概就是從黃地主家出來之後,跟著姑娘開始慢慢變了吧。
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朱萸高舉著長柄勺子來回揮,拖長聲音大吼一聲:「開~飯!」
「來嘞!萸丫頭,今天煮了什麼好吃的呀?」
「好東西,保管讓你吃得痛哭流涕!」
胡椒放下挽在臂彎里的籃子,像看傻子的樣子看著那個笑嘻嘻的拎勺子梆梆敲桶沿的憨貨。
是有多難吃才會讓人痛哭流涕!
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算了,這憨貨經常學了兩個詞就去找人賣弄,見怪不怪了。
後面跟上來的姑娘們一見胡椒黑鍋底的臉就忍不住想笑。
別看天天嫌朱萸嫌棄得要命,教的時候卻比教誰都用心。別人記不住都是多教幾遍,只有朱萸天天被擰耳朵。
第一個排隊領到粥的老漢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曬得赤紅的臉驟然亮起,額頭上的泥被揚眉時掙出裂紋。
「嗬!今天有!」
「是嗎!朱萸姐,你舀快點!」
排中間的虎子一聽有,探出腦袋急吼吼的喊了一句,漢子們鬨笑一聲,拿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取笑他。
「哎呀,早知道跑快點排前面,這也太饞人了!」排隊伍尾的壯漢子笑呵呵的拍落黏在手臂上的泥塊。
「魏叔,你這麼饞,要不你到前面來?我去後面排?」虎子回頭打趣。
「臭小子敢編排起我了,排你的!大夥都,該到哪個就是哪個。你朱萸姐們還沒吃呢。」
每次到了開飯時間,朱萸就帶著小姐妹先把吃食和碗筷抬到這邊來,讓重勞力先吃。
大夥排隊時也默認把年紀大的排前面,半大孩子排中間,壯勞力都自覺走慢幾步排後面。
「沒事,我們晚點就晚點,不著。」
朱萸渾不在意的咧一笑,神神的指著後面的木桶,「知道今天喝啥不?」
「水唄,還能讓咱們喝酒不?」
「想得,現下什麼景,還想喝酒?吃完趕躺下睡會兒吧,夢裡啥都有。」朱萸手上利索,也沒停的叭叭。
「別提了,做夢都喝不上酒喲。這每天幹完活回去倒頭就睡,夢都沒一個。」
「嘿,今天讓你喝個做夢都想不到的好東西!」
朱萸抱起大木桶,嘚瑟的一掀桶蓋,「看看,沒喝過吧~」
「這是個啥?」
「我看看我看看。」
「嚯~這…」
木桶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後面看不到的撐著別人的後背蹦高了子。
「瞧你們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哈哈~」朱萸背著手笑得前仰後合。
胡椒默默翻了一個白眼,小聲嘟囔:「也不知道是誰追在姑娘後面問東問西的。」
木桶里飄著一瓣一瓣的碎銀耳,晶瑩半明狀的薄片隨著木勺攪,伴著一顆顆白蓮子轉著圈兒形小漩渦。
「吸溜~」虎子撐著桶沿咽咽口水,把碗遞出去,「朱萸姐,別攪了,趕給我來一碗…」
「急啥,我得給你們講講這個銀耳。」朱萸不慌不忙繼續攪著。
好不容易追著姑娘問清了這到底是什麼貴東西,可得跟他們好好說道說道。
「我可以邊喝邊聽的!不妨礙你講這什麼銀耳。」碗又往前了。
「喝什麼喝,你知道這銀耳有多稀罕麼?那得是京城裡那些皇親貴胄才能吃上!繁陵城的那些都不夠格!」
勺子無的把碗推開。
姑娘說了,這玩意論朵賣,幾兩銀子一朵,這是能隨隨便便就讓他們喝上的麼?
得讓他們知道姑娘本事大!
「你很閑?」一道涼涼的聲音在朱萸背後響起。
「呃…嘿嘿…也不是很閑啦…」
朱萸僵著笑臉連忙搶過虎子的碗,舀了一大勺銀耳蓮子湯倒進碗里。
「你們都去吃飯,朱萸留下。」
「好,我們走啦。」胡椒幸災樂禍的拍拍朱萸的肩膀。
舒映桐隨意找了個空地坐下,看了一會突然開口,「以後不用分了,讓他們自己舀。」
一開始讓朱萸分發是因為想讓維持秩序,自家食吃完的恐慌會影響別人,從而讓整個隊伍負能量棚。
朱萸就像太一樣熱烈,只要有在,的樂觀可以染周圍所有人。
現在村民們不再以自家小利益為首要條件,團結一心,這分食自然沒有必要了。
「啊?那我不再是頭啦?」朱萸依依不捨的放下木勺。
「什麼頭?」
「寧做頭,不做屁!胡椒說要做個有志氣的人!不讓我管打飯,那他們不怕我了怎麼辦!我馬上就不是他們的二當家了…」
舒映桐頭疼的眉心,「聽別人講古。二當家,你打算上山當山賊?還有,能不能長點腦子,那尾。」
「朱萸姐,你別擔心!你不管打飯我們也怕你!」虎子撿起勺子又給自己舀了一碗,喝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說:「尊的!吐別怕!」
怕不相信,用力點頭表忠心。
朱萸敷衍地扯了一下角馬上垮臉,「呵,我差點就信了。」
------題外話------
謝煉獄雪神人打賞!
(〃)今天試水第三天了,好像有點涼呀,難道試水推要跪?
(`′)寶子們,扶我起來,我還能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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