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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8章 武將去哪兒了?
奉命徹查宗室謀逆大案,對於助漲權勢有著極大之好,但同時也將承極為嚴重之反噬。
謀逆大案,必然牽涉深遠,若主審乃是野心之輩甚至可以無限延,瘋狂牽扯株連、打擊報復,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更是隨心所。
但宗室畢竟是宗室,其間之利益牽扯千萬縷、幾乎不可分割,今日將某一些宗室下獄甚至賜死,未來每一日就有可能要為今日之作為承反噬。
別以為皇位一脈相承、父子後代之間的利益便永遠一致,朝堂上的風向隨時隨地都在變幻,一旦某一位皇帝的利益有所轉變、立場必然與以往不同,往昔之罪人有可能平反昭雪,往昔之功臣也可能鋃鐺獄。 更多彩容盡在ʂƮօ.ƈօʍ
政治沒有對錯,只有利益。
所以劉洎被李承乾任命徹查謀逆大案,非但沒有半分喜悅,反而憂心忡忡、悔之不及。
早知如此,剛才便不應開口。(5,0);
自己分明是替陛下解憂,結果陛下大概覺得我是個柿子,起來沒完了……
其餘諸人眼觀鼻、鼻觀心,恍若未聞、置事外。
畢竟主審謀逆大案的工作量非同小可,若是再尋一到兩人輔助劉洎完全合合理,可這種事除非野心之輩,否則沒人願意沾邊。
既然陛下已經欽點,那中書令您就一肩擔之、負重前行吧,吾等自會為你站腳助威……
侍從殿外快步而,到了座之前啟稟道:「陛下,河間郡王、宗正卿等大臣宮門外懇請覲見。」
李承乾「嗯」了一聲,道:「讓他們都進來吧。」
待侍退出去前往宮門宣旨,這才看向房俊,問道:「東宮那邊形如何?」
房俊恭聲回道:「因事先有所準備,『神機營』彈藥充足、防穩固,承叛軍以數十倍之兵力猛攻一個時辰依舊固若金湯,太子、皇后、以及兩位公主殿下皆安然無恙。」
這個時候自然簡單回答一句「太子安好」,而是要將岑長倩等人的功績略微帶出,卻也不好大肆渲染,過猶不及。(5,0);
李承乾點點頭,略微沉默,道:「稍後陪朕一起去東宮看看。」
「喏。」
此番「引蛇出」殲滅宗室的叛逆,李承乾不僅以做餌、自蹈險地,更是將東宮也作為魚餌的一部分,所有防全權託付給房俊,他自己不僅未曾一問,甚至為了確保魚兒上鉤不準東宮的防力量增加,以免打草驚蛇。
說起來,是有些不厚道的。
也不知李承乾心中是否有些愧疚……
李承乾忽又想起一事,左右張一番,蹙眉道:「英公還未宮嗎?」
旁人也就罷了,李勣作為尚書左僕、事實上的宰相,更是軍中巨擘,怎地也未宮?
房俊兩手一攤,一臉無奈:「英公先前與臣一併去往東宮,見太子無恙、叛軍誅滅,這才放下心,往武德殿而來。微臣心憂陛下安危,建議自翻牆而來,英公叱責微臣有失統,遂帶人繞路玄武門……臣倒是不在乎是否失儀,只想以最快速度增援陛下,故而撞塌崇文館後的宮牆抄近路前來,正巧遇到李文暕一行潰逃至彼,順手一網擒……不過這個時候,英公想來已經到了。」(5,0);
殿上群臣面面相覷,雖然不知究竟狀況如何,但只聽房俊敘述,很容易得出「李勣自持份不願爬牆、房俊救駕心切不所顧忌」的結論,尤為重要的是房俊前邊那一句,「擔憂太子安危急切東宮,見太子安全之後,便顧忌儀態不肯翻牆就近救援陛下」……
太子尚在陛下之前耶?
從房俊言論之中,誰是忠臣、誰是臣,一目了然。
劉洎忍著疼,開口道:「太尉此言差矣,英公繞路玄武門無可厚非,汝豈能在前詆毀英公呢?」
這廝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進讒言,果然不是好人。
房俊奇道:「中書令哪句話聽出我在詆毀英公?」
劉洎橫眉立目:「難道不是?」
房俊不以為然:「稍後英公前來,你且問問我是否有一字虛言,若有,我跪地給英公賠罪,任憑陛下發落,若無,你中書令又當如何?」
這種當,劉洎上了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絕對不肯彀:「有也好、無也罷,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太尉這般搬弄是非、含沙影,非君子所為。」(5,0);
房俊淡然道:「君子也好,小人也罷,不是中書令可一言而決。不過你為宰輔,自當克己奉公,希在審理謀逆大案之過程中要秉公執法,千萬莫要損公私。」
自己那是在詆毀李勣嗎?分明是在幫他,不然你以為李勣看不出我估計讓他繞一圈路、晚一會兒到的用意嗎?
