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學結束，天歌最先走出文府，最先上了馬車。

車夫正想駕車的時候，有人跳進來。

四目相視，天歌老臉略有些紅。

是的，文府選學時沒選棋室。

本沒辦法天天對著容祁，神煩！

「還好趕得上，大姑娘是不是不記得我是棋室教習？」

「……」

「你肯定記錯我是花室教習，否則你怎麼會選花室呢！」

「……」

「還好本世子與花室那個娘娘腔關係還不錯，我幫你改回來了。」

「……」

天歌狀似淡定，實則僵的看向對面男子，終於忍住暴起掐死他的衝，「容世子還有別的事嗎？」

容祁想了想，「如果沒有……」

「請你下車。」

「那就有。」容祁十分鄭重點點頭。

天歌無語，在心裡默默念了三遍我不生氣，我不生氣，我不生氣，然後道，「什麼事？」

當容祁把事說出來的時候，天歌立時似被雷劈。

白玉霜要來……

「是傻子嗎？」天歌震驚問道。

不待容祁開口，天歌搖頭，「不是，你是，你明明知道趙平王派周儒來過，為什麼不讓你三皇姐阻止白玉霜齊？」

「齊怎麼了？」容祁明知故問。

「用你僅有的智慧想一想！」天歌怒吼之後深吁口氣，「好吧是我錯，智慧那種東西對你來說太陌生……白玉霜與獨孤艷有仇，來齊無非是想看獨孤艷死沒有，可你別忘了，眼下這大齊皇城裡多的是妃餘孽，白玉霜若死於妃餘孽之手你三皇姐怎麼辦？趙王怎麼辦！」

容祁暗驚，銀面智商何是飆升到這種地步。

至於白玉霜，三皇姐當然攔過，結果就是被砸了三壇桃花釀。

「已經在齊國境里了。」容祁其實想告訴天歌，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所以智慧這種東西我也不是特別匱乏。

天歌突然不再開口，一雙眼冷冷瞪著容祁，迅速蔓延至整個眼眶。

不是獨孤艷，也不是銀面，是天歌！

想到此，天歌突然收斂神，「跟我沒關係。」

大姐！

「跟我有關，算我求你，只要你能保住白玉霜的命，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容祁明白天歌不想暴自己對這件事的熱衷，以免被人懷疑。

可他不是別人……

見容祁滿目乞求的看過來，天歌想了想，「我缺錢，五千萬兩。」

「停車，我要下去。」

「三千萬兩……」

「停車啊！」

「借你暗衛一用！」

「。」

虛空之中，雷伊牛滿面……

容祁以為，天歌之所以不想白玉霜死，只是因為白玉霜的死很有可能會為趙國趙平王上位的因，而趙平王與北冥淵是一丘之貉。

他不知道的是，天歌更多出於私心，誠然與白玉霜的過往回憶起來全是淚，確切說白玉霜全是淚。

但於而言，白玉霜是真豪傑，不想那個人死，至不該死在這骯髒的謀詭計里。

「這好像不是回鎮南侯府的路？」車廂里沉寂半晌后，容祁掀起轎簾狐疑開口。

「的確不是。」天歌淡漠道。

容祁抬頭，「那你不早告訴我？」

「你也沒問呵。」天歌表現的特別無辜。

即便是這樣，容祁依舊到了來自天歌眼中深深的惡意，「我想你對我的誤會太深了，由始至終我都沒坑過你！」

「嗯，憑你的智商想坑我確實很困難。」天歌頗為同道。

下一秒，馬車驟停。

待容祁從馬車上走下來之後，塵煙起。

站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郊野外，容祁沉默數息，終於開口。

「天歌，你還是人麼……」

臨都虎騎營外，天歌等了許久方見守門士兵跑回來。

再軍營，往日輝煌歷歷在目。

十載征戰，讓大齊穩穩立於七國之首，換來的卻是自己死道消。

再世重生，縱然屠戮蒼生，也要求得一個公平的結果。

一路無話，天歌跟著士兵到了主營帳，「姑娘，侯爺正在裡面等你。」

那日公堂之後清便一直沒有回府，天歌自覺有必要來見一見自己的父親。

在這世上的親人，已經不多。

「大小姐？」就在天歌想要進去時，正巧看到李林端著一撮銀霜炭走過來。

如月牙所說，李林當真被調到軍營。

「給父親添炭嗎？」天歌手接過李林手裡的撮子，「我來。」

主營帳里，清看到兒進來時，有些無措。

天歌亦注意到只是幾日不見，眼前的清好似消瘦許多。

問世間為何，不過是作繭自縛。

清還是沒有走出來……

「兒聽說祖母差人來了好幾次父親都沒回去，心裡擔心便過來看看。」天歌勾起帳中鐵爐把炭倒進去一些，叩好爐蓋，「父親瘦了。」

簡單一句關心，讓清再也忍不住失聲，「天歌，為父對不起你。」

天歌承認清說的是實話。

這些年，他當真對銀面太過疏忽。

「父親何止對不起兒，更對不起母親。」天歌擱下鐵撮走到帳矮幾前，面向清，「我不管外面如何評價我的母親，但在我心裡，母親並不是薄之人，斷不會為一已私離開我跟哥哥，還有父親。」

「天歌……」清驚愕抬頭，這些話之前從未有人與他說過。

「夫妻多載，父親應該比我更了解母親，以母親的子，要麼不嫁，要麼不悔。」楚太后的兒當是真，加上中毒一事，天歌相信這其中必有不為外人知的。

「要麼不嫁，要麼不悔……」清前傾，雙手叩住矮幾，表痛苦，「可為什麼走，到底有什麼苦衷？」

「兒相信母親終有一日會回來，在這之前，我希父親與我一樣……」天歌走過去，輕輕握住清肩膀，「懷揣希好嗎？」

天歌的話，就像在清心裡燃起一簇火焰，讓他如醍醐灌頂般振作起來。

「好……好！」清猛然起，眼淚被他退在眼眶裡，「為父與你一起等，哪怕再等十年，二十年，我都要把你母親等回來！」

有希真好，它可以讓一個心如死灰的人瞬間如同新生，就像現在的清。

當晚，天歌沒有離開軍營，而是在陪清吃罷晚飯後獨自去了校場。

就在這個校場上，十三宗宗主與歃為誓，永生追隨。

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