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厚重的金屬大門緩緩打開。

    冰冷的寒氣撲麵而來。

    一排排冰櫃在裏麵閃著幽幽的冷。

    “兩位，請吧。”

    孫經理帶著兩人走進停房。

    房門自合上。

    寒氣森森的空間裏，隻有老舊的製冷機發出低沉的嗡嗡聲。

    “嘶——好冷！”

    釣魚佬忍不住了肩膀。

    這裏的冷，不僅僅是冷氣製造出來的低溫，而是一種能浸骨頭的寒。

    越是靠近冰櫃，冷的覺就越明顯。

    想到那一排排冰冷的櫃子裏，可能躺著許多死人，釣魚佬就覺得害怕。

    但為了早點找回姥姥的，還是著頭皮，跟陳默一起走過去。

    “這個就是44號。”

    孫經理手指向其中一個冰櫃。

    “不介意我打開吧？”陳默上這麽說，手已經抓住了冰冷的把手，用力一拉。

    釣魚佬的心一下子提起。

    雖然明知道不在裏麵，但還是不由自主的張起來。

    嘩——啦——

    伴隨著冷冷的寒氣，沉重的箱緩緩打開。

    裏麵空的，很幹淨，什麽痕跡都沒有，隻有金屬櫃麵反著冰冷的。

    釣魚佬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開始發愁。

    “44號旁邊的櫃子有存放嗎？”

    陳默把冰櫃推回去，麵平常的看向孫經理。

    “沒有，除非太多，否則我們都會間隔一定距離存放，畢竟有些家屬介意。”孫經理如實道。

    陳默點點頭，目打量四周。

    44號冰櫃旁邊的牆角，牆皮斑駁落，有一團水漬。

    “牆角滲水？”

    陳默蹲下來，出手指沾了沾水

    冰冷刺骨。

    他麵微變，拿出一張普通的黃紙，把水漬幹。

    但很快。

    新的水漬從牆壁裏滲出來。

    “老弟，這牆有啥問題嗎？”釣魚佬學他一樣蹲下來，抱著膀子好奇的問。

    “停房溫度低氣大，可能是了。”孫經理過來解釋。

    陳默拍了拍手站起來：“先出去再說。”

    離開森冰冷的停房，室溫恢複正常，釣魚佬覺舒服多了。

    雖然就在裏麵待了短短的幾分鍾，他已經渾不舒服。

    “宋先生，監控和冰櫃你們都看過了，現在能相信我們了吧？”孫經理很細心的給兩人倒了熱茶。

    “真不是我們的問題，停房不隻有你們老人一，如果真是我們做的不到位，其他怎麽沒出事？對吧？”

    “我說個不好聽的，你們別介意。那麽多，就你們一家的出事，是不是有什麽原因呢？”

    捧著杯子的釣魚佬一愣：“你這話啥意思？”

    “哦？孫經理？”陳默挑眉看向他。

    “我聽說，隻是聽說哈。”孫經理朝外看了看，神神的低聲音，“人去世的時候，心裏要是有怨氣咽不下，是不願意下葬的。”

    “老人生前可能有啥事，要不你們先回家裏問問......”

    呯！

    釣魚佬用力把水杯砸桌上，一下子站起來，氣憤的瞪著孫經理：“你的意思是，我們待老人，讓老人咽不下最後一口氣？”

    “宋先生，您別急，我也隻是聽說有這麽個可能。”孫經理連忙出笑容。

    “我沒記錯的話，您是老人的外孫婿是吧？”

    “老人應該沒跟你們一塊過吧，平時老人過的怎麽樣，你捫心自問，真的清楚嗎？”

    他這話把釣魚佬問住了。

    老人平時是跟他媳婦舅舅一家住的，他們也就逢年過節去看，老人到底過的好不好還真不知道。

    “孫經理好口才啊。”陳默突然笑起來，“三言兩語就把問題轉移到家屬上，佩服！”

    “您這就誤會我了！我真沒這個意思，就是聽說有這種可能而已。”孫經理滿臉冤枉。

    “你最好沒有這個意思！否則，你會為你現在說過的話而後悔。”陳默冷笑著站了起來，對釣魚佬擺了下手。

    “我想再去老人家裏走一趟。”

    “兩位慢走。”

    孫經理態度很好，一直將兩人送出火葬場大門。

    釣魚佬有輛小麵包車，就停在路邊。

    陳默上車前，看了一眼孫經理。

    “但願你是真的不知道，你們的停房有問題，有大問題。”

    孫經理的笑容一下子僵住，驚愕無比：“什，什麽大問題？”

    陳默沒有回答，關上車門。

    “開車。”

    釣魚佬發車子。

    後視鏡裏，孫經理怔怔的目送麵包車離開。

    兩邊的樹木一閃而過，麵包車逐漸開出元寶山。

    “陳老弟，你是不是也覺得是我們待老人了？”釣魚佬握著方向盤，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說道。

    “那倒不是。”

    “那你為啥要去他們家呢？”

    “我需要老人生前的一些品，才有辦法找到。”

    “哦。”

    釣魚佬悶悶的點點頭。

    過了會，又自顧開導起來。

    “不管咋說，我還是覺得舅舅一家不是那樣的人。”

    “我們雖然不常去，但每次去的時候，姥姥的服都很幹淨，神頭也很好，笑瞇瞇的一看就是生活過的很順心......”

    看到他悶悶不樂的模樣，陳默笑了笑道：“魚老哥，我有一個發現，你想不想聽？”

    釣魚佬忍不住白他一眼：“你說呢，我都問你好幾次了。”

    陳默拿出那張過停房牆角的黃紙。

    紙張被水漬打的地方，微微發黑。

    “停房的氣很重。”

    釣魚佬沒聽明白：“那裏躺著的都是死人，氣重也是正常的啊。”

    “有氣很正常，但氣重到凝水珠，就不正常了。你不覺得停房異常的冷嗎？冷到你就算離開那裏，也覺仍有一寒氣殘留在你的骨頭裏，揮之不去。”

    “好像是！”釣魚佬睜大眼睛，“我還以為是我在那著涼了！”

    “你家老人的冰櫃和那牆角挨的最近。”

    “所以就是停房的問題！”釣魚佬恨恨罵起來：“這狗日的火葬場！還想把責任推到我們上！太缺德了！老弟啊，你剛才怎麽不說？”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責任，而是先找到老人的。”陳默淡淡一笑，“至於孫經理，有他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