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載有重型裝備的漢軍車隊,緩緩通過馬谷田往信方向而去,漢軍騎兵仍然守在隘口;
當夜子時,兩營騎兵一分為二,其中一營往信而去,另一營卻兵分多路,往不同的方向而行;行出幾里后,這營騎兵立刻調轉方向往襄而去。
如此瞞天過海之法,並未逃過魏軍哨探的眼睛;陳泰和夏侯威相視一笑,領著主力騎兵在後方追不捨。
此時的漢軍只有一營兵馬,自然不敢與魏軍拼,他們一刻也不敢停留,往社旗、唐河、復等不同的方向四散而逃。
「報……陳將軍:我五百騎兵已經衝破蜀軍圍堵,正往集方向而去,阻截的蜀軍並不多。不過……駐於泌的凌封、陳表二將,他們正抬著大批拒馬去往馬谷田!」
「蜀軍的重騎兵何在?」夏侯威略有擔心地問道。
「回稟將軍,他們剛出泌,正在往馬谷田方向而去;這支蜀軍必會搶在我之前,先行抵達馬谷田。」
「跟他們拼了!」陳泰厲聲喝道:「他們雖然刀槍不,但只有兩千,何足懼哉?」
「不錯!蜀軍的步卒行緩慢,還需多時才能趕到馬谷田;我就與這個叛逆二哥決一死戰,為我大軍開道!」
二將沒有猶豫,立刻引兵往馬谷田而去,夏侯威更是引著三個營沖在最前方,誓要擊敗夏侯霸。
大約一刻鐘后,夏侯威率先趕到馬谷田;此時的魏國騎手都知道,只有搶在漢軍步卒封堵隘口之前擊退夏侯霸,自己才能順利突圍。
魏軍哪肯放過唯一的突圍機會,面對刀槍不的重騎兵,面對漢軍的連弩和炸彈,縱然傷亡慘重卻死戰不退,得夏侯霸節節後退。
陳泰很快就引兵殺到,夏侯霸畢竟兵力有限,他不敢與魏軍拼,緩緩往高邑方向撤走。
「別再追了!速速從馬谷田撤離!快!」
「前方必有蜀軍阻攔,不過數量不多,大家決一死戰,必能功突圍!」
陳泰和夏侯威不停地鼓舞士氣,麾下的騎手也不遲疑,如狼似虎般往集隘口而去。
馬谷田距離集大約八十里,這一段位於兩山之間,中間最窄的集隘口只有十里寬。
在此前的半年多時間裡,這一段路被王昶所部挖得千萬壑,只有搭上簡易的木排才能勉強通行;當時,王昶在隘口屯有一營步卒,北上淮水的兩萬漢軍騎兵也沒能將其攻破。
前不久,魏軍的步卒撤走之後,為了將南郡的重裝備運往廣關,漢軍在這幾日填平了壑,車馬皆能自由地通行。
不過,陳泰和夏侯威沒有想到,他們先頭的五百騎兵通過之後,伏於集隘口兩側的漢軍迅速衝下山崖,走幾百條木排之後,這一段又變得坑窪不平,最窄的壕也有一丈多寬!
沖在最前方的幾匹戰馬跌壕,魏軍這才發現不妙,趕勒住戰馬,還未來得及返回,各式弩箭如同雨點般地砸來。
「臥槽!中計了!撤!快撤!撤回南!」
「陳將軍,恐怕……我再難撤回!」夏侯威驚恐地說道:「陳將軍,蜀軍能走此的木排,也能走馬谷田的木排!如果我沒猜錯,馬谷田那邊也有數條深,還有陳表和凌封部署的拒馬!」
「臥槽!咱們剛出虎口,又進了狼窩!」陳泰憤憤地罵道:「陸遜!你這小人!本將跟你勢不兩立!」
「陳將軍,你先穩住這邊,本將引一軍返回馬谷田,盡量打通退路!」
夏侯威說罷,不敢多作耽誤,趕引一軍返回。
陳泰正想阻攔,壕對面突然傳來一陣大笑,這正是趙廣的聲音。
「陳將軍,你錯怪陸將軍了!咱們誰也沒你來此吧?再說了,我夏侯將軍在馬谷田拚死阻攔,你等拼了命往狼窩裡鑽,你自己尋死,咱們實在攔不住啊!」
「陳泰!願降否!我家陛下任人為賢,以你之能,若降我大漢,至能封四鎮將軍!」
「姓牛的!你放屁!你這叛賊休要得意!你的人頭值三百萬銖,本將必取你首級!敢與我單挑否?」
「陳將軍,現在打仗誰還玩單挑啊?」趙廣哈哈笑道:「若你能降我大漢,你可以在軍中擺擂,想與我大將軍單挑都行!正如牛將軍所說,你若降我……」
「放屁!我乃大國上將,豈能降你西川小國?」
「陳泰!休要執迷不悟!」趙廣指著陳泰厲聲喝道:「你別再坐井觀天,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現在的大漢十三州,我大漢已經坐擁九州!現在的四州正被我三面合圍,朝不保夕;北方三州歸我大漢,這不過彈指之間!你還在以大國自居,豈不自欺欺人?」
