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徹唯恐王國強憤怒之下再說出什麼驚世名言，把大家都拉下水。

徐徹趕衝過去從他手裡走檔案，將人送走，又揮手解放了其他幾位同仁。

他深知周季禮的脾氣，這人若了氣，你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周總，外面在下暴雨，晚餐是在這吃還是？”

周季禮煩躁地揚揚兩指：“你去盯著他們抓時間修改談判方案，明天的會議推遲到十點。”

“好的，周總，我這就去辦。”

徐徹微微躬告退。

房門被輕合上，辦公室裡恢復寂靜。

男人頭疼地了太，坐在沙發裡吞雲吐霧，無端多了幾寥落。

在紛雜的各種資料和方案中，驀然想起下午南梔打過來的那通電話，他咬著煙拿起手機，點開南梔微信。

預想中的秒接和笑盈盈的聲都沒有出現。

鈴聲中斷，螢幕下方多了冰冷的一行字：

【對方暫時無法接聽，建議稍後再次嘗試。】

周季禮皺眉，又嘗試撥了幾次，還是無人應答。

他甚主給打過電話，為數不多的幾次裡，南梔都接得很快，偶爾有落下，都及時回了過來。

這個時候，應該不可能還在手室。

周季禮鬼使神差翻進商辰禹的朋友圈，對方唯一可見的一條態還是幾天前的，提醒注意颱風。

他看著“注意安全”四個字，不敢再去想，猛吸一口煙，按線吩咐徐徹：

“查查南梔在哪。”

訊息還沒探到，先收到了白清歡的微信。

是一張自拍。

背景在一個紙醉金迷的酒吧，燈萎靡，穿著吊帶的白清歡伏在吧檯上，頭枕臂彎，出半張戴面的側臉，那隻向鏡頭的眸些許迷離，似醉非醉。

周圍好幾個男人目猥，虎視眈眈。

接著又發了條口齒含糊不清的語音。

【季禮，我看見了好多星星(ﾉ≧ڡ≦)☆】

周季禮只聽了一半，便起掐滅煙往外走，同時撥出電話：

“在那待著別，我現在過去。”

……

商辰禹忙完工作，掃了眼茶幾上的腕錶，居然過去了大半個小時。

怕南梔肚子，他拿起座機話筒正要催促前臺，屋外響起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稍等。”

商辰禹放下話筒，起走過去拉開房門。

門外站著淋落湯的中年男人，仍穿著那件深藍西裝，渾上下滴著水。

“商總，真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中年男人滿臉堆笑，指了指手裡拎的兩個保溫袋連聲致歉，

“是我考慮不周，應該早點定下飯菜送過來的。天氣不好，這會兒鎮上稍微高檔一點的餐館都打烊了，我讓家裡衰婆隨便炒了幾個家常菜，希能合您口味。”

商辰禹薄很淡地抿了下，緘默片刻，問：“前臺給你打的電話？”

明明語氣很輕，卻莫名有種迫。

在他晦明不清的目下，中年男人條件反地了脖子，囁嚅道：

“商總，我…我真不是故意刺探您私，實在怕照顧不到位，這才在酒店開了間房，好隨時隨地方便您差遣。”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種價的大佬一般都有許多顧忌，邊界很強，也不輕易信任人。

就在中年男人心裡哀嚎自已的自作主張會不會惹怒這位商家二爺，砸掉飯碗時。

商辰禹低眸睨了眼他手裡的東西，輕描淡寫道：

“辛苦嫂子了，回去代我道謝。”

“……？！”

不追究了？

這位領導的心思，他完全猜不。

中年男人的心跳猶如坐了趟過山車，只能順著他話說：“商…商總客氣，家庭主婦炒個菜有什麼好辛苦的。”

“進來吧。”

“欸，好好。”

那人亦步亦趨地跟進房間，眼睛毫不敢瞟，拿掉保溫袋外的防雨薄，恭恭敬敬將裡面的不鏽鋼保溫飯盒放在茶幾上，半刻也不敢停留：

“商總您慢用，沒其他吩咐的話我先回去了。”

商辰禹落回沙發，手指起手機開螢幕，漫不經心地開口：

“貴姓？”

“啊？”

那人猝不及防，訝然看過去。

商辰禹卻沒在看他，斂著眸，回覆幾條工作資訊。

那人立刻站直，毫不敢再揣測他的心思，恭敬道：“回商總，免貴姓廖，廖偉，廣翏廖，偉大的偉，本地人。”

商辰禹頷了頷首，又問：“哪個部門，什麼職務。”

商氏下面的公司很多，海外都有幾十辦事，除了負責人，他確實認不全。

聽到他這麼問，廖偉越發糊塗了。

這到底是追究還是不追究？

廖偉小心翼翼掏出口袋裡的名片，名片溼了，他沒膽直接遞過去，雙手舉著，視死如歸道：

“我目前在茂德地產任專案部經理，梁總是我的直屬上司。”

“嗯，知道了，回去等通知。”

廖偉如蒙大赦，趕告辭離開。

……

“查一下茂德地產的廖偉，把他履歷發給我。”

商辰禹用語音吩咐了句，起走到隔壁敲門：“出來吃飯。”

一門之隔，南梔猶豫了片刻，在給周季禮打電話。

意料中，打了幾次對方都沒有接。

或許是今晚死裡逃生，心大起大落，這會兒居然再也生不出多餘的緒。

南梔退出撥號介面，心平靜地給他發簡訊：【是我，南梔。】

不確定周季禮能不能看到這條簡訊，畢竟現在大多數都是過微信發訊息，陌生號碼的簡訊容易被系統自遮蔽。

隔了好一會，男人沒問為什麼換號，也沒關心此刻在哪，回覆了沒有溫度的一句。

【在有事，晚點聯絡你。】

南梔看著資訊，擰開房間的礦泉水喝了一口，慢吞吞打字：【不用回了，晚點要睡了。】

回完這條，恰好聽到商辰禹敲門。

沒再看手機，快步起拉開門。

矮櫃上沒開的40英寸電視機，空調運作起來嗡嗡聲，有人經過走廊時的說話聲，一切看上去都與門外的男人格格不。

燈給他眉眼鍍上一層乾淨的，他視線落在南梔臉上，笑著重複了遍，

“過來吃飯。”

南梔以為是吃泡麵，懊惱地拍了拍腦門：“啊，我忘了燒水，現在就去燒，很快的，等幾分鐘就好。”

“不用。”

商辰禹輕輕將手腕一握。

牽引的力度似有若無，順勢跟著他走過去，看見了茶幾上鋪開的保溫盒，淺口的不鏽鋼碟子裡面裝著一道道非常清新的家常菜：

蝦仁蒸蛋、魷魚炒韭菜花、臘味炒荷蘭豆、牛炒苦瓜、最後還有一碗木瓜墨魚湯。

“誰送來的？”

問出口，南梔又覺得自已多此一問，以他的實力，隨隨便便打個電話就有人搶著辦事。

商辰禹笑而不語，待坐下後便收回手，端起那碟香濃郁的木瓜湯放在面前，問了句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伯父的房地產公司大概能撐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