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現在宴會廳里演奏的,是姐姐最喜歡的鋼琴家李朗,上周李朗大師的演奏會我還去聽了呢,恰好還看到姐姐和墨也在,沒想到墨這麼冷的一個人,還能陪姐姐一起聽演奏會,可見墨對姐姐是真的很好呢。”
云熙兒笑嘻嘻的,就怕自己的胡編造不夠煽,末了還補了一句,“后來演奏會結束離場的時候,姐姐不小心崴了腳,我看到墨就這麼抱著姐姐出去,真是好羨慕人呀。”
陪聽演奏會,還抱著出去!
難怪云薇薇現在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原來是完全被墨天絕給迷住了!
可他曾經不也對很好嗎,一有空就去學校看,帶去不同的地方玩,心里眼里只有,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為什麼到頭來還是背叛了他,就因為墨天絕比他有錢嗎!
眼見穆連塵的怒氣被功點燃,云熙兒眼眸閃閃,又假裝哀哀地輕嘆一聲說,“唉,其實我看得出,姐姐真的很喜歡鋼琴呢,剛剛聽說李朗大師來了,還特地讓媽媽帶去后場問李朗要簽名。”
“其實,如果姐姐的手指沒有斷裂,姐姐一定也能為一個優秀的鋼琴家呢。”
最后一句話,讓穆連塵的眼神陡地一變,有怔忪,有恍惚,更有懊惱和自責,可當這麼多復雜的番變化后,穆連塵的眼底,竟又升起了一難言的戾氣!
會斷指,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曾經背叛了他!
咎由自取!
什麼鋼琴家,配當嗎!
五指攥全,穆連塵額角青筋劇烈跳,接著,牙一咬,朝著宴會廳走去。
云熙兒勾,譏誚一笑,哼,賤人,看你今天怎麼死!
……
熱烈的掌聲中,李朗大師退場,主持人在說了一番話后,將今晚的壽星邱夫人請上了舞臺。
邱夫人挽著丈夫的手相攜而立,兩人雖已都中年,但保養得宜,再加上兩人好是圈子里公認的一件事,更是羨煞人也。
“各位,今天我很高興,生日年年有,但今天我收到了一件十分珍貴的禮……”在場有很多人,在瞬間明白,邱夫人所說的禮,是頭上的發簪,云薇薇送的發簪。
“再幾個月,穆家的小爺也即將出生,屆時,再請大家來參加我孫兒的滿月酒……”
又說了幾句,邱夫人準備下場,卻想到,穆連塵走了上來。
賓客們還以為這是安排好的,都等著穆連塵發表言論,唯有邱夫人,眉心狠狠的蹙了一下。
“母親,生日快樂。”穆連塵上前,笑笑地給了邱夫人一個擁抱,接著拿過話筒,說,“母親一年比一年年輕,我到很高興,今天有這麼多人來為我母親送祝賀,我更是高興。”
目看向邱夫人頭上的發簪,穆連塵眼眸閃過幾戾氣,笑說,“剛剛聽臺下賓客在贊我母親的發簪漂亮,還說是我妻子的姐姐送的……云薇薇小姐,也就是我的大姨子,其實不僅挑禮的眼好,連鋼琴都彈得很好……”
邱夫人聽到鋼琴二字,神陡地一變,想要拿起話筒說什麼,穆連塵卻更快一步地說,“大家不知道吧,我的大姨子,是國茱莉亞音樂學院畢業的,的音樂才華有目共睹,剛剛還私下和我說,要為母親彈奏一曲,那現在,就有請云薇薇小姐上臺,為我母親演奏助興!”
云薇薇面煞白地看向舞臺上的穆連塵,他一襲黑的西裝,修長拔,角的笑意仿佛還和曾經的那個溫潤年一樣,他喜歡聽彈琴,總是笑說彈奏了世界上最妙的曲子。
可這一刻,他角笑著,眼神卻是那麼冷,帶著譏嘲的恨。
他明知手指斷裂了,不能彈琴,卻還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上臺。
“連塵。”邱夫人柳眉凝蹙,神間已然不悅,“薇薇……”
“媽,你一定也很高興對不對,沒想到薇薇除了發簪,還準備了這麼一份意外的驚喜給您吧。”穆連塵笑笑的搶過邱夫人的話,看向云薇薇,角的笑意愈發深邃,“大姨子,還等什麼,快上臺吧。”
說著,穆連塵開始第一個鼓掌。
臺下賓客面面相覷,雖然覺得這氣氛有點古怪,但還是應和著一起鼓掌。
一時間,掌聲不絕于耳。
云薇薇等于是一把大刀抵于,不上也得上。
邱夫人神凝重,幾次掀,卻想不出圓場的話。
云薇薇深吸了兩口氣,終是攥手,一步步地走上了舞臺。
碩大的舞臺,一家漆黑的三角鋼琴擺放,這是曾經的夢想,在神圣的舞臺上,為那些熱音樂的人演奏鋼琴,黑白的琴鍵,一顆顆那麼小,卻能譜寫這世間最好的樂章。
可這一刻,當坐在琴椅上,看著鋼琴上的88個黑白鍵時,卻有種人生宛若黑白無常的錯覺。
扭頭對上穆連塵的眼,他眼底的嘲諷和恨意比剛剛更濃了。
是不是唯有出丑、別人笑話,他才能開心?
