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走後,戴夢凡便帶著楊妙真在一座四面環水的水榭上觀戰,被濃煙與烈火包圍,吞噬這座水榭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自然不在乎這點煙火,無比清楚,真正決定們師徒生死的,是那個男人的勝敗!是的,楊妙真已答應拜為師。
眼見李青山被大風吹飛,的心弦也跟著繃,又見他立刻揮舞風神羽翼殺回天書樓,方才舒了一口氣,但隨即便失去了他的蹤跡。
天書樓的東大門變一片平如鏡的黑水,但照在上面都沒有毫芒反耀,彷彿把所有芒都吸了進去。
李青山便消失其中,再也沒有任何聲息。
戴夢凡的心又漸漸沉了下來,麗的面容在火中忽明忽暗。也想過遁逃,歸海靈尊正在全力對抗李青山,多半沒空理會。
「但又能逃去哪呢?」
李青山與歸海靈尊,一個是魔神化,一個是至強靈仙,二者的鬥法異常激烈,而且從一開始便傾盡全力,勝敗也只在頃刻之間!
若是李青山勝了,不必逃;若是李青山敗了,也逃不掉。
此番臨陣倒戈,絕無可能被寬恕。若是被無天宮拿住,在魂飛魄散之前,恐怕要先到地獄道走一遭,嘗遍諸般酷刑。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還是直接自神來的痛快一點,但又是那種絕對不肯死的人,所以只能死撐苦。
「唉,那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戴夢凡正自愁腸百結,一隻素手輕輕握住了的手。
「師傅,他能贏嗎?」楊妙真見戴夢凡臉難看,知道自己這位師傅十分怕死,不想要給點安。
「你覺得呢?」戴夢凡反問道。
「弟子修為淺薄,如何能知?不過……」
「不過什麼?」
「我沒見他輸過!」
戴夢凡心中一、若有所思,又笑了一笑,正說些什麼,忽然轉頭又向天書樓去,喃喃道:「門開了……」
李青山踏門,片刻之後,一道白柱衝出天書樓,貫穿天地,萬里可見!
「陣,破了!」戴夢凡心中劇震,雙手一拍:「這小子果然厲害!」
李青山勝了,這條命就算是穩穩的保住了,用不著到地獄道走一遭。
又自覺失言,從今往後,李青山便是的保命符,怎麼還敢他「小子」,轉頭對楊妙真代道:「你可別跟他說!」
楊妙真忍著笑意:「是,師傅。」
……
九天之上,銀飛馳,天馬行空。
一位銀甲將正手按刀柄,威風凜凜的端立於馬車之上,正是萬象宗昔日的大師姐,如今的六丁神將——晁天驕。
天馬四蹄雲氣升騰、上銀鬃飛舞,卻沒有韁繩,不需駕馭。且不說它智力比大部分凡人都高,這條道也是跑慣了的。
這只是無天宮的例行巡察,彰顯無天宮對於人間道的守衛,並沒有多實際意義。
除了要應對魔民侵,人間道一向太平無事,不像妖道與鬼道那般混。阿修羅道倒是打個沒完,但也算是一種特殊的太平無事。至於天道與地獄道,都由佛門掌管,不到這個天宮神將來巡察。
「就算下面有事發生,天上也不可能看到嘛!」
晁天驕耷拉著眼皮的向下瞅去:那些高聳雲、綿延千里的山脈,不過是大地上些許褶皺;橫無際涯、奔騰萬里的江河,不過是一些彎彎曲曲的細線。若非修人仙、目力驚人,簡直無法看清。
唯一值得一提的景,是變幻萬千的雲團。因為人間道的時間流速更快,所以雲氣流的速度也是極快,常常在一次巡視過程中,便能見證一場風暴的生滅。
第一次看到這般景象的時候,簡直震撼的說不出話來,心中生出無數悟,心修為又進了一大步。
但在看了這麼多次之後,也無非就是雲而已。
天上生活可比想象的無聊多了,明明熒妖星現世、天地大劫已至,這個天宮神將竟沒有用武之地,實在是奇也怪哉。
「早知如此,還不如坐鎮黑雲城,就算魔民都退走了,也能欺負欺負李青山那小子!說起來,好像好久沒去『寵』他了。」
晁天驕嘿然一笑,正尋思著下次休沐日,再到人間道走一遭,忽見一道白線從海上升起,沖向雲霄。
這般景象可不常見,神一正,凝眸去。只見白線的底端有一縷黑煙升騰,還著點點火。
「那裡……好像是……萬象城!?」
……
萬象城南方三千裡外,有一座火山島,但不同於玄冥府,這是一座活火山。此時正冒著滾滾黑煙,火山口中巖漿沸騰。
一個面容古拙、神態威嚴的男子,正盤膝坐在巖漿火海之中,正是萬象宗昔日的大師兄——李烈火。
黑雲城之戰後,他便開始閉生死關,以求渡過六次天劫、突破人仙之隔。
清晨時分,他也收到了歸海靈尊的召集令,卻並未立即應召、趕往萬象城。
黑雲城一戰他益頗多,早在數月之前,便已破關而出、修人仙。如今已不算是萬象宗的真傳弟子,而且正在恢復氣力、穩固修為,自然不肯應召。
不過,萬象宗畢竟是他的本家,心中難免有些掛念。
「不知萬象宗出了什麼事,靈尊輕易不會召集弟子,莫非魔民又來攻打黑雲城了?」
李烈火思來想去,總有些心神不寧,正在這時,他忽然到一靈力波,雖然不甚強烈,但卻莫名勾心弦。
他立刻衝出火山、騰空而起,於高空向北方去,只見海天之間,空曠遼遠,只多了一條細細的白線。
……
與此同時,人間道中不知有多修行者,向著萬象宗的方向遙。
樂天也在其中,作為萬象宗的真傳弟子,他也收到了歸海靈尊的召集令。
不過,他既未應召趕到萬象城,也沒有留守府,而是來到城外百里,潛伏下來、靜觀其變。
城中有大兇之兆、死氣盈門,若是不知好歹的一頭闖進去,怕是九死一生之局。而且他猜得出來,這兇兆的來由。
昔年在地獄道中、黃泉路上,與牛頭阿旁那一場賭局他大敗虧輸,卻莫名其妙的活了下來。從那之後,他便窺見了一線天機。
樂天收起臉上漫不經心的笑容,對腳下的三足金蟾道:
「我的黑馬又贏了,現在,到我們下注了!」又出一抹苦笑:「他簡直像是連開了幾十把『大』,我真是又心、又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