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桓向桌邊一坐看著胭脂，見閉著眼氣若遊，下不快問道，“要不再請個大夫瞧瞧？”

    見胭脂不說話又說，“奇怪，你子平日明明好，怎麽有孕會這麽大反應？也不見別的子生育有這般辛苦？”

    “哼。”胭脂不睜眼，冷笑一聲，“大約不是我這地不好，是種的問題。”

    紫桓聽話裏攻擊意味這麽強，更不高興，“我已經盡力了，你不拿話噎我不能開口？”

    “你先提別的子。人家就好生，懷胎跟沒事人似的，就我麻煩，讓你不快了。”

    胭脂一個字也不相讓，本就忍著強烈的不適，一句不順耳的也不想聽。

    “況我懷著孩子，你讓一讓我又怎麽了？想吵架，等我生完這個孽障咱們再痛快吵。”

    “別生氣了，總歸是我的不對好不好？”紫桓下段哄。

    “那香藥不多了，怎麽配的，把方子給我，我去配些來。”

    “方子丟了。我押運棺材時顧不得這麽多東西，那夥押運的男人不懷好意，其間丟了兩個包袱，方子在裏麵一起被走了。”

    紫桓本來滿是笑意的臉，迅速下來，別開頭皺起眉不知想些什麽。

    一時他也不好斷定胭脂說的是真是假。

    方子沒丟，胭脂藏起來了。

    香藥消耗的速度實在太快。也不知道紫桓一天了多。

    那膩人的香氣，一點也忍不得。

    不過紫桓次次來房間，上沒有那種氣味。

    想著一天也許不過一次兩次，應該不打。

    等生過孩子，再他停下。

    香藥最後離京時，親自去配的，配了一大包，分幾個盒子裝起來。

    總也該夠他一年之用。

    聽他這麽問，應該是沒餘多，那他得有點兇了。

    胭脂現在顧不上，隻謊稱丟了方子。

    想安紫桓兩句，對方卻直接起挑簾出去，隻留下一屋子新鑽進屋的冷風。

    夜間，喝了安神湯又睡下了。

    穗兒出門打水放在炭火上備用。

    出門便看到紫桓站在院中踱步。

    紫桓看到穗兒沒喊，穗兒便隻管打了水回屋。

    不一會兒，又挑開簾子，見紫桓仍站在冷風地裏。

    院中沒點風燈，因為胭脂有孕之後不喜歡夜間有過窗子。

    他形單影隻站在沒有一點的院子裏，隻有一個模糊的剪影。

    穗兒心中一，在屋裏拿了厚披風和手爐出來，“爺，您披個披風吧。”

    “是睡不著嗎？跟著爺的小廝跑哪去了？”

    見紫桓穿好披風把手爐向他手裏一塞，“爺好好兒的回屋睡吧。”

    “穗兒，你可見過夫人手裏有張藥方不曾？”

    穗兒搖搖頭，“不曾見過，再說我也不識字呀。”

    “沒那方子，我就隻能等死了，好穗兒幫我翻找翻找，明兒我帶夫人出去走走，你得空在房中替我好好翻翻，隻要看著像，就拿給我。”

    “就為張方子？”

    穗兒好奇怪，所見的男子，不管是當過差的家庭，還是們這種小門小戶之家，家中皆是男子說了算的。

    哪裏見過紫桓這樣，要張藥方還得的。

    “爺為什麽不直接找夫人要？”

    “不肯給，還騙我說丟了。”紫桓衝一笑，把小丫頭看呆了。

    這麽俊的男子，事事順從自己妻子，家裏一房妾室不娶，在這片地方絕無僅有。

    ……

    穗兒初來紫桓家，胭脂已經開始有孕期反應。

    獨自承著孕育嬰兒之苦，脾氣暴躁且不為人所理解。

    穗兒不懂為什麽夫人有這麽清俊的一個相公，還那麽不開心。

    也不明白，相公為何會怕夫人？

    夫人為什麽不對相公好些？這樣的男人，整個鎮子都找不到一個。

    正胡想著，手上一暖。

    原是紫桓把手拉起來，將一個銀角子放在手心，“這是賞錢，莫給別人知道，你買個珠花戴戴，瞧瞧來了我們家這麽久還戴絨花呢。”

    穗兒臉在暗夜中燒起來，一直燒到耳朵尖，好在天黑看不清。

    掌心被銀角子鉻得生疼，還留著紫桓手上的溫熱。

    第一次被這麽好看的男人拉手，臊得低下頭去。

    “爺沒別的吩咐，穗兒先回去了。”

    小丫頭風一樣跑回房去，上沾染著一稻草的氣息。

    幹淨的稻草，又溫暖又安全的氣味。

    紫桓仿佛找了新的樂子，看著窗子，聽著裏麵人躡手躡腳的靜。

    他幾乎篤定那丫頭在窗邊從窗中瞧自己。

    正得意時，一像螞蟻啃咬般的的痛從關節開始蔓延。

    他抬離開院子，這會兒，九天仙下凡，嫦娥親臨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他趕回房燒上一袋香藥，猛吸它幾口。

    一點不浪費，把煙霧吞腹中，閉起眼睛。

    緩緩地、一點點味藥煙如甘霖，進每一個角落。

    澆滅燃燒的烈焰。

    那舒爽的覺，哪怕和全世界最的人同房也比不上它半分。

    否則那痛一旦散開，還不如當場被車裂算了。

    香藥讓他鎮靜下來，渾通泰之讓他的頭腦再次敏捷。

    他眼下當務之急，先把香藥配出來，不然後頭的日子不敢想。

    關於胭脂說的香藥方子丟了，他後麵想清楚了，半個字也不信。

    他了解胭脂，凡與他陳紫桓相關的事，這個人不會馬虎。

    他假死之前，最需要的就是止痛草藥。

    胭脂定然放著，要說押運棺材時被歹徒玷汙，方子丟了，他便信。

    一再告誡他，不要多吸，這東西對不好。

    他曉得的。

    不過這世上對不好的東西多著呢，不多這一樣。

    這草藥對不好的同時，讓你舒服過了，比旁的東西還多一樣好。

    其他不好的東西，真的隻有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