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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劍客的傳聞
街邊小攤,兩碗加的羊湯餅,兩人對坐。【】 第一時間獲取最新章節,請訪問STO ⓹ ⓹.COM
道人專門帶了一個碗,放在邊板凳上,一隻三花貓蹲在這裡。
「呼……」
吳俠一邊吸溜著湯餅,一邊對他說:「我們西山派雖然在逸州,好歹也是江湖大派,在長京還是有些關係。我剛來的時候,就走了我師父年輕時那個好友的關係,在永寧鏢局幫著走鏢,不過那也是個苦活,我覺得沒有前途,幹了大概一年吧,去年夏秋的時候,偶然遇上了貴人,現在便幫那位貴人做事,我尋思著是要飛黃騰達了。」
「你不是在長京沒有故人嗎?」
「那是我師父的故人,我原先又不認識。不過他還講義氣的,幫了我不忙,若不是他,我剛開始那會兒在長京站不穩腳,或許也沒有現在。」吳俠搖了搖頭,「可惜我剛準備報答他,把他也弄來給那位貴人效力,他就死求了,唉,一把年紀了還學人家出去爭財奪寶,真是……」(5,0);
「像是門客嗎?」
「差得不多。」
「那也好。」
在京城做朝中貴人的門客之類的,平日清閒,沒那麼多打打殺殺,吃穿住往往也不錯,錢也給得多,算是江湖中人比較好的歸宿了。很多想要離開打打殺殺安定下來的江湖中人找不到這麼好的歸宿。
不過這位俠顯然並非門客。
宋游不多問,只將湯餅中切得薄薄的羊片全都夾給三花貓,又小聲問:
「還記得當年柳江大會上那位劍客嗎?」
「哪位?」
吳俠抬頭看他:「舒一凡?」
「對。」
「怎麼不記得!」
吳俠又低頭吹氣,吸溜了一口,才說道:「最近一年他在江湖上可是名聲大振,除非消息太閉塞,都聽說過他的大名。」
「我在來的路上也聽說過。」(5,0);
「聽誰說的?」
「茶攤上的江湖人,說書先生。」
「是不是都在傳他是天下第一劍客?」
「說書先生是這麼說。」
「講故事的人就排這些東西,其實沒什麼意思,哪天哪個天下第一被一個無名之人擊敗了也不足為奇。」吳俠說道,「不過嘛,那舒一凡去年在召州搞出來的事還真是震驚了整個江湖,有此名聲,也不足為奇。」
「說來聽聽。」
「你不吃啊?」
吳所為這才發現,他把所有都夾給了三花貓。
「無妨。」
「嘿……」
吳俠搖搖頭,也不理,繼續說道:「這要從二十年前的一樁江湖大事說起了。我也是聽人說的啊。說二十年前,有一家人姓費,被召州寒江門的林德海酒後滅門,外人傳得咱們江湖好像經常有這種事一樣,其實之又,我們都只是從故事裡聽說過。而且這種滅門慘案,理不好府也不會讓你好過的,所以當年也是震驚了整個江湖。」(5,0);
「那舒一凡原本姓費?」
「伱怎麼知道?不過沒錯!那舒一凡原本姓費,就是那費家的獨苗苗!」
吳俠暫時放下了筷子:「那寒江門乃是召州最大的江湖門派,林德海也是召州第一人,當年一把寒鐵鬼頭刀挑遍大晏江湖未嘗一敗,很多人都說他是天下第一刀。這個人驕傲得很,當年滅了費家滿門,唯獨留下了費家的兒子,還人家好好練武,以後去報仇,結果現在人家長大了,二十年苦練出一好劍法,居然真的找了回來。」
說著頓了一下:
「當時柳江大會上,我本來都想去和他切磋一下的,一來覺多半打不過他,怕丟臉,二來當時就覺得這個人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
「他專挑用刀的人!」
「這樣……」
宋游也是這時才意識到。
當時似乎果然如此。
「看吧——」(5,0);
吳俠說道:「人家找上門來,不僅一好武藝,還做足了準備。」
