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謙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廖遼也跟了過來。
齊潔是李謙的經紀人,所以既然李謙住在酒店里,那麼來到順天府之后,哪怕只是為了見面方便、聊事方便,也理所當然要盡量挨著李謙住。但廖遼那邊由公司里給安排,已經換了一座超大的公寓,所以就一直想讓齊潔過去跟住,今天晚上送了李謙和齊潔回來,也一直都沒走,就等齊潔跟李謙匯報完了事,好趕拉人。
現在齊潔要過來匯報事,不愿意一個人呆在那邊,就干脆過來聽一耳朵,反正齊潔要匯報的事里,肯定有一件也是跟有些關系的。
們進了李謙的房間后隨意坐下,李謙隨手拿了兩瓶飲料水給們,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著急問合同的事兒,先就笑著問:“怎麼樣,第一次你自己扛旗去跟那麼大的公司談合同,力大不大?”
要說起來,就在一年之前,齊潔還是李謙的老師呢,但一年之后的現在,卻做起了李謙的經紀人,這說起來實在有些玄奇。
不過呢,對于彼此的新份,兩個人還算都比較適應——對于齊潔來說,李謙的才華在那里放著,年齡如何,已經無關要,而對于李謙來說,齊潔雖然做過他的老師,但在他眼里,像齊潔這樣二十歲出頭的孩子,真的就只是小孩而已,一旦雙方定下雇傭關系,他使喚起來倒也是并不會顧忌著此前的師生關系而不敢開口。
這個時候,齊潔已經把隨的筆記本在膝蓋上攤開了,聞言笑了笑,抬手抿了抿頭發,笑著說:“還好吧,力不小,不過我還頂得住!就是……其實我發現,我這個經紀人,其實也就是跟人磨皮子而已。別的我都不怕,唯獨耐心,我還需要鍛煉!”
李謙聞言收起笑容,點了點頭。沉默下來。
此時齊潔拿起筆記本,說:“今天一共跑了華歌唱片跟長生唱片這兩家公司,嗯,總來說,估計我的工作果。并不會太讓你滿意。”
李謙聞言,笑著瞥了廖遼一眼,說:“那可不一定!”
廖遼撇撇,“你看我一眼干嘛?是不是覺得怕我聽到你們的商業機?”
李謙笑笑,對于他和廖遼現在的關系來說,這點事,兒就談不上什麼機不機的,于是他干脆不搭理的故意找茬,只是對齊潔說:“說說罷,我倒是想看看。他們到底能給出多大的誠意!”
齊潔點點頭,說:“上午我去了華歌唱片,此前一直電話聯系的那位李金龍先生,只是負責引薦了一下,然后,和我談合約的,是他們公司的一位副總。嗯,那位副總的態度,有點高,反正給我的覺。是不太舒服。”
李謙聞言笑笑,沒說話。廖遼反倒是撇撇,說:“正常,圈里最近幾個月一直都在流傳。估計也就五行吾素那幾個傻丫頭不知道罷了!他們要過河拆橋,當然得拿出點東西讓你憋得慌,然后才能大家一拍兩散嘛!”
李謙點點頭,示意齊潔繼續說。
于是齊潔說:“我按照你給的基本條件,跟他們來回扯了好長時間,但是。對方堅持一個底線,監制的價錢可以商量,賣歌的錢也可以商量,但分合約,不行!”
李謙笑了笑,不說話。
齊潔又繼續說:“因為雙方在底線上就存在著巨大的差異,所以導致我本就沒辦法跟他們談下去,雖然磨了一個多小時快倆小時,但最終,我只能帶著他們開出的初步條件回來——華歌的那位副總說,他們需要你拿出三首歌,其中指明要一首快歌、一首歌、一首中國風,三首歌,詞曲和編曲,他們可以一共給100萬,當然,他們話說的很含糊,也說這個價不是最終價,只是初步報價,他們說,如果價格不滿意,還可以再商量。”
“除此之外,就是監制,如果你愿意為五行吾素繼續監制下張專輯,那麼華歌唱片可以給50萬的監制費用——我還不太懂行,不過對方說,這個價格,在監制和制作人來說,已經是圈的一線價格了,當然,他們還是那個態度,只要你愿意接,價錢還可以再商量!總之談來談去,他們大概就一個意思,只要你不要分,一切都好說,要分,那就免談!”
