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廖遼就醒了,扭頭看旁邊床上齊潔還睡得很香,就自己起床洗漱。但一邊刷牙,卻一邊覺得有點不對勁。時間還不到七點,外頭卻一個勁兒滴滴答答的有響,刷完了牙拉開窗簾一看,才發現,外頭居然下雨了。
雨不大,淅淅瀝瀝的。
酒店后面的院子里有幾棵高大的梧桐樹,雨點打上去,又落下來,滴滴答答,正是剛才聽見的那靜。
天有點兒霧蒙蒙的,酒店后面的一條小巷子里,時不時有人撐著傘走過。
打開窗戶,手出去。
雨水有點涼,空氣異常的,而且溫度并不低。
回頭看了一眼仍在安靜甜睡的齊潔,把窗子又推回去一些,只留下一條手掌寬的隙,然后也不帶罩,只回找了件背心穿上,就把房間里那把椅子搬到窗前,自己坐下,安靜地看著窗外的雨水、梧桐樹、小巷、行人,和雨傘。
屋里安靜得很,只有空調的出風口在呼呼地送風,再有就是齊潔那細微之極的呼吸聲,窗外也安靜得很,只有雨水不斷地落下來,打在樹葉上,也落在地面上。
沒有車聲,沒有人聲。
廖遼就坐在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安靜中。
對來說,這是難得的時刻。
不傻,很明白這一次出來約歌有多麼莽撞、多麼九死一生。
也很明白雖然那位曹霑先生已經答應給一首歌,算是自己此行沒有白跑,但接下來的路途,仍舊是不可以抱任何希的。
甚至于,曹霑雖然答應給一首歌了,但他的歌能不能合自己的意,最后會不會用,都也還是兩說。
那麼,如果接下來的幾個地方跑完了,卻還是拿不到歌,怎麼辦?
或者說,除了曹霑之外,即便是又拿到了一兩首歌,但自己都相不中,怎麼辦?
專輯當然是肯定要出的,這樣一次難得的機會,自己絕對不可能放過。但是,如果沒有更好的作品加進來,僅憑已經選好錄好的那五首歌……知道,或許達到一個普通的績,比如說賣出個黃金唱片,問題不大,但要想更好,幾無可能。
至于像黃文娟想的那樣,僅憑那五首歌已經足夠帶一整張專輯了,就更是癡人囈語。
在廖遼看來,已經錄好的那五首歌,都只能是屬于被帶的范疇——如果有兩到三首、或者哪怕是只有一首足夠好的歌,讓歌迷們聽了會喜歡,會愿意把專輯買回家,那麼,已經錄好的那幾首歌的大概是可以做到讓歌迷在聽完了那首品之余,并不至于對剩下這些的歌曲失,但如果指它們來拉起銷量——它們還不夠好!
簡單來說,如果廖遼只是想趕出唱片,然后賣一個還算可以的績,甚或是借這張專輯勉強進二流歌手這個圈子,然后趁著熱度抓時間走撈錢,那麼目前手里掌握的這些資源,已經足夠了,真的足夠了。
但是,如果想要一炮而紅,或者是即便沒能大紅,卻開始擁有自己的風格,擁有自己的代表作,甚或是開始擁有自己的鐵桿歌迷……
還需要至一首的品!
但是目前看來,真的是很難找到。
窗外雨聲淅瀝,看著那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不覺地嘆了口氣。
“為什麼要嘆氣?”
廖遼聞言猛然回頭,“嘆氣?有嗎?”
齊潔似乎早已醒來,正抱著被子靠在床頭看著,聞言不屑地“嘁”了一聲。
這是一個相當有的畫面:齊潔的臉上仍帶著一抹好夢剛醒的殘紅,眼睛也是微微瞇著的,但秀的臉龐、致的五卻反而越發得夢幻一樣。那一頭瀑布般又黑又直的長發紛地披在前,末梢致的燙卷微微翹著,被子只堆到口,大一片一大片雪白的都暴在外,與那黑亮的頭發、淺紫的燙卷相映生輝。
“雨下的大嗎?今天想去哪里玩?”問。
“大倒是不大,不過應該是從半夜就開始下了……今天不出門了,在房間里歇一天。”廖遼說。
“也行。”齊潔點了點頭,然后個了懶腰,掀開被子起床。
不經意間,廖遼又瞥見枕頭旁邊放著的那個隨聽。
“哎,對了,昨天晚上就想問你,你聽的那是什麼呀?我打開看了看,磁帶是空白帶?你自己錄的東西?”
齊潔點點頭,“嗯,我自己錄的。”
說到這個,臉上睡意漸去,突然就來了興致,本來已經想去洗漱,卻又一屁坐回床上,拿起那個錄音機,沖廖遼晃了晃,說:“還記得我打電話問你在網絡上找不到歌那個事兒嗎?后來我才知道,在樓上唱歌的那個人,居然是我班里的學生!是我的學生!而且你知道嗎?他說他唱的那些歌,是他自己寫的……我當時都驚呆了!”