「陳泰!你陳家祖上皆為漢臣!你父親陳群卻助紂為,協助曹丕篡位,十惡不赦!你若能迷途知返,投我大漢,既可彌補你父親之過,又能保陳家之百年基業!此時的魏國,司馬懿專權跋扈,早已不是你想效忠的魏國!你還不迷途知返,更待何時?」
「牛金!你這叛賊,休要多言!」陳泰厲聲喝道,又指著趙廣說道:「想要本將投降,這絕無可能!縱然本將被圍,你也休想俘虜本將!更別想獲得一匹戰馬!」
陳泰說罷,突然哈哈大笑道:「本將殺不出去,你等也休想殺進來!傳令下去:死守兩頭隘口!糧食吃完就殺馬充,直到全部殺!休蜀軍獲得一匹戰馬!」
「嗖~」
一枝長箭破空而去,陳泰脖子中箭,晃晃悠悠地栽於馬下,旁的小將和眾兵卒無不大驚,警惕地注視著崖上。
陳泰倒地時,對面的牛金和趙廣更是大驚,回過神后,牛金大聲罵道:「甘瑰!你特瑪瘋了不?你要秀箭法,換個小卒不行嗎?你家很富有是吧?三十萬就在眼前,卻被你一箭死,你得賠我!」
「牛將軍,稍安勿躁,你聽我解釋……」崖上傳來甘瑰聲音,朦朧的夜中,幾個影從崖上溜下,很快就來到陣前。
牛金剛想開罵,甘瑰哭喪著臉解釋道:「二位將軍,你們也看到了,陳泰確實執迷不悟……」
「臥槽!你手不行嗎?為何要脖子?三十萬就這麼沒了,你不心痛?」
「呃……牛將軍,我捨去三十萬銖,實在是迫不得已啊!剛才你們也聽見了,陳泰難以降我,他要殺馬啊!這如何使得?若這批戰馬真被他殺,一千五百萬銖就沒了,豈不是虧?」
趙廣和牛金猶豫著點點頭,甘瑰繼續說道:「再說了,這把養由基弓乃是大將軍所賜,若不能一箭就斃命,豈不神?」
「得,得,得,你說的話也有道理!」趙廣也怕魏軍急了殺掉戰馬,趕讓兵卒喊話勸降。
不多時,天漸亮。
魏軍兵將看清四周的形勢之後,瞬間就沒了鬥志。
在他們的前方,幾條丈多寬的壕完全阻住了去路;在壕的對面,漢軍的投擲車、床弩蓄勢待發;兩側崖上站滿了漢軍的弓箭手;此時的魏軍,確實已被堵住去路。
夏侯威引兵返回,又帶回一個絕的消息:馬谷田那邊也有幾條壕,其上的木排皆被走;在壕的對面是漢軍部署的拒馬,拒馬後方又有夏侯霸的重騎兵。
此時,魏軍已被圍在馬谷田和集之間,陸遜再無憂慮,引著兵馬從方城以西的葉邑隘口而出,浩浩地往廣關而去;
同時,夏侯霸屢勸夏侯威無果,無奈之下,他為了避嫌,將自己的兵馬暫時由王平指揮,然後與陸遜一同北上廣關。
陳泰被殺,更加堅定了夏侯威死戰的決心。他返回之後,首先令兵馬守住兩側隘口,然後下達命令,敢於向漢軍投降的兵卒,立刻殺。
幾日下來,漢軍喊得口乾舌燥,卻無一個魏兵前來投降。
「趙將軍,據我崖上的哨探觀察,魏軍的糧食已經耗盡,夏侯威寧死不降,若他下令殺馬,咱們可真虧大了!」
「唉!牛將軍,我也沒辦法啊!」趙廣無奈地說道:「甘將軍能殺陳泰,咱沒什麼意見。可是……夏侯威畢竟是夏侯霸將軍的親弟弟,咱多要給夏侯將軍一點面子,不能把事做得太絕啊!」
「可是……過了今晚,最多明晨,他定會下令殺馬!咱不能由著他啊!咱好不容易困住這批戰馬,絕不能前功盡棄!得想點辦法才行!」
「唉!可惜咱們聯繫不上陳將軍,若是由他出馬,要生擒夏侯威就易如反掌;只要夏侯威被擒,魏軍必會投降。」
「罷了!向陛下請援也來不及,咱們就賭一把!」
「甘將軍,你……這是何意?」
「今日傍晚,本將仍舊到崖上埋伏;你們在陣前喊話,引夏侯威出帳,只要他一面,我將其重傷,如此一來,谷的魏軍必會出降!」
「甘將軍,此計看起來不錯,只是……夏侯淵著鐵甲和頭盔,其面部或頸部必然致命,其四肢又無法將其重傷,這很難辦啊!」
「趙將軍,牛將軍,你們有所不知!」甘瑰正說道:「大將軍贈我的養由基弓乃是神,二百步外穿普通鐵甲,絕無問題;本將有信心,必能將夏侯威重傷而不致命。」
「唉!咱們不能讓這批戰馬被殺,又要急著引兵北上,確實不能多等;依我看來,只能試一試了!」
趙廣說罷,牛金也不反對,三將一拍即合,於是分頭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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