李謙平靜地笑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廖遼已經冷笑一聲,很直白地道:“果然不出所料,華歌這手過河拆橋,真是玩得越來越了。半年之前的五行吾素什麼都不是,你借他們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這麼跟李謙談條件!”
李謙攤攤手,問:“就這些?”
齊潔猶豫了一下,說:“我到華歌,出來接我的那位李金龍的態度很友善,而且一再對我表示,極度希能夠和你繼續合作,但就在帶我進去之前,他還悄悄地給我一點,據說華歌部給五行吾素的新專輯都已經全部做好了,選歌、小樣、編曲,甚至連最后版本的伴奏和舞蹈都已經完了,只是還瞞著外界,那些歌都是分開了以其他新人的名義在做而已。所以,只要咱們這邊談不攏,們那邊就可以立即展開新專輯的制作。所以,他建議我最好提前做好一點心理準備,反正……他話里話外那麼多的意思,我琢磨著,他似乎是在像你示好?”
李謙捉著下婆娑片刻,點了點頭。
其實早在第一次接的時候,他就能覺到,李金龍似乎一直對自己格外客氣,而這次來順天府他去接站,話里話外的意思,也很有要跟自己往一起走的意思。
這算是看好?提前燒灶?
當然,這個圈子是個充滿了各種利益和各種糾紛的圈子,任何人的任何事,多個心眼兒、多想一想,總沒錯,李金龍那里,也不必把他想的太過單純——說白了,就算是他真的想向目前還在單干的李謙靠攏過來。那也只能是他在李謙上看到了更多的利益。
李謙略想了片刻,就擺擺手,說:“李金龍那里,先不用去管他。不管他幾個意思,總會慢慢出來,完全可以到時候再說。他的音樂造詣或許算不上多高,但為人面面俱到、長袖善舞,多這麼一個朋友。總不是壞事。至于華歌給的這個條件……”
說到這里,李謙笑了笑,手了腦袋,“胡鬧啊這是!”
胡鬧這個詞聽得廖遼噗嗤一笑,當即點贊,“不愧是國文世家出,不愧歌詞寫那麼好,這個詞用的確!”
頓了頓,扭頭對齊潔說:“你不懂,我跟你算算賬。你就知道華歌有多胡鬧了!李謙幫們做的那張專輯,現在已經三四百萬的銷量了,咱們就不說是商演啊代言啊什麼的,華歌能掙多,單純說賣專輯本,一年之,這張專輯賣過五百萬絕對沒問題,兩年,它的銷量應該是六百萬到八百萬之間。”
“咱們就按照六百萬張來算好了,們的專輯定價高。是十二塊一盒的定價,行規矩,半價發行,也就是說。賣到六百萬的話,華歌唱片一共能拿回連本帶利三千六百萬!這里頭,因為李謙拿的是分,所以,他們幾乎沒有多前期制作本,什麼錄音啊、伴奏啊、封面啊、后期理啊。加一起三五十萬頂天了,后期宣傳的話,上元旦晚會,他們也就掏個一百來萬,也到頂了,所以,好吧,加一起就給他們算兩百萬好了!”
“六百萬盒磁帶,生產本絕不超過五百萬,華歌有自己的灌制工廠,算下來估計會更便宜,所以,你算算,六百萬盒磁帶賣下來,本也就七百萬,然后給李謙大概……呃,一千零八十萬,據我知道的,五行吾素那幾個孩子,只能從唱片銷售中拿百分之八,這也就是六百萬不到,你自己算算,這張專輯,他們能掙多!”
