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顧府與姜府相約赴宴,因顧三老爺與姜尚書無甚,是以原定要由顧二老爺帶著顧承晏一同去赴宴,可沒想到戶部忽有急事需要顧二老爺前去理。
顧二老爺拍拍顧承晏的肩膀,安道:“承晏,你先隨你父親前去,我盡快趕上。
你放心,姜尚書為人和善,不會為難你的。”
顧承晏心里雖張的要命,但還是點點頭,“二叔,正事要,你別為我的事著急。”
顧二老爺不去,顧二夫人也不好再跟著去,便笑著道:“承晏放心,姜尚書夫婦一定會喜歡你的,你大伯母已經開始給你籌備聘禮了,咱們府上馬上就又要有喜事啦!”
顧承晏牽牽角,笑得有些勉強。
其實他心里沒什麼底,本想著二叔聰明能幫他坐鎮,不想竟這般不湊巧。
顧承晏側頭看了一眼比他還張的父親,輕輕嘆息一聲,父親心里承力一向不強,今日怕是還要分神照顧父親。
父子兩人并肩而行,走到大門口顧三老爺忍不住回頭看了顧二老爺一眼,眼里寫滿了祈求,“二哥,公事雖然重要,但能快點還是盡快快點。”
天知道他超級張的,當年他見岳父岳母可都沒這麼張。
畢竟當年他本就不滿意自己的婚事,也不在乎能與否。
但承晏不一樣,他一直仰慕人家小姐,若一段姻緣毀在他手上,他真是萬死難贖其罪。
安了張的顧三老爺一番,看著父子兩的背影,顧二老爺夫婦齊齊嘆息一聲。
“承晏這孩子今日有些不順啊,也不知道三弟能不能幫上忙。”顧二夫人滿懷擔心,若非古代規矩多,就可以讓錦兒跟著去,有錦兒的好運加持承晏一定能抱得人歸。
事實證明顧二夫人的擔心不無道理,顧承晏今日的確有些衰。
車夫駕著馬車前往酒樓,馬車的速度并不快,但行駛到途中時遇到一個拎著菜籃子腳步蹣跚的老婦人。
老婦人不僅腳不好,耳朵似乎也不好,就算車夫已經提醒讓避開,老婦人還是巍巍的在道中間晃悠。
車夫見狀不好,立刻拉住韁繩,勒停了馬匹。
馬兒的嘶鳴聲似是驚到了老婦人,巍巍的轉,正瞧見高抬的馬蹄。
老婦人尖一聲,跌坐在地,幸好車夫反應及時,并未傷到人,可老婦人卻被嚇得臉慘白,呆滯的坐在地上爬不起來。
顧承晏跳下馬車查看,見老夫人摔倒,忙走了過去關切詢問,“大娘,您沒事吧,可有哪里摔傷了?”
老太太似乎被嚇得不輕,怔愣愣的看著顧承晏好一會兒,視線突然瞥到碎了一地的蛋,瞬間哀嚎出聲,“我的老天爺啊,我的蛋怎麼全都碎了啊!
我兒媳婦坐月子,全等著這一籃子蛋養子呢,現在可怎麼辦啊!”
老太太坐在地上拍著大哭天抹淚,顧承晏見了忙道:“大娘,今日是我們的馬車驚到了您,是我們不對,我再賠你一籃子蛋,您別哭了。”
“公子,這件事可怪不得咱們,都是這老太太自己不看路,奴才也不聽。”車夫覺得這老太太瞅著像故意找事的,路那麼寬卻非要在他們馬車前晃悠,該不會是傳說中的“瓷”吧?
顧承晏沒理會車夫,只仍舊耐心的問道:“大娘,蛋事小,您看看您有沒有傷到哪里?”
老太太聽顧承晏要賠給他蛋,抹了抹眼淚不哭了,撐著地想站起來,卻“哎呦”一聲復又摔倒。
“我疼,不了了。”
車夫氣不過,冷著臉道:“老太太,您可別訛人啊,這麼多人看著呢,我們馬車可沒到你。”
老太太被嚇得一哆嗦,著脖子道:“我沒訛人,就是疼……”
車夫算是看了,這老太太就是故意的。
像這把年紀的人誰沒個腰疼疼的病,在他們馬車前摔一摔就想混個全治療,想的也太了吧!
可沒等車夫來得及提醒自家人傻錢多的二公子,顧承晏便已答應要帶老太太去醫館看診。
“二公子,這老太太分明居心不良,您可不能被騙了啊!”車夫急得直拍大,雖說顧府不差這點銀錢,可這事若傳出去,以后他們每次出門還不得遇到十個八個瓷的啊!
