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亡命

    盛聞看著餛飩中慢慢凝固的油層，冷掉的幾顆餛飩被泡的散開。

    “我早就看出有這心思了，孩子沒了之後，眼裏的那點活氣兒也沒有了，形同槁木。”盛聞眼底彌漫著一人命的勁兒，“那天在去醫院的路上，躺在後車座上，疼的都昏厥過去了，我看著滿座的鮮，我就知道，隨著那個孩子一起死了。”

    遲書低著頭，整張臉埋在掌心中，中指的指甲正著眉心皺起的紋路。

    “早知道這樣，幹嘛還拚盡一切的要這個孩子。”遲書看著窗外，玻璃上一層水霧，連外麵的路也看不清了，“這回我真的信命了，人強求來的東西，將會以慘痛的方式失去，留不住。”

    聽到他的話，盛聞似乎也有所，“是啊，在發現一件東西隻是拖累的時候，要盡早斷舍離，可惜年輕的時候不懂這句話，結果被越拖越深。”

    他年紀輕輕的，不知什麽時候說話這樣老了。

    “孩子埋在哪裏了？我這個做父親的該去看看的，可我一想著要去就怕，可能我到現在還不肯接，這個孩子就這麽沒有了。”遲書看著窗外的大雪，“雪水太髒太涼，它得早點去投胎，去找個好個家，至父親是個好人的。”

    “在城西五公裏外的鬆柏林，我讓人定了的墓碑，準備雕刻個畫像上去，你至起了名字吧。”

    “還是別起了，我這個人什麽都是髒的，連姓氏也是，讓它幹幹淨淨的離開。”遲書本來很的，此看著服務員端著熱氣騰騰的麵從自己的麵前走過，一點食也沒有。

    人就是靠兩個字活著，連食跟都沒了，真的跟電線桿沒什麽區別了。

    遲書拍了拍棉上的灰塵，白的服真不耐髒，“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餘溫一會就得醒了，我打包兩份飯回去吃，盛先生自便，你盡管去忙，餘溫那裏我照顧好了就離開。”

    盛聞給自己倒了杯水，他的指甲掐著杯底，“我放你們離開，你們去躲好，哪怕將來事暴了，你們在國外落網，遣送回國，也跟我毫無關係。”

    遲書不可置信的回頭，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在回來之後的一周，去商場買東西，跟店員閑聊人是什麽樣子。”盛聞苦笑一聲，“就開始描述你了。”

    遲書不明白盛聞為什麽說這些話，隻是繼續詢問，“剛才你的話是認真的嗎？”

    “我不得不承認，我永遠不會為了任何人殺人，哪怕是餘溫。”盛聞直直的看著，“等好養好了你們就離家。”

    遲書看著窗外的雪，也沒那麽刺眼了，仿佛世界都好起來，“盛聞，雖然我討厭你這個人，但這次真的跟謝謝你。”

    盛聞還沒說話，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擰眉接起，裏麵傳來護士的聲音，“盛先生，您太太從床上摔了下去，看起來嚴重的，您方便過來一下嗎？”

    等兩個人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將餘溫病服的外掀起來，幾乎是掀到了肩膀上，卻見白皙的後背上，青紫的痕跡錯，一點也不像是摔出來的。

    而的臉頰也是腫的，地上有一把頭發，看起來像是被家暴了一樣。

    “你這怎麽可能是摔的？將我們醫生當傻子了是嗎？”醫生滿臉狐疑的看著餘溫，“你是不是有什麽況，要是有難的話，我們幫你聯係警察。”

    餘溫轉過頭，將外套扯下來，將翹起的紐扣給弄好，“真的是摔的，然後爬不起來，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就這樣了。”

    “怎麽了？”盛聞低沉的聲音傳來，兩個人一起進來的，剎那間寬敞的房間仄起來。

    “你們自己看看，我看傷口全是腳踢出來的，又不是摔下山的，怎麽可能會傷這樣。”醫生滿臉警覺，“你們勸勸，遇見事了不要怕，找警察。”

    看著餘溫一直攥著角，盛聞臉凝重，“怎麽樣了，給我看看。”

    “不用，沒什麽大礙。”這樣說著，又用力拽了拽服，病號服的布料蹭著後背紅腫的傷口，疼的像是被剝皮了一樣。

    遲書走了過來，坐在餘溫的床邊，語氣中帶著責備，“別鬧。”

    餘溫將服往上扯了一些，出來的傷口足以目驚心，遲書眼底發紅，剛想說什麽，餘溫已經按住了他的手背，手指掐了一下他的骨頭。

    “是摔的，不用報警了。”遲書看著醫生，“以前摔傷了也這樣，你看我們請的護工沒來，病房就一個人，不是摔傷的還能是自己打的不？”

    盛聞已經看見了兩個人的小作，站在那裏沉默不語。

    “行，你們自己解決就行。”醫生似乎也不想多管閑事了，“好好養病。”

    醫生走後，遲書過去將門關上，還沒等他問話，餘溫已經呆呆地坐在那裏，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遲書，你逃吧，嚴簌找到了王濱周，鑒定結果明天就能出來了，咱們家裏那個小保姆是嚴簌找來的人，早就拿到了我的頭發……”

    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他們兩個比想象中的平靜。

    “不可能的，我雇了一個人看著王濱周那個混蛋呢，他之前過超市，現在人還在別的市廉價房裏窩著呢，怎麽會……”遲書掏出手機，想要確定這件事。

    餘溫輕輕的笑了一下，“沒什麽不可能的，我這一的傷就是他剛才打的，他打小就這樣野蠻，還真是沒變過。”

    遲書的臉剎那間變得灰白，直到這時候，盛聞的聲音傳來，“你們晚上飛走，去哪裏都行。”

    “因為暴雪，所有不用簽證的國家，都停飛了。”餘溫的心髒難的一一的，“還能怎麽辦，坐火車去沒有下暴雪的地方坐飛機，隻怕等到了機場，得明天了，本來不及，他知道我逃不掉，才故意來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