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昏黃的樓棟前,一輛勞斯萊斯低調地停靠。
管家替墨老爺子拉開了后座的門,云薇薇自然是坐進副駕駛座,但沒想到的是,后座,韓詩雅竟然早就在了。
“爺爺,您回來了。”
韓詩雅看著墨老爺子沉郁的面,心中暗喜,再見云薇薇也跟來了,立即拿起邊的一個保溫壺,倒出一杯茶,吹了吹,遞出,殷勤地道,“爺爺,您剛是不是氣壞了,來,先喝口茶。”
墨老爺子接過杯子,輕啜一口茶,又睨向云薇薇,沉沉地說,“看到了嗎,只有小雅這種賢良淑德的人才配做我墨家的媳婦,至于你,本不配!”
云薇薇不知道韓詩雅是否賢良,但絕對不淑德,不會忘記,剛剛在和酒店的包廂里,韓詩雅是如何對米莎煽風點火,又是如何在被米莎推的時候,出高跟鞋拌了一腳。
韓詩雅想借機摔掉肚子里的孩子。
試問這樣的品德,是高尚嗎?
沒有吭聲,云薇薇靜默地系上了安全帶。
“爺爺,肯定是心虛得不敢回話了。”韓詩雅勾著,添油加醋地說,“您當時是沒看到,我路過包廂的時候呀,這人衫不整的,可傷風化了呢。”
云薇薇漠然地聽著,權當左耳進右耳出。
勞斯萊斯最終停靠在了一家私立的整形醫院前。
云薇薇眉頭微蹙。
“去把臉整了吧,你不就是要錢嗎,等事后,我給你一千萬。”
墨老爺子一路聽著韓詩雅的告狀之詞,對云薇薇貪慕虛榮又寡廉恥的形象可謂是深固,而對于這種人,也無需施以暴力,最直接的,就是把這張狐的臉給整了。
整丑了,還拿什麼去迷人。
墨天絕也不過是個男人,難道還能繼續看上一個丑?
云薇薇瞬間反應過來墨老爺子的用意,聽著,確實意義深遠,但,墨老爺子不知的是,墨天絕本不喜歡,就算丑得不堪目了,墨天絕也大可再去找下一枚擋箭牌,墨老爺子這樣做,本是治標不治本。
“墨老爺子。”云薇薇猶豫了一下,出聲,“發之父母,我并不想改變我現在的容貌,不管是是丑。”
“怎麼,嫌一千萬太?”
墨老爺子嗓音不悅,帶著幾不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雖是云家千金,但在云家從來不寵,在這樣的環境下,你心生嫉妒,心理失衡乃至偏頗我都能理解,但你勾.引上我孫子就是錯,我肯給你錢你就該笑,再得寸進尺,就別怪我痛下狠手!”
云薇薇知道自己改變不了墨老爺子對自己的偏見,便不再多說,只是在管家“請”下車前,說了一句,“墨老爺子,我看得出您是真的關心墨,可您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墨不喜歡韓小姐?婚姻是未來漫長的幾十年,您難道要墨一直對著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嗎?”
“狐貍你這話什麼意思!”不及墨老爺子出聲,韓詩雅已經憤憤地嗆聲,“只要沒有你,等我和絕結了婚,絕一定會喜歡我的!”
“可我聽說韓小姐和墨認識好些年了。”
云薇薇淡淡地回聲,再次看向墨老爺子,“墨老爺子,我們步婚姻的殿堂是為了尋找一個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您覺得墨娶了韓小姐,他會幸福嗎?或者,墨只是娶了一個您認定的媳婦,然后,比原來更加孤獨?”
墨老爺子怔了怔,而云薇薇已經轉走了整形醫院。
韓詩雅悻悻地晃了晃墨老爺子的胳膊,嗔地道,“爺爺,您可別聽那只狐貍胡說啊,就是想要迷您,好讓您放過,那點壞心思,您可千萬要識破呀。”
墨老爺子蒼勁的面龐掠過深思。
婚姻,是為了相伴,而不是為了更加孤獨。
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個有學養的人說出來的話,并且,還有深意。
一只狐貍,怎麼能有如此之見地?
韓詩雅不知墨老爺子的心思,只是又嗔說,“還有爺爺,您之前只說要把這只狐貍整丑,那肚子里的孩子呢?不趁著這次打掉麼?要是之后又拿孩子來纏著絕,那可真是丑人多作怪了!”
“孩子的事,等那人出來再說吧。”
墨老爺子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不忍,這又是把人整丑,又是讓人墮胎的,是不是有點過分?