那才是李勣真正的事風格。
自己與李勣之間還是有一些默契的……
劉洎被房俊這話了心窩,也沒了與他拌的心思。
謀逆大案所涉及者絕大多數為宗室,而舉凡能夠與宗室有所牽扯的,哪一個不是地位崇高、權柄赫赫?這麼多人牽扯大案,有深有淺、有輕有重,自然就會有人去往自己面前求。
若是給了人,此例一開,定然登門求者絡繹不絕,肯定被史言盯上,攻訐彈劾、麻煩不斷。
可若是不給人,那無異於得罪人無數,且都是非同凡響之輩,或許當下沒人能奈何他這個中書令,卻也埋下無數患,對景的時候便是莫大的禍源……(5,0);
真真是進退維谷、取捨兩難。
侍來報,李勣到了……
李承乾當即宣召,未幾,李勣大步流星進殿上,見到李承乾安然無恙端坐於座之上,這才鬆了口氣、神緩和幾分,躬施禮:「臣覲見陛下!逆賊禍宮室、搖社稷,罪不容赦!臣事先未能察覺、導致逆賊橫行、君王驚,事後未能阻止、任憑賊人侵犯君、禍叢生,自知失職,還陛下降罪。」
言罷,跪伏於地,衷心請罪。
李承乾緩緩吐出一口氣,心底的憤懣緩和幾分,溫言道:「賊人猖獗,眼中既無法紀、更無君父,潛伏甚深、無所察覺,又豈是英公一人之責任?英公威卓著、鎮守京師使得天下不,已然是大功一件,不必妄自菲薄。還請速速起,協助朕置殘局。」
他對李勣再是不滿,也只能忍。
現如今李勣與房俊乃是軍方兩座大山,前者代表貞觀勛臣,後者代表後起新軍,大唐軍隊序列之中任何一支軍隊,追溯源都能與這兩人扯上關係。(5,0);
今日宮廷兵變,郡王危在旦夕,結果到了現在除去李勣、房俊之外仍無任何一個軍方人出現,這是軍方在表達不滿,也就是說無論李勣還是房俊,都對他此番以犯險之謀劃頗有微詞。
事其實並不晦,反而非常明朗。
只需出左右領軍衛、左右金吾衛,所有逆賊都可在其尚未發之前一網擒,以李神符為首的逆賊籌謀多時,豈能無任何蛛馬跡?只需找到一半點證據,足以將此事消弭於無形之中,何須君王以犯險、引蛇出?
原因很簡單,一旦由軍方置此案,勢必極大程度增長軍方之實力,不說其他,但只是此案告破之後由軍方呈上有功人員名單,要求逐一加進爵以為封賞,將會製造多副將、偏將、主將?
軍方勢力將會空前膨脹。
後果便是皇權不穩、局勢盪。
而面對軍方這「兩座大山」,他只能拉攏弱者、對抗強者,從中分化、逐個擊破。
雖然李勣資歷更老、功勳更盛、勢力更大,但因為火之推廣、水師之強盛,反倒是後起之秀的房俊勢頭更猛、聲勢更盛,有將對方「軍中第一人」之地位取而代之的意味。(5,0);
所以他決定拉攏李勣、打房俊。
李勣會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先到君王面前表忠心之好嗎?他自然知道,但是不願為之。
不管他的理由是什麼,李承乾都不能追究,只能故作不知。
說到底,手中沒有軍權,他這個皇帝就是水面的浮萍,被風一吹,便漂浮盪、載浮載沉。
或許,是將程咬金調回長安的時候了……
這時候李孝恭等人殿外求見,李勣不再多言,躬應諾。
殿外腳步聲響,雜急促,顯然來人不,等到這些人進了大殿,果然如此,以河間郡王李孝恭為首,後宗正卿李孝逸以及一眾朝廷四品以上員數十人,呼啦一下湧大殿,連帶著燈燭的火苗都搖晃了一陣……
「臣等恭問聖駕安康!」
「朕安康,諸位卿平!」
「謝陛下!」
諸人起,四下張一番,分列左右。(5,0);
按理,覲見之時一如朝堂上之規矩,俱是文左武右、嚴謹有序,可現在殿上武將一個沒有,只一個程務站在殿門之外……
雖然不知發生何事,但文臣們樂得占據所有位置簇擁在陛下兩側。
如此,豈不是愈發凸顯文臣之忠良?
高高在上的李承乾目睹此等狀況,只覺得很是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