他可曾想過,這是他母親的生日宴?
雖然被人笑話,丟的不是邱夫人本人的臉,但讓在座的賓客耳朵敗興,邱夫人的面上,難道會生嗎?
他怎麼會這麼不顧大局,又這麼稚。
不了,為什麼要去傷害。
云薇薇忽然覺得,或許,即使沒有云熙兒,和穆連塵,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
咬了咬,將十指,擺放上琴鍵……
無數的琴譜在腦中盤旋,其實那些音符和旋律從未忘記,若是在三年前,一定宛若行云流水地彈出來,可現在,彈不出了。
屈了一下右手的三手指,從中指到小指,都是無法隨意屈的,那麼的僵,那麼的扭曲……
仿佛看到那高爾夫球桿,就這樣生生地砸在的手上。
是的,的手指,是被穆連塵用球桿砸斷的。
當年他復明從醫院回來,將和一個陌生男人抓在床,他怒極之下,用球桿將那個男人打跑,同時,一竿子砸在了的手指上。
當時被下了迷藥,整個人都暈暈乎乎,想要跟他解釋,但云熙兒在一旁煽風點火,穆連塵竟就當著的面,和云熙兒翻云覆雨。
痛得十指鉆心,心如刀割,昏死過去,可醒來的時候,房間里已經沒有了穆連塵,只有那散不去的靡之氣。
痛苦地爬起來,想要出門,但門被翁反鎖了,被困在屋子里,連發了三天的高燒,后來是邱夫人趕來救的。
但事已定局,穆連塵不再相信,他選擇和云熙兒在一起報復,而的手指也因為錯過了最佳治療的時間,再也沒辦法復原了。
往事一幕幕,每一幕都不堪回首。
知道自己今天這琴下去,只會引來賓客的譏笑……比如,什麼被茱莉亞音樂學院畢業的,彈的這麼爛,該不是花錢買的證書吧?
可也沒錯,只是被錄取,卻沒有真的去茱莉亞深造,穆連塵替打了謊,而,要為這個謊付出代價。
只是,再怎麼被笑話,也比讓邱夫人為難好,穆連塵都說了是主要演奏的,這丑若不獻,別人不知道又要去揣測什麼了。
就這樣吧……
云薇薇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抬起了手……
……
“絕,你就這樣看著云薇薇被欺負?”
肖逸南倚在宴會廳的門口,忍不住地用力頂了頂旁男人的胳膊,“云薇薇手指斷了,彈不了琴,等下就該被人當笑柄了!”
墨天絕英俊的面龐冷酷,如雕的線條繃,也不回話,就這麼冷冷地看著舞臺上的人。
“我去,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肖逸南覺得自己要被墨天絕的惜字如金給弄瘋了。
好端端地來和堆狐朋狗友玩party,本以為墨天絕鐵定沒興趣的,象征地約了下,沒想到墨天絕竟然同意了,可來了吧,也不說話,就坐在臺喝酒。
這一喝酒,嘿,還恰好看到樓下空中花園,云薇薇和云熙兒的爭執,后來又來了個翁,差點踹上云薇薇的肚子。
肖逸南當時被這仗勢欺人給氣的,差點手里的酒杯就砸出去,但沒想到,墨天絕比他更快,一個花盆就這麼不偏不倚地砸到了翁的腳邊,這要是再準點,翁怕是這會兒已經腦袋開花去見閻王了。
“喂,你倒是吭個字啊,干嘛一會兒幫一會兒不幫的啊。”肖逸南無語了,“你該不是已經解決了韓詩雅這個麻煩,就不想再和云薇薇有明面上的牽扯吧?”
這是肖逸南唯一想到的一點,畢竟韓詩雅的事已經算是解決了,而等韓詩雅生下孩子去英國,云薇薇也就徹底功退了。
而在這期間,墨天絕也不需要再利用云薇薇來假裝曖昧,像今天這種邱夫人的生日宴,在場皆是名流商賈,墨天絕若真上去幫云薇薇,不是給自己添麻煩麼。
想到這里,肖逸南也不強求了,便擺擺手道,“你不幫,那我可去幫了啊,小爺仁心宅厚,最看不慣人被人欺負。”
當然這句是屁話。
重要的是下句。
“云熙兒那個心機婊,小爺我最近正好閑得慌,看小爺我今天怎麼整死你!”
純粹,就是里的惡魔因子在作祟,而他剛剛恰好拍下了云熙兒在發簪上做手腳的視頻,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不如有樂大家一起high啊。
肖逸南心里樂呵,正想大喇喇地上前,卻被墨天絕拉住了。
“你要自己上?”肖逸南一愣。
墨天絕涼薄的眼簾輕掀,保持著盯視舞臺的姿勢,只是那眸,愈來愈冷。因為他看到,鋼琴前的云薇薇,用一種很哀傷、很失的眼神看著穆連塵……
是還在犯蠢地為那個渣男傷心嗎。
是還,著?
瓣死死地下抿了一下,墨天絕頭也不回地轉,順便把肖逸南也用力地往后扯。
“喂,你干嘛?”肖逸南懵了,他這自己不幫忙,還不讓他幫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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