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李青遠遠就看到一群和尚，在大殿前的廣場打坐，一個個頭大耳腦瓜鋥亮，極觀賞。

「咚咚咚……」

木魚一下下敲著，數十名僧人寶相莊嚴，坐在團上蠕，也聽不清到底在念叨什麼。

李青好奇道，「公公，這些和尚是幹嘛的啊？」

「給娘娘祈福的。」小桂子解釋道，「這些可都是京師有名的高僧呢，過幾天國師也會來。」

「國師？」李青驚詫道，「咱大明朝有國師？」

小桂子點頭。

「是誰啊？」

「正一教主護國闡祖大真人。」小桂子道，「現任天師是洪武五年封的，皇上還敕建了大真人府，道教是正宗教派，可不是佛教能比的。」

「原來如此。」李青點頭。

看來朱元璋雖然信佛，且做過和尚，但對國教這件事兒上，還是遵從了漢文化的傳統。

「等等……」他眼睛一亮，「你是說張天師也要來？」

「嗯。」

我去，這不就有了嗎？

李青暗暗怪笑，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天師什麼時候能到啊？」

「這個……」小桂子想了想，「從京師到龍虎山有一千多里呢，便是八百里加急也得個兩天，來回怎麼也得五日吧。」

李青點頭，拄著小桂子進了大殿。

來到馬皇后寢宮，眾人立即給他讓出一條路，秦王朱樉也不呲牙了，躲在人群里當明人。

李青走到床邊，朝朱元璋道，「皇上，臣要給娘娘診治了，你們先迴避一下吧。」

「咱不能看？」

「……倒也不是。」李青乾笑道，「只是皇上在場，臣難免有些張，保險起見還是……呵呵……」

朱元璋想了想，輕輕點頭，揮手道：「都出去。」

頓了頓，「外面高僧的誦經聲、木魚聲會影響你嗎？」

「最好安靜一下。」李青笑道，「也不差這一會兒不是？」

頃，大殿安靜下來，過了會兒外面的誦經聲也停了。

「娘娘，你睡會兒吧。」

馬皇后瞥了他一眼，道，「連我也不能看？」

「呃呵呵……」李青訕笑道，「睡著了方便臣治療。」

「行吧！」馬皇后沒再說什麼，緩緩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

半個時辰后，李青出了寢宮。

殿外廣場，朱元璋正對幾位藩王做思想教育，也不知說了什麼，只見四人頻頻點頭。

這時，朱棣見他出來，連忙揮了揮手，輕喝道：

「敲起來，念起來~」

一群和尚立即拿起小木槌，一下下敲著木魚，同時，裡念念有詞。

朱元璋順著朱棣的目，看到李青出來，也不顧上跟幾個兒子上思想課了，走上前道：

「皇后怎麼沒出來啊？」

「娘娘還在休息。」李青拱手道，「等醒了，皇上可以再陪娘娘出來適當活一下。」

「那就好。」朱元璋張的神緩緩放鬆，他還以為李青的新療法，只有一次效果呢。

他轉頭朝朱棣幾人道，「你們幾個就坐在這兒聽經，哪也別去。」

說完，回過頭，「李青，你陪咱走走。」

「臣遵旨。」

李青回頭了眼那群和尚，清晨的照在他們頭上，給一盞盞燈泡兒似的，很是晃眼。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略一猶豫，狀似無意道，「藩王要學習佛法嗎？」

「那玩意兒有啥好學的。」朱元璋翻了個白眼，無奈道：「咱是讓他們修養，一個個的……除了周王格溫和，另外那仨一個比一個暴躁。」

「尤其是老二！」

李青心中一，暗道：「姚廣孝不會就在那群人中吧？」

對於這個人，李青多聽說過一些，朱棣靖難的主要策劃者，永樂大典的編撰人之一。

甚至有人說，若是沒有他的蠱，朱棣還真不一定造反。

李青不是不喜歡朱棣，相反，在他看來，單論治國而言，朱棣做的比朱元璋更出。

但他不想再看到大明烽煙再起，這可不是史書上的一段文字，都是活生生的人，仗一旦打起來，不知要死多人呢。

我能阻止嗎？

李青陷沉思，心裡不由想起師父的箴言：「大勢不可逆，需順勢而行。」

「想什麼呢？」

「啊？哦…」李青回過神，拱手道：「皇上，臣是學道的，對佛法也很有興趣，可否允準臣和那些和尚流一下？」

「這有什麼？

隨你！」朱元璋笑道，「不過，你這道心不夠堅固啊，人都說佛道不兩立，你一個學道的，竟然對佛學有興趣，真是……」

頓了頓，「過幾天張天師會來，你可以跟他流流。」

李青嘿嘿一笑，「會的，會有流的。」

「對了皇上，臣讓人抓了守城將軍。」

「是查暗殺你的案子？」

「嗯，皇上明鑒。」

朱元璋點點頭，笑道：「抓了就抓了，你這睚眥必報的格咱喜歡。」

李青尷尬笑笑，一時間也搞不清老朱是在誇他，還是損他。

兩人走了一陣兒，又談了會兒朝政，以及馬皇后的況，小太監稟報娘娘醒了，這才結束話題。

「咱去陪妹子了。」朱元璋了個懶腰，「你好好養，年紀輕輕蔫不拉幾的可不好。」

李青笑著點頭，目送老朱走遠，返回乾清宮前殿廣場，準備看看那些人里有沒有姚廣孝。

……

「敢問高僧姓甚名誰？」李青採用最簡單的辦法，直接問。

那和尚見他一飛魚服，剛還和皇上有說有笑，不敢有一怠慢，連忙雙手合十，打了個佛號，道：

「貧僧法號智因。」

「……」李青好笑道，「本問的是你的俗家名字。」

「貧僧自出家，沒有世俗名字。」

啊？這……

李青傻眼，姚廣孝的法號什麼來著？

又或者說，姚廣孝一名，是其還俗后才起的？

亦或是……朱棣靖難功后賜的名？

他有些頭大，他又不是明史專家，對於大明朝，除了十六個皇帝之外，最悉的就是太監了。

比如：鄭和、王振、曹吉祥、汪植、劉瑾、魏忠賢。

沒辦法，大明朝的太監太出名了。

而相關明史的影視，太監甚至比皇帝還出名。

龍門飛甲里的雨化田，那句：【你東廠管得了的我要管，你東廠管不了的我還要管！】

可謂是霸氣側，其原形就是華年間的汪植。

李青對正史不甚了解，大學那會兒閑得無聊，他也想嘗試過學習一下，不過後來又放棄了。

究其原因就是明史太了，沒有統一的說法，甚至正史和正史之間，都有很多矛盾之。

一部明史，清朝修了近百年，其真實可想而知。

「叨擾了。」李青呼了口氣，又問向另一人，「高僧怎麼稱呼？」

「貧僧法號智能。」

「可有俗家名字？」

胖和尚臉紅了紅，支吾道：「李二狗。」

幾個藩王見他挨個問和尚名字，都是一臉怪異，幾人聽不下去佛經，便饒有興趣的看著李青。

李青一連問了十幾人，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不由有些氣餒。

燕王上前問道：「李青，你問這些僧人姓名幹嘛？」

「回燕王，他們時常出皇宮，統計一下，方便管理。」李青張就來。

朱棣點頭，沒再說什麼。

李青繼續挨個問，最後來到一個中年和尚面前。

「高僧怎麼稱呼？」

「貧僧法號道衍。」

「道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