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多，厲程開著車子就等在院子外面。金穗讓他一同進來吃早飯，他搖搖頭：“我吃過了。”

金穗說：“那進來坐著等一會兒吧。”

厲程就下車進了院子。這會兒金秀剛起床，正蹲在廚房門口刷牙。他與打招呼：“早！”

金秀連忙吐掉里的泡沫，回應他：“早。”

厲程朝笑，然后坐到院子里那棵石榴樹下。這會兒正是石榴的季節，但這棵石榴樹疏于打理，結的果子又小又丑，本吃不了。

他坐在樹下，眼睛卻一直在追尋金秀的影。見洗臉，然后進屋子去搗騰，再出來時已經梳好頭發換上服。穿的是自己做的綠底格子短袖，下是灰的子，在清晨的里，像一棵迎風而的蘆葦。

金秀覺到他的眼，朝這個方向看過來，朝他抿一笑。

厲程后來回憶往事，覺得自己心大概就是在這一刻。

他從樹下站起來，對金穗打個招呼：“姐，我到車上支煙等你。”

金穗應道：“行，再等我幾分鐘就好。”

厲程說：“沒關系，你慢慢吃，不著急。”

他出了院子，到車上煙。里的是煙，心里想的是金秀剛才朝他抿一笑的樣子。他不由地笑了起來。

金穗出來看到他臉上還帶著笑，便好奇地問道：“有什麼開心事讓你在這兒傻笑？”

他了自己的臉，問道：“我在笑嗎？”

金穗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有！而且笑得很傻。”

厲程不說話，扔掉煙頭，發車子離開。

兩人在路上聊天，厲程向金穗說了自己的家庭，長經歷和工作上的事。他的目的很純粹，想要跟金秀走到一起，金穗是必須要過的一關。

讓對自己有充分的了解，有助于加快他追人的步伐。

金穗時不時側過頭看他，這個小伙子長得周正，一英氣。當自己的妹夫，還是合格的。

厲程這邊說得口干舌躁，幾次把話題引到金秀上，都被巧妙地躲過去了。

他有些泄氣。

金穗說：“厲程啊，有些事要慢慢來的，急不得。”

厲程干脆把話挑明了：“金穗姐，我想追金秀。你看我夠格嗎？”

金穗反問他：“你家里人知道了嗎？”

厲程說：“知道了，我媽還特意去過梅村市場，對金秀很滿意。”

“啊？”金穗愣住：“你媽還見過了？你媽這麼著急嗎？原先我記得郝鋼說，你媽希你找個京城本地的。”

厲程有些不好意思：“上次你家做豆腐嘛，我拿了一些回去，就聊到你們家。我媽說金秀有技，干活踏實，是不是京城的不重要。”

金穗有些得意：“你媽真有眼。”

厲程再問：“姐，那你覺得我怎麼樣？給你當妹夫行不行？”

金穗笑：“我說了不算，得金秀樂意才。如果愿意跟你在一起，我不反對。但是要不愿意，你別擾，不然我跟你翻臉。”

厲程趕忙表態：“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尊重的意愿。”

之后聊天告一段落。

京城到京的路不太好走，路是土路，顛簸不說，灰塵極大。等到了縣城，金穗已經吃了一的灰。

好在部隊駐地就在縣城，并不難找。

金穗與厲程告別：“我就進部隊去了。你要是過來找我，就跟崗哨那邊說找孟思昭。”

厲程點頭：“好的，我知道。你快去找姐夫吧。”

金穗下車來到崗哨亭前，遞上自己的證件，對值班的人說：“我找孟思昭，我是他妻子。”

值班的人先看了證件，再打量一番，隨后把證件推還給：“孟副團長好像不在單位。”

金穗有點著急：“不在單位？好像？你能不能幫我確認？”

副團長的家屬來了，值班人員不敢怠慢，抄起電話往辦公室打去。這會兒已經到了午飯時間，辦公室里連個接電話的人都沒有。

“嫂子，孟副團長辦公室沒人接電話。”值班人員小心翼翼地跟說。

金穗有些喪氣：“你打到別去問一問，總會有人可以確定他到底在不在的。”

他連打了四五個電話，總算得到一個肯定的答復：孟副團長昨天下基層去巡查，這會兒還沒有回來。

金穗臉很難看，興致地過來，結果卻撲了個空。有點后悔自己如此草率地跑過來，徒增笑話。

值班人員看難過，便問道：“嫂子，要不你先去孟副團長屋里歇歇？我讓人過來接你進去。”

金穗搖頭：“既然他不在，那我就不去了。”

說完轉就往大路走去。才走幾步路，一輛軍用吉普橫著攔在眼前。

抬起頭看，搖下的車窗上，孟思昭笑嘻嘻地看著：“一個人來的？”

金穗木木地點頭：“嗯。”

還沒有從剛才的沮喪中走出來。

孟思昭從里頭把門推開：“上車。”同時出手來牽著。

金穗先探頭看一眼車里，發現后面只有他一個人，這才搭上他的手，登到車里。

開車的司機和另一個人著臉上的笑容。

因為有下屬在，孟思昭接下來并沒有說話。金穗挨著他坐，他的一只手攥著的手，放在后。

車子直接開到孟思昭住的營房前。孟思昭下了車，待司機去食堂打兩份飯，便領著金穗進了自己的屋子。

他住的是一個單間，里頭布置極為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必須的生活用品。服沒有柜子放，就掛在一竹篙上。

金穗皺皺眉頭：“你就住這兒嗎？好歹都是副團長了，待遇跟連長差不多。”

孟思昭笑笑：“住部隊本來就是這樣，你又不是沒見過。”

金穗說：“但這也太差了吧？要我真帶孩子過來，我們一家四口就這樣住？”

孟思昭又笑：“你們娘幾個過來的話，自然是不能委屈的。怎麼都得找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安置。對了，你怎麼就來了？”

金穗朝他拋了一個眼：“驚喜嗎？”

孟思昭想把抱進懷里，想到一會兒下屬送飯過來，被撞見不好。忍住心中的那沖，說：“驚喜是有。不過下次來先提前說，不然跑空了怕你難。”

金穗傲地說：“我才不難，又不是多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