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長夜將盡。

大霧瀰漫在海上，連濤聲都顯得異常寧靜。

萬象城徹夜不熄的燈火，將濃霧都染了一團橙黃的霧。

腳踩在被霧氣浸的石板路上，李青山正行走在這團霧中。

道路兩旁的招牌，都閃耀著五六的靈，在濃霧中映出一團團五六的暈。

大街上人影幢幢，並不比白天更；許多人聲從霧中傳來，也並不比白天更安靜。

這是一座修行者的城市，不天時或天氣的約束，是一座真正的不夜城，但似乎沒有人意識到風暴的近。

敵營，李青山卻似乎並不心急，漫步於大街小巷之間，甚至有餘暇買一壺酒喝，還吃了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當做是早點。

也許此時此刻，歸海靈尊正看著他，他還不想這麼快暴份。

將一壺酒一氣飲盡，哈了一口酒氣，肚子里暖洋洋的很舒服。他喜歡沈玉書這，沒怎麼經過煉，酒會顯得更烈一些。

說起來，李青山做了這麼多年萬象宗的弟子，像這樣在萬象城中漫步的機會卻不多。如今在城中東遊西逛，像是要借這個機會好好遊覽一番。

然而，他的腳步雖然散漫，臉上也帶著微醺，眼眸深卻著冷靜與銳利。

「果然如皮秋所言，這座大陣全無破綻！」

萬象宗的守山大陣，一般俗稱為「萬象陣」，但其實沒有一個的名號，就如同是歸海靈尊一樣，彷彿不存在又彷彿無不在。玄奇奧妙，縝周全。

皮秋這位天府司主，在萬象城中呆了這麼多年，也不能完全參其中變化。

李青山本以為是皮秋的修為不足，現在卻不得不佩服歸海靈尊的手段。不由昂首仰，視線過重重濃霧，勾勒出天書樓雄偉飛揚的姿態。

天書樓是「萬象陣」的核心所在，既是其最強的部分，也是其最大的弱點。

原本只要進樓，憑這化的修為，大有機會在歸海靈尊反應過來前一擊破陣。

但歸海靈尊竟然提前封閉了天書樓，堵住了這個最大的，不知是先知先覺還是僅僅出於謹慎，或者兼而有之。

一頭渡過六次天劫的靈，一座六道迴中最頂級的陣法，了任何一個李青山都不放在眼中，但是合起來就變得十分棘手，這種組合面對魔神都能抵擋一下，邪神被困在陣中基本是死路一條。

李青山也無十足把握能夠功破陣。

「既然如此，那也沒有別的辦法！」

李青山拋下手中的空酒壺，又在路邊酒家買了一壺酒，邊喝邊向天書樓走去，影漸漸消失在五十的霧氣中。

此時天漸明，燈火一盞盞熄滅，霧氣卻愈發濃重，許多人影其中快速穿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濃霧中涌。

李青山來到天書樓下，一片方圓千丈的大廣場上，前方是一面十餘丈高的石壁，既是天書樓的東面基座，又有一個更加響亮的名頭——萬象榜。

如今看起來除了被霧氣浸潤的特別暗沉之外，與尋常石壁也沒有太大分別。

一些外來的修行者正在等候日出，當照在石壁上，就會顯出萬象宗所有弟子的姓名排序，是萬象城中的一大景觀，稱之為「耀天下」。

意思自然是：出現在萬象榜的姓名，聲名將如同一樣普照天下。

這既是一個好的祝願，也是一種現實的況。「李青山」這個名字在人間道的修行道中算得上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過現在不用看也知道，上面肯定不會再有李青山的名字，他也不再需要用這種方式讓世人知道自己的姓名。

石壁上方是寬逾百丈、長逾數十丈的白石臺階，臺階盡頭就是天書樓的東大門。

此時大門閉，但李青山仍打算試一試，看能否在歸海靈尊反應過來之前轟破大門、闖樓中，但已不抱太大希，畢竟在故事裡睡著的可不是烏。

他正要邁步繞過石壁，卻忽然站定不，濃眉微揚，側首回。

濃霧中一些人影漸漸凸顯出來，一個個現於廣場之上，都是李青山悉的面孔，萬象宗幾乎所有真傳弟子都來了，為首的正是大師姐戴夢凡。

在他們後人影幢幢，則是萬象宗室弟子們，全都面容肅穆、嚴陣以待，神又有些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突然接到歸海靈尊的命令，說萬象宗有外敵侵。

李青山這才意識到「萬象宗」已然啟，這片濃霧早已不是普通霧氣，否則他早該察覺到。

而直到這一刻，他依然不到歸海靈尊的存在。

「沈玉書，你怎麼在這兒？」戴夢凡大聲喝道：「百草園怎麼樣了？」

接到歸海靈尊的命令，原本如臨大敵，見到是「沈玉書」才鬆了口氣，卻又覺得事著怪異，區區一個沈玉書也配稱得上是「外敵侵」？憑他一個神修士，有什麼能威脅到萬象宗的地方，就算是有，歸海靈尊隨手鎮了不就是了，何必要暗中召集所有真傳弟子。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李青山並不理會戴夢凡，而是向著天書樓大聲問道。

他覺得自己還是演出了沈玉書重返萬象宗的那種心境，在氣息上又不曾泄分毫，歸海靈尊也不大可能算得到他的存在，不到有些好奇。

『嗯，想來是通過他走路的姿態或者微表之類的地方察覺到異樣。憑那頭老烏的記憶力，說不定還記得沈玉書每一步的步幅有多長，而今天則比平常多了幾毫米之類的。』

「你喝了太多酒。」

一個冷漠浩瀚的聲音穿越洶湧霧氣自天書樓上傳來，卻只有李青山與數真傳弟子能夠聽到。

「額……」

李青山看了看手中的酒瓶，微微有些尷尬，他這一路上確實喝了不酒，大概幾百瓶。

「既然如今，何不速速退去，不要忘了當初你對我的承諾。」歸海靈尊道。

「唉，世事難料孰能料！我亦不願與萬象宗為敵，只要道友出一樣東西，我立刻退走、絕不停留，來日再見也必會手下留！」

真傳弟子們面面相覷，這沈玉書的口氣未免也太大了，竟然說要對靈尊手下留，而靈尊的表現也著實奇怪，像是有意低了聲音與之涉，不希發生衝突，又不希別人聽到。

「什麼東西？」歸海靈尊問道。

「《萬象天書》！」李青山肅然道。

「三十八卷天書你已得十七卷，還不滿足嗎？」

「我不要三十八卷，只要一卷，我要真正的《萬象天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