齊潔低頭默算片刻,抬起頭,說:“一千二百多萬?”
廖遼點點頭,說:“問題就在這里了,沒有李謙出手之前,五行吾素前
面那張專輯,加一起掙了幾個錢?一百萬都能把他們大牙給笑掉嘍!結果呢,等到紅起來了,就堅決不給分了?要說賣歌的話,李謙的歌隨便賣給誰,還賣不到他們給的那個價兒?”
說到這里,轉頭問李謙,“你給何潤卿那首《半壺紗》是多錢來著?”
沒等李謙回答,齊潔就已經口而出,“四十萬!”
廖遼一攤手,“所以說呀,三首歌給一百萬?還指定了風格的?他們還真好意思張口!這就是擺明了要跟你談崩的!”
李謙深吸一口氣,下意識地手想煙,但往口袋里一,卻了個空,然后他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一個多月沒過那東西了。
然后,他笑笑,手捉住下,緩緩地婆娑起來。
其實不單純是錢的問題,本著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的原則,在五行吾素已經大紅大紫的況下,對于們的這張新專輯,李謙兒就沒想著能賺多,所以,此前齊潔去華歌唱片談判之前,他給的底線就是,要價百分之五,實在不好談的話,百分之三都行!
分低到這個層次,已經是業不大牌制作人和詞曲作者能夠比較容易拿到的了,而且實話說,就算五行吾素下張專輯繼續賣個五六百萬張,百分之三的分,也就一兩百萬而已,而且他的意思是拿了分,就可以不要監制費用的。
所以,即便是對方答應了分,即便是這張專輯繼續大賣,但李謙能拿到的,就算加上對方給出的詞曲費用,大概也就三百萬頂天了。
可以說,和上張專輯把五行吾素捧紅時、差不多能達到李謙這個監制和華歌唱片平分利益不同,這一次,李謙是基本上把大部分利益都讓出去了。哪怕只是保守估計,就這一張專輯,李謙都可以讓華歌唱片從里面賺到至兩千萬以上的純利潤。
要價低到這一步,對于李謙來說,一半是覺得反正自己手里作品多得是,哪怕只是為了維護跟那五個孩子之間的關系,或者……單純只是為了某個人,也值得了。另外一半則是考慮到華歌畢竟是業界三大超級公司之一,犧牲一點利益,保持長期的友誼,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人脈投資了。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他們居然愣是連最后一點保留底線的面子錢都不舍得給。非得自己一口吞個干凈!
…………
廖遼跟齊潔在那里拉拉,過了一陣子才發現李謙正在蹙眉苦思,忍不住就皺了皺眉頭,手在李謙面前晃了晃,說:“喂。你不會連這種條件都得仔細考慮考慮吧?這還用考慮?直接拒絕呀!你是誰,你是李謙!知道你在圈子里什麼名聲嗎?知道為什麼我們公司老陳……呃,就是陳總,他為什麼第一次見面就要給你下套子嗎?”
頓了頓,聲道:“因為現在整個圈子里都認為,你李謙就是點石金的金手指!只要你出手,肯定捧紅!就這,連分都不給的合約,你要是敢簽了,估計圈子里都能炸了!”
李謙聞言笑了笑。說:“你急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答應了?”
頓了頓,他扭頭看向齊潔,問:“長生唱片那邊呢?談的怎麼樣?”
齊潔聞言愣了一下,不過還是第一時間回過神來,回答道:“那位陳總一開始給報價五十萬一首歌,但是要求你必須負責監制,以保證質量。后來我把你的條件一說,他有些猶豫,雖然咱們主把價格降到了二十萬一首,但每張專輯都要百分之八的分。對他來說大概有些疼,所以他就提出是不是可以像你當初為五行吾素監制專輯那樣,采用階段式分。但我當然不會同意,所以。暫時沒談攏,不過我們已經約定了明天再接著談,我估計能在百分之五左右拿下來!正好符合你的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