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萸姐姐,不好了,雪梅姐姐被人圍起來了!」
「什麼!」朱萸瞪著面前上氣不接下氣扶著膝蓋個不停的小男孩。
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粥喝完,砰的一聲放下碗,剛起往外走又頓住了形。
看他跑得滿臉通紅汗津津的,抓過桌上的竹筒遞給他,「你就在這待著,我去看看。胡楊,你看著他別讓他跑。」
說完把他拎到凳子上坐著,氣勢洶洶地往北邊走。
胡楊放下手裡的刻刀,從袖口出一方布帕遞給冬生,「頭上的汗。」
「不不不。」冬生連忙擺手,抬起袖子在頭上胡了一通,不好意思的笑笑,「怕弄髒了你的巾子。」
胡楊不置可否,慢條斯理的把布帕收回袖袋,「你們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冬生垂下腦袋,一下一下的揪著上子的補丁,小聲嘟囔:「們…說我娘和那些在河道里一起幹活的嬸子們…」
話到邊說不出口,眼眶一紅,猛地抬頭著平靜的胡楊,激地握小拳頭,「我娘沒有!我娘不是們說的那樣的!」
「嗯,我知道。」
胡楊微笑著他的小腦袋,轉頭著河道里那個不捨得休息,午飯都是家人送過來吃完飯馬上幹活的婦人。
「你娘和那幾個嬸子都是好的。後來呢?」
「們不讓苗嬸做飯,踢翻了灶還打了。後來姑娘來了,說要鎖倉。姑娘走了,們就把雪梅姐姐圍起來了。我不進去,只好來找朱萸姐姐救。」
「鎖倉啊…」胡楊垂下眼睛笑笑,收拾好桌面的糧票,拎著糧票袋子,若有所思地著那個快看不見的紅影。
「走吧,我們也去看看。」
「你們求我有什麼用?姑娘做的任何決定我們都無權更改,而且,無論什麼決定我們都支持!」
雪梅扯回自己的袖子,一臉怒,卻沒做出別的過激舉。
「雪梅姑娘,你就幫我們說說吧…」
「是啊雪梅姑娘,打人鬧事的是鄺氏們,我們可沒苗氏一手指頭哇。」
「是啊,不關我們的事,怎麼連帶我們也要一起懲罰吶…」
幾隻手又扯上雪梅的袖口,扯得東倒西歪,「你們別拉我…」
「給我放開!」
一聲吼,場面頓時凝住。待看清來勢洶洶的人是誰,默默的退開了一些把雪梅鬆開了。
「你怎麼來了?」雪梅臉又驚又喜,「唉…來了也好,他們吵得我腦仁疼。」
「哼!你就是沒脾氣才會被人當柿子,還被人困在這!」
朱萸翻了個大白眼,大步上前一把拽過雪梅護在後,「你們這幫人在這作什麼死呢!」
都聽說了朱萸的暴脾氣,沒人敢上去霉頭。
雪梅湊近了低聲把事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指指旁邊跪坐在地上還在仔細撿糧食的苗氏。
「哪個把糧食撒地上的!」
一看地上那些混在泥土裡的糧食,朱萸氣得火冒三丈。
當初秀吉村連草都挖不到,房梁都快拆下來吃了,現在竟然還有人糟蹋好東西?
人群默默往後退,把鄺氏幾個讓在了顯眼。
「你們?」
「不不不,我們不是故意的。」
鄺氏幾個哪還有先前的威風,瘋狂搖頭擺手慢慢往後退。
現在姑娘說要鎖倉,們這一家已經激起了民憤,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們淹死。
「不是故意的?」朱萸火大的指著自己的眼睛,「你當我瞎是嗎!你們真尿啊,吃了兩天飽飯這環山村盛不下你們了是吧!」
咬牙切齒地指著鄺氏幾個,「去,給我一粒一粒撿起來!」
看著幾個人戰戰兢兢的蹲在地上撿糧食還不解氣,指著圍觀的人群。
「你們以為你們很無辜嗎!幹啥啥不行,拱火第一名!吃飽了飯就上躥下跳,也就你們把自家男人當個寶,真當誰稀罕呢!」
手指一轉,指著苗氏,「看門口打了個新灶是吧,人家用五擔沙土還了人!我親眼看跟衙差說把的數記在別人頭上!」
苗氏淚眼婆娑的抬起頭,看著滿面怒容的朱萸,一時間悲從中來,捂住失聲痛哭。
真好啊…
這幾個姑娘真好啊…
給活做,給飯吃,還給撐腰…
們沒有一個人拿異樣眼看…
「姑娘說過一句話,為難人的,通常都是人!我今天把話撂這了,別說鎖倉,我這糧票也不發了!天天坐那曬大太還不如回去帶娃!」
說完氣哼哼的拉著雪梅轉,兇地看著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胡楊,「你也不許發!」
胡楊淺淺彎起角,攏在袖子的手慢慢到朱萸面前,指尖勾著一繩子。
被繩子吊著的小布袋滴溜溜的轉著。
「拿來吧你!」
朱萸一把拽過糧票布袋,勾著雪梅的手臂大步流星的走了。
民們被朱萸罵得抬不起頭,也不敢攔著。
一天得罪三個姑娘,愁眉苦臉地著看似溫和的胡楊,眼裡燃起新的希。
胡楊兩手一攤,「沒辦法,糧票袋子都拿走了。」
說完牽著冬生施施然轉離去。
今天這事一鬧,整片民營炸開了鍋。
都知道惹大事了。
活也沒心思幹了。
紛紛指責鄺氏一家害了大夥。
趙青河被人從河道回來,一路被人指著鼻子罵,回到自家棚子時臉鐵青。
鄺氏姑嫂幾人被他好一頓揍。
一群人押著鼻青臉腫的鄺氏姑嫂求到舒映桐門前,吃了閉門羹。
求到雪梅和朱萸門前,發現人不在,帶著幾個小姐妹上山挖草藥去了。
姚氏一行人挑著黃麻回來,發現自己這邊集中地站著黑的人群,嚇了一跳。
還以為他們要造反。
見旁邊那些沉默不語守著各的村民又放下心來。
大刀沒拿出來,不是要打架。
眾人一見姚氏,像看見了救星!
的地位僅次於朱萸,這回可不能再得罪了,能不能吃上飯就靠了!
這回他們派出了幾個在河道幹活過誇獎的人,一頓賠禮道歉反省錯誤。
「你們呀…」姚氏無奈搖搖頭,看著那些頭大子細的孩子,「你們做什麼事之前,不想想娃子們以後會不會有樣學樣嗎?」
看了一眼舒映桐那扇閉的房門,嘆了一口氣,「姑娘的意思你們還不明白?被你們欺負了的那幾家原諒你們了才行,求錯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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