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過枝葉隙，星星點點灑進林中。

    為暗的山林帶來一點微薄的明。

    被小山魈圍住的瘦小孩子，揚著小腦袋焦急的向四周。

    微微的月照在髒兮兮的小臉上。

    不是鬼魂，晃眼看上去和正常的孩子無異。

    但是慘白的小手上長著鋒利的黑指甲，雙眼黑的沒有瞳孔。

    不是鬼，也不是真正的人類。

    “化生子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但此刻，陳默來不及多想了。

    剛才那聲呼喊，已經吸引了大山魈的注意。

    帽簷下，漆黑的眼睛很快鎖定了陳默的方向。

    想從它手底下救走孩子，無異於虎口拔牙！

    眼中兇閃爍，爪子一揮，兩隻小山魈立刻衝向陳默。

    包圍圈鬆開一個缺口，趁機想逃，卻被大山魈一把擒住後背，像拎小仔似的擒了起來。

    小手小腳不停揮舞，卻夠不到山魈的，也無法從結實的爪子中掙，口裏再次發出悲憤的嗚咽。

    嗖嗖嗖！

    兩隻小山魈氣勢洶洶的衝開樹枝，猛的撲向躲藏在黑暗裏的人影。

    然而。

    爪子到的，卻是空氣。

    ？？？

    四肢落地，兩隻小山魈看著空的地麵都懵了，茫然的向四周。

    茸茸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剛剛明明那麽大一個影子，去哪了？

    其實，在它們側，有一個小小的紙人安靜的躺在落葉之中。

    但以它們的腦袋瓜，又怎麽能知道那是什麽？

    小山魈不甘心的去附近搜索。

    戴草帽的大山魈拎著瘋狂掙紮的，快步朝這邊衝來。

    傷的小山魈，亦步亦趨跟在老大側，不時出爪子想要抓撓，一報被打之仇。

    “喔？”

    大山魈跑過來什麽也沒看到，口中發出類似人類的疑問聲。

    他轉腦袋，沉的向四周。

    小山魈趁機狠狠的抓了一把。

    發出一聲慘，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它。

    “嘰嘰嘰！”它得意的對做出挑釁的作。

    可還沒高興兩秒。

    啪！

    嫌它呱噪的大山魈一掌拍來，把它打出去老遠。

    山魈脾氣暴躁，就算對自己的同類，也不會心慈手。

    窸窸窣窣！

    旁邊的樹叢忽然有了靜。

    大山魈立刻察覺到了，矮壯的雙腳一彈，就跳了過來。

    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大山魈連忙追上去，那影子卻又消失了。

    接著，草帽一，被掀翻在地。

    猙獰的臉徹底暴在月下。

    瞳孔收，仿佛塗抹了鮮豔油彩的臉皮不停搐。

    爪子拳頭，咯咯作響。

    漆黑的眼睛四張，隻要發現那道影子立刻衝去。

    可那影子溜溜的像泥鰍一樣，總能在它出爪子的時候及時溜走。

    “嗷嗷嗷！”

    大山魈暴跳如雷，再次撲向那影子的時候，將手中礙事的小孩甩到一邊，全力猛撲。

    慘白瘦小的孩子在草叢裏翻滾一圈，似乎頭暈腦脹，掙紮著爬起來，搖搖晃晃的想要逃走。

    “，到這邊來！”

    陳默開樹叢，對著孩子小聲招手。

    怪一般的孩子，眼中閃爍著戒備的芒，並不相信他。

    “是你媽媽讓我來找你的。”

    陳默立刻拋出一個寫著楊婷生辰八字的紙人。

    紙人飛向。

    警惕的後退兩步，似乎覺到悉的氣息，瘦小的一，又朝前跑去。

    紙人輕輕了他髒兮兮的小臉，他愣了愣，出委屈依賴的表，小腦袋向紙人。

    “嗷嗷嗷——”

    那邊的大山魈撕碎了一道替紙人，憤怒捶打石頭般結實的膛，發出震天地的嚎。

    “快！”

    紙人立刻飛向陳默。

    也被那咆哮聲嚇到了，跌跌撞撞的跟上來。

    陳默一把將他抱在懷裏，朝後扔出一把替紙人，轉就發足狂奔。

    呯呯嘭嘭！

    樹木激烈搖晃，後不斷響起巨大的響。

    陳默不敢回頭。

    更不敢停下腳步。

    一口氣跑出好遠，直到那令人目心驚的咆哮聲變得遙遠，才終於放緩腳步。

    他又朝後灑了幾個替紙人。

    即使雙發也不歇息，而是馬不停蹄朝著出山方向趕去。

    孩子已經找到了，沒必要再留在這危險的山中。

    還好，始終在他的懷裏，沒有跑。

    有著他母親氣息的紙人依偎在他旁，起了很大作用。

    這孩子本沒有溫，抱著他如同抱著一團冰。

    他黑般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這個陌生人。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陳默低聲，溫和的對他說道。

    他愣了愣，也許是覺到善意，也許是太累了，竟慢慢的閉上眼睛。

    山魈的怒吼終於聽不見了，林平靜下來。

    “那東西應該找不到我們了。”

    陳默微微鬆了口氣，這時候才有心，認真打量懷裏這個非正常的人類崽。

    瘦弱的上傷痕累累。

    有繩子勒過的淤痕，有鋒利爪子撓出的傷痕，也有摔出來的烏青和傷。

    印著卡通花紋的服髒的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粘滿落葉灰塵，甚至掛著枯枝倒刺。

    短短兩天時間，已經吃盡了苦頭。

    陳默並不是個心泛濫的人，也看的心中不忍。

    “這麽小的一個孩子，真的能給自己的家人帶來災難嗎？”

    他小心的去掉那些倒刺，把冰塊一樣的孩子了，加快腳步。

    樹林變稀，月越來越亮。

    “呼——”

    走出深山，站在趙家腳印停止的地方，陳默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再兇猛的野，也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安全地盤。

    不用再擔心山魈了。

    在懷裏睡的很沉，抱著他的雙臂因為氣的影響，開始發冷發涼。

    但陳默沒有放開他，抱著他快步朝山下走去。

    隻要離開這座小鎮，回到市區，把孩子給他的母親。

    這一單生意就完了。

    可是當他即將走出樹林，又是眉頭一皺，重新藏了起來。

    灑滿月的小路上，有一個蒼老佝僂的人影靜靜站立。

    仿佛已等候多時。

    “不用藏了，出來吧。”

    “你是誰？”

    陳默已戴上紙麵，在大樹後出一半，戒備的打量對方。

    是個老的背都直不起來的老太婆。

    幹核桃般的腦袋緩緩轉過來。

    “這孩子你不能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