廖遼愣了一下,不由得失笑,“呦,這麼說,你們班里還出了個小才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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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當然了!”齊潔興地了不得,招呼,“哎,你過來,過來呀,你來聽聽,他唱的真的是很好聽,而且他寫的那些歌我也覺得超級好!”
廖遼擺擺手,“免了!你教高幾來著……對了,高二是吧?一個上高二的小屁孩寫的東西,我實在是沒興趣……”
頓了頓,又說:“倒是你寶貝兒,你可小心點兒,這種才上高中就會自己寫歌的男孩子對人的殺傷力……簡直是無窮大!你可別一不小心掉里頭!”
“嘁!”
齊潔又招呼,“你來嘛,就聽一段好不好?”
廖遼搖頭笑笑,干脆扭頭看向窗外。【去小說網.aiquxs.com】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關系,今天的心,實在是說不上好。
齊潔無奈又失地放下錄音機,起床去洗漱。
這時候,廖遼卻又突然開口問:“對了寶貝兒,你錄人家歌征得人家同意了沒?”
“啊?”齊潔正在洗臉,沒聽清,關上水管探頭出來看著,廖遼只好把話又重復了一遍,齊潔聞言愣了一下,然后搖搖頭,“怎麼了?這樣……不好是吧?”
廖遼鼻子,回關上窗戶,一邊走過來一邊說:“豈止是不好!行的大忌諱!”
齊潔點點頭,一臉懵懂的模樣,想了想,卻又笑笑,說:“沒事兒啦,我就自己聽!這不,給你聽你都還不愿意聽呢!”說著,就又回去接著洗臉。
剛收拾完出來,正好有人敲門。
齊潔穿服,廖遼去開門。
來的是黃文娟,而且手里拎著好幾袋吃的。
“這是油條,這是豆漿,我還買了一份小米粥,你們誰喝誰喝啊,對了,還買了一籠小籠包!”把東西放下,沖齊潔笑了笑,問廖遼,“姐,咱今天還出門嗎?”
齊潔在那里夸得了不得,跟廖遼說:“我說,人家娟子平常是不是讓你給待壞了,這也太盡職盡責了,還下著雨呢,就一大早上出去給你買早餐!”
廖遼沒搭理們,自打丟下門回來,就開始慢騰騰地找服、穿服。
慢慢的,房間里安靜下來。
先把背心了,戴上罩,然后打開行李箱找出一件T恤來套上,又一一地穿上牛仔、子、鞋……等都收拾完了,見大家都愣著,勉強笑笑,到床邊坐下,說:“吃啊你們!干嘛看著我?”
齊潔看著,“喂,你怎麼了這是?剛才就覺得你不對勁!”
黃文娟看看廖遼,又看看齊潔,有句話想說,沒敢說。
“其實,廖遼姐偶爾會變一下文藝青年的。”在心里說。
廖遼拿起豆漿上吸管先喝了一口,然后夾起一個小籠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慢慢地咀嚼片刻,咽了下去。
然后,抬頭看著黃文娟,又扭頭看看齊潔,問:“娟子,小潔,你說,我這趟出來,是不是有點太異想天開了?”
齊潔聞言愣了一下,“怎麼問這個?這可有點……不像你啊!”
黃文娟在旁邊也趕開解,“姐,其實吧,你主要是、主要是……太心急了!”
廖遼扭頭看著,黃文娟見沒有然大怒的意思,就接著說:“我知道你對專輯目前的選歌不太滿意,但是,那些經典的歌,哪里是那麼容易得到的?說句不好聽的,就咱們公司里現在那四位大牌,那不也是一張專輯一張專輯慢慢才爬起來的?他們的第一張專輯,銷量也都一般,都是攢了好幾年,有點名氣了,也有點地位了,這才慢慢到他們能拿到一些好歌……呃,我瞎說的啊,說的不對的話,你別生氣!”
廖遼笑笑,“行啊你,居然還懂這個?沒事兒,你接著說。”
于是黃文娟說:“你老是想一口吃個大胖子,那不大現實!”
廖遼點點頭,沉默片刻,把筷子上那半個小籠包塞進了里,大口咀嚼起來。
黃文娟扭頭看看齊潔,眼中有些探詢的意味。
齊潔就沖搖搖頭,示意沒事兒。
然后,招呼黃文娟,“來,娟子,你坐椅子吧,咱們開吃!”
等黃文娟坐下了,靈機一,又把錄音機拿過來,遞給黃文娟,“來,你聽聽這個。”
結果還沒等黃文娟手去接,廖遼先就笑了一下,拿筷子指著齊潔,一手把錄音機拿過去,說:“我說你至于嘛,就那麼想讓別人也聽聽?”
說話間,放下筷子,把耳機塞進耳朵里,笑道:“我丑話可說頭里啊,待會兒我會把你心目中的神曲給批的一錢不值的!”
話說完,見齊潔只是笑瞇瞇的,就一手按下播放鍵,然后拿起筷子去夾油條。但是很快,的筷子就停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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