「後來呢?」
「後來聽說他利用了林德海的自大……」吳俠講得津津有味,好似比自己第一次聽的時候還要起勁,「那寒江門也算召州一大名門,門下的好手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那舒一凡就算真是天下第一劍客,也不可能一人一劍就挑了整個寒江門。不過你猜他怎麼著?他直接寫了一封信,告訴林德海自己來找他了,林德海準備好。」
「他遣散了門下弟子?」
「差不多是這樣。」吳俠嘆道,「嘖嘖,聽說那一晚啊,正是去年驚蟄,電閃雷鳴,刀劍影比雷還亮。」
「……」
宋游腦中好似已經有了畫面。
寒雨夜,電閃雷鳴。
寒鐵鬼頭刀,召州第一人,滅了人家滿門也要偏偏留下一個男孩他來尋仇的人,恐怕自己也覺得自己無敵於天下,癡迷武道,一的驕傲。(5,0);
年輕劍客,負仇,苦練多年,做足準備,膽氣海,劍氣橫秋,連妖邪也能隨手斬於劍下。
若是江湖也有一本史冊,這一戰應當記到江湖的史書里。
「後來呢?」
「這不是都知道了嗎?」
吳俠已經端起碗來了:「不過那林德海家中也有一個兒子,是在外面和一個人生的,前年還把那個人接了回來,又再取了一門妾,家中除了僕人差不多是一妻一妾一子,他估計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輸,也沒把他們送走……」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筷子刨得碗叮噹響,把一碗湯餅幾乎都趕進了肚子裡,這才說道:
「你猜那舒一凡做了什麼?」
「再來一碗嗎?」
「好!」
於是又給點了一碗,依然加。
「大家都以為他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其實也差得不多……他也留下了林德海的兒子,告訴他自己姓甚名誰,讓他好好習武,以後長大了好去報他的殺父之仇。」吳俠說著笑了一聲,「這人也是一驕傲,難怪說書先生把他捧得那麼高。不過他沒有殺林德海的眷。」(5,0);
「這樣啊……」
「是不是覺得我比那些說書先生講得好些?」
「是……」
「你一個道人,也喜歡聽這些?」
「也能品到一些江湖氣。」
「哪有什麼江湖氣?不都是一群苦哈哈?要能吃上更好的飯,誰願意幹這種事?哦那些腦子有病的人除外。」
吳俠搖搖頭,專心吃湯餅。
宋游也低頭吃著,碗中還剩一半。
這家羊湯餅也是寬面,不過與南畫幾乎兩三指寬的湯餅不同,這家大概只有一指寬,也比南畫的湯餅更薄,是抻扯過的。羊骨熬出來的湯底加上芫荽蔥花和幾片切薄的羊,也算有滋有味,細細一品,還能從湯底中品到一點香料的味道。
對了,這裡是西城。
很多從西域來的商人都在這邊,白天路上都見過不,西市也許也有著整個大晏最富的香料,不知價錢如何。(5,0);
有空了得多去轉轉。
與宋游不急不忙的吃相不同,江湖人吃飯雷厲風行,像是有人要和搶一樣,等吳俠把第二碗也吃完,宋游這半碗才差不多也剛吃完。
「飽了嗎?」
「飽了!」
「還可以再來一碗。」
「沒那麼大肚皮,再說了,現在天都要黑了,今天沒聽說宵解除的消息,咱們該回去了。」吳俠起了,「去結帳吧。」
「好。」
宋游結了帳。
居然也吃了大幾十文錢。
隨後兩人一貓沿著街道往回走去,街上行人已經變得很了。
這邊比不得那幾條以繁華、夜市或花柳出名的街巷,晚上沒有多燈,只有天邊一抹火紅,火紅上邊又是絕的漸變,兩旁古建築的檐角與被磨得的石磚地面偶爾倒映著這些彩,行走其間,也覺得心靜。