“好了,你別說了,快帶這位大娘去醫館吧。”
顧承晏倒也不是真傻,若今日換個手腳麻利的年輕人,他自不會輕易相信。
可這老大娘已頭發斑白,上的服已經洗得看不出,上面還打著數個補丁,就算是在說謊,想來也是迫不得已。
顧府雖不算家纏萬貫,但在路邊扶個老人還算綽綽有余。
而且,萬一這老大娘并非說謊,而是真的在躲避馬車時傷到了腳,他們更是要為此負責。
車夫見勸說不,只能兀自嘆息,聽從顧承晏的吩咐去攙扶老太太。
可老太太卻畏懼的避開了車夫,眼中滿是提防的道:“我……我不要和他走,我怕。”
說完,抬頭看向著對自己一直客氣有加的顧承晏,虛弱的道:“公子,麻煩您送我一趟吧。
我真沒想訛人,只是疼的厲害,您只要把我送到醫館,剩下的就不麻煩公子您了。
只您這車夫口口聲聲說我騙子,萬一路上為難我怎麼辦?”
車夫氣得幾嘔,“你這老太太沒完沒了是吧,我家公子還有正事呢,你別得寸進尺啊!”
老太太被吼得了脖子,眼中驚懼更深。
顧三老爺開車簾詢問發生了何事,顧承晏道:“父親,您先去酒樓,我送這位大娘去醫館,稍后便到。”
若他們父子都晚到會顯得對人家不敬,父親先去也可先與姜尚書把酒言歡。
未等顧三老爺反應過來,顧承晏便已攙扶起老大娘,一路耐心攙扶,不管老大娘腳步如何遲緩,都不曾訓斥一句。
顧三老爺無法,只得自己著頭皮赴宴,本來就張的心更是狂跳不止。
姜尚書為人雖和善,但姜夫人神淡淡,臉上的笑意客套疏離,再聯想到姜夫人揍夫的威名,顧三老爺心中一時更是惴惴不安。
“顧卿,顧賢侄怎麼沒隨您一同來?”姜尚書向后了一眼,疑問道。
“承晏在路上遇到點事,稍候便趕過來。”
顧三老爺沒詳細解釋,免得人家以為他在故意夸耀,反是不好。
他忙著與姜尚書談,卻沒留意姜夫人的神舒緩了許多。
良王府中,顧錦璃正與沈嫵幾人說著顧承晏終于鼓起勇氣與姜悅提親的事,幾人正議論著兩人怕是要婚事將近,卻忽見正主一路帶風的走了進來。
姜悅隨手拿起一碗茶,在眾人驚怔的注視下咕嘟咕嘟的將茶水喝了個干凈,氣呼呼的道:“錦兒,你收留我幾日吧,我與我娘吵架了,最近都不想再回家了!”
顧錦璃咂咂,一臉錯愕,“你……你怎麼在這?”
“啊?”姜悅這才留意到好友臉上那未散的八卦表,茫然撓頭,“那我該在哪?”
“自然是相親呀!”宋碧涵拍著大,急急道。
姜悅嘟起了,冷的小眼神像刀子似的扎著宋碧涵,“相什麼親,你再捅我心窩子,我可就和你沒完了啊!”
“可我二哥哥已經去了呀!”顧婉璃一早就來了良王府,只為和顧錦璃一起等著二哥凱旋的消息。
“你二哥哥?他去哪了?”
宋碧涵又是一拍大,怒其不爭的道:“自然是相親呀!”
姜悅覺得自己腦子里似乎裝滿了漿糊,第一次覺自己和好友的思維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直到弄清了前因后果,姜悅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哪知道父親說的人就是顧承晏,若早知如此,當即就告訴父親就不用相看了,就這麼招吧!
姜悅提著擺急匆匆的往外奔,正巧溫涼下朝歸府,聞后卻不見一意外,只淡淡道:“我知道。”
戶部突然有急公務,再聯想到前兩日姜尚書曾求見過建明帝,溫涼便理清了前因后果。
“你不必擔心,我剛才閑來無事,順手幫了他一把。”溫涼接過兒,語氣輕輕淡淡道了一句。
顧錦璃正覺驚喜,卻忽見溫涼頓了頓,又補充了句,“當然,若他不夠聰明,也有可能前功盡棄。”
顧錦璃:“……”
哪有這樣幫忙的!
早知風險這麼大,還不如順其自然好不好?
二哥,應該還聰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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