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郝帥所想,皇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聲歎息,不發一語的轉往殿後走去。
往日拔蒼勁的背影,此時看上去竟然微微有些佝僂。
郝帥的嗓子有些發幹,他張了張,想住皇上,可話到嚨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讓我去吧!”郝枚勉強的衝著郝帥笑了笑,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惠妃,轉頭便朝著皇上離開的方向走去。
眾目睽睽之下,手挽住了皇上的胳膊。
帝後之間,深厚,大庭廣眾之下攜手離去,多有那麽一點不夠莊重。
可此時此刻,即便是不顧世俗禮教,那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再說了,郝枚和皇上二人,從年輕起,就從未把世俗禮教放在眼中過。
龍殿的大門緩緩關上。
殿中沒有點燈。
黑沉沉的屋子裏,隻留下兩人無言以對。
“枚枚,你說朕是不是很失敗?”皇上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沉寂了多年的木門突然打開,發出了摧枯拉朽的聲音。
“對不住!一個又一個的陷害,讓咱們的孩子一次次的陷危險當中,可憐霓兒,更是遭到了毒手。枚枚,若不是因為我,咱們的霓兒也不會……”
皇上說不下去了,黑暗中傳來哽咽的聲音。
“可不就是怪你嗎?”在這樣的時候,郝枚本該是安他的。
可自己實在是沒有辦法大度到明明自己很難,還要去安他的地步。
“若不是你的人一個又一個的娶,孩子一個又一個的生,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對不起!”
他沒有辯解,沙啞的聲音更低了。
“好了,你也不要責備自己了,霓兒的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惠妃,可是這件事既然已經發生了,再怪你也沒有用。咱們還有兩個兒子,就算是為了他們,咱們也要好好的活著。”郝枚吸了吸鼻子,手抹掉無聲落下的淚水。
想了想,還是手搭在皇上的肩上,拍了兩下。
“我知道這件事你也很難過,咱們眼下要想的是怎麽樣解決接下來發生的事,拓跋雲夜既然如此針對齊兒,那麽就不會這樣善罷甘休。他的目的必然是你座位下的那一把龍椅,若是不達目的,指定不會罷休。那把龍椅我倒是不在乎,誰當皇帝我也不在乎,可我怕的,是若大權握在他的手裏,將來會不會……”
“不會!”皇上打斷了的話。
“大權絕不可能落在他的手裏,隻要朕在一天,他就休想妄想皇位!”
“朕還沒死,誰來繼承皇位,這點事朕還是做得了主的”。
中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燒著,若是拓跋雲夜在麵前,他恨不得能把他抓起來狠狠的揍一頓,讓他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盡管一直以來,皇上都極力的想要避免這樣的爭端,可是皇室終究是皇室,那些東西是流淌在他們裏麵的,即便他再努力都無法避免。
“走吧!”
長久的沉默過後,皇上終於再次發聲,歎了口氣,站起來。
“ 上哪兒?”郝枚轉頭,意外的看著他。
“去書房,朕要擬聖旨,永遠的解決這個問題。”
說著,他邁步朝著門外走去。
郝枚站在後,靜靜的看著他。
窗外的月輕飄飄的打在屋子裏,將皇上的影映出一個淡淡的剪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