「這幾天宵,商鋪都早早關門了,天一黑也沒多人出來走了,往常的時候,會比現在人多一些,也還有幾家店鋪開著。」(5,0);
「為何宵?」
「還不是妖怪鬧的……」
「天子腳下妖怪也這麼猖狂啊。」
「天子腳下不也天天是命案?長京城的捕役恐怕是天下最忙的捕役了,人都能殺人,妖怪本事更高,更不好捉,豈不是更好作?」
「是殺了人嗎?」
「豈止殺了人呢,殺的還是大,還不止一個,不然哪會有這麼大的靜。」
「聽說長京城有城隍。」
「不靈噻。」
「……」
宋游微微皺著眉頭。
「別驚訝!」吳俠呵呵笑道,「在哪都是一樣,人越多的地方,錢越多的地方,權力糾纏越複雜的地方,就越!別說天子腳下了,說不定要是天子不在這裡,還沒有這麼呢!」
「原來是這樣。」
「我可沒說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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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咱們說話得小點聲了,不然被人聽到,多得吃些苦頭……」
「嗯。」
「反正你早點歇息,等軍啊縣尉啊還有別的什麼把事查清之前,晚上就別出去走了,也把窗戶關,晚上聽到靜別出去看,就算你有本事也多一事不如一事。到長京來了,就好好逛逛,好好一下長京的繁華。」
「有理……」
宋游點著頭。
停頓了下,又說道:「只是在下一路走來,錢財已經花得差不多了,不知俠是否知曉適合道人的來錢法子。」
「嗯?」
吳俠疑看他。
三花貓邁著歡快的小碎步走在前頭,聞言也回頭來看他。
吳俠仿佛來了興趣,角帶起笑意,思考許久:「我一時還真不知道你這種人怎麼來錢,我也沒見別的高人有缺錢的時候,讓我想想……」
「……」(5,0);
「有了!你肯定會法吧?那個、那個逸都那個、憑空錢的那個,你會不會?你要是會,我帶你去一個惡的家裡!」
「在下沒有那個本事。」
「那你會什麼?算命?可以去找那些達貴人,我覺得也來錢。」
「也沒有那個本事。」
「那你有什麼本事……哦我想起來了!」子一拍腦袋,放緩腳步,「你燉的牛好吃!我走南闖北,平生最吃了,但一路吃過來,你那頓牛在我心裡也能排進前幾位,你可以開個店,就把一樓當鋪面,專賣牛!我知道在哪比較好收牛!」
「在下確實於廚藝,不過開飯店食鋪太過辛勞,在下一路走來已是勞累不已,最近十分懶惰,興許哪天想勤快了,便按俠說的做。」
「那你會什麼?」
「驅邪,降魔。」
「有多會?」
「很會。」
「城門口倒常常有些懸賞令通緝令,有些是附近或城中作的妖鬼,尋找高人去剪除,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吳俠停頓一下,「不過這種要麼是很棘手的,要麼是麻煩又錢的,要是那麼好做,城中的寺廟、城外的道觀聽說也是有真本事的,民間先生更是不知有多。別說那些了,就是咱們江湖武人,膽氣大氣旺的,即使不於此道,也能砍幾個小妖怪去換錢。」(5,0);
「俠昨日在城門口觀看,可有看到什麼?」
「哦……」
吳俠卻是撓了撓頭:「我認識的字不多,我只是看他們都在看,閒著無聊,也去裝著看一下,你要想知道的,還得自己去看才行。」
「原來如此。」
「到了。」
「就此別過。」
「都是鄰居,別說別不別的了,你晚上在樓上走路靜大點我都聽得到。」吳俠咧一笑,「我只希你不打呼嚕,打也行,小聲點。」
「好……」
兩人各自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