“爺爺……”韓詩雅不依,還想說什麼,墨老爺子已經閉上眼,疲憊了眉心說,“小雅呀,爺爺累了,先睡一會兒,等那人做完手,你再我。”
畢竟是八十歲的老人,大半夜不睡覺,不住,沒多久,就在舒適的椅背上睡著了。
韓詩雅悶悶地癟,心里頭莫名不踏實。
雖然,口口聲聲云薇薇肚子里的是不知道哪個男人的野種,但若真是墨天絕的呢?到時候就算那狐貍變丑了,靠著孩子,依舊是個禍患。
況且,墨天絕再幾個小時就會從國趕回來了,屆時夜長夢多,錯過了最佳時機,再想除掉云薇薇肚子里的孩子,就難了。
咬了咬牙,韓詩雅趁著墨老爺子睡著了,輕聲地打開車門,下車……
……
“給做手吧。”
管家將云薇薇帶到了事先約好的手室。
一般大型的整型手都需要多個醫生配合完,此刻的手床邊,就聚集了五名醫生加副手。
為首的主任醫生戴著口罩,冰冷地對麻醉醫生說,“給上麻藥。”
云薇薇了擺,倏爾出聲,“醫生,我對麻藥過敏。”
管家聞言擰眉,“你是不是想找借口不做手?墨老爺子吩咐了,必須給你整容。”
“你不相信,可以讓醫生給我做過敏測試。”云薇薇嗓音淡然,但天知道,此刻的心底有多張和害怕。
沒有人希自己變丑的,還是被整丑。
剛剛,在跟著管家走的時候,肖逸南在后極輕地說了一句話,「不管發生什麼事,先拖延時間。」
意思是,肖逸南,應該會想辦法來救吧?
不知道自己是否對麻藥過敏,但現在,這是唯一能想到拖延時間的借口。
管家眉眼銳利地盯了云薇薇一眼,看向醫生,問,“測過敏,需要多時間?”
醫生回,“大約十分鐘。”
“那就快點。”管家看了眼手表,催促。
麻醉醫生站起,說,“現在測過敏主要是皮測試,兩位先跟我去下注室吧,會有專門的醫生給這位小姐做檢查。”
云薇薇著頭皮去了注室,出胳膊,讓醫生扎著針做測試。
結果是……
“這位小姐非過敏質,對麻藥也沒有任何的過敏反應。”
一句話,宣告了云薇薇剛剛在說謊。
管家的臉很不好看,“云小姐,你以為你能輕易騙過我嗎,墨家又是你這種人能進的嗎,你要是再敢耍花樣,別怪我不客氣!”
云薇薇被再次摁上了手臺。
管家看著麻醉醫生給云薇薇注了麻藥,又見幾個整形醫生戴上手套開始刀,這才轉走出了手室。
云薇薇瞪著眼前那一張張戴著口罩、穿綠手服的醫生,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你們……”
云薇薇想說求你們放過我吧,可又知道自己的祈求只會是枉然,可這真的太可怕了,那一把把的手刀和手剪,還有那夸張的量尺。
更重要的是,不是說打了麻藥慢慢意識會模糊嗎,為什麼的恐懼,卻越來越深地侵蝕著理智。
似乎都能想象自己的臉被劃開之后模糊又出白骨的慘狀。
再也克制不住地,開始尖,“啊——”
“唔……”
被陡然捂住,所有的尖都被迫吞咽。
“傻妞,魂!”
頭頂,一道低的嗓音傳來,那穿著手服的醫生猛地將口罩拉下,出一張邪氣不豫的臉,“幸虧小爺我人脈深廣,否則你今天就得變豬頭出去了!”
云薇薇從未覺得這張吊兒郎當的臉如此喜人過,竟是肖逸南!
肖逸南瞅著驚喜的眉眼,不得意地冷哼,“怎麼樣,小爺我厲害吧,剛那幾個醫生已經都被我打暈藏好了,這些可都是我的人。”
“對了,你快和這個人換服。”
肖逸南將云薇薇從手床上拉起來,然后拽到角落,拉上簾子,催促,“那管家是只老狐貍,等下你若不真的整容出去,那墨老爺子不會放過你,這人是真的要做全臉整形,你倆就來個貍貓換太子,蒙蔽老爺子。”
云薇薇依言,立即和穿著消毒的人換了服,然后冒充手助理,站在手床邊。
本以為會相安無事,可沒多久,門外就響起一道聲。
“李管家,你一個人在這守著累不累,你也年紀大了,去前面椅子睡一會兒吧。這里我來守著就好。”
這是,韓詩雅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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