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天氣相比一月，溫度有些許輕微的上升。但在冷菁宜看來，毫不到一點回暖，還是冷得要命。

    但盡管冷，也永遠是穿那麽一點點。裹著校服的看起來又空又瘦，像是北風再猛烈一些，就能直接被刮跑。

    柏老師的理課最後幾分鍾，給大家公布了一個消息：“咱們這學期的開學考在後天舉行。”

    冷菁宜這才想起來，寒假裏的確為這個開學考準備過一段時間。但是萬萬沒想到，京城二中的開學考來的實在太晚，冷菁宜甚至以為都要月考了。突如其來的開學考，還真是讓人有些猝不及防。

    突然想到，自己目前還不知道零班的平均分是多，也沒有完整地考過一次滿分750的試卷，本不知道自己在這裏的底有多厚。

    再看他同桌，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下節課是育課，好幾個男生都蠢蠢，像是下一秒就要衝出教室。

    視績如糞土，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吧。冷菁宜心歎了口氣，覺到胃約約有些不舒服。昨晚上熬夜刷了幾篇英語小作文，早上胃口就不大好，沒吃早飯。

    育課，大家都會把校服留在室。

    冷菁宜擔心自己等會低糖，特意吃了塊黑巧克力補充能量，然後再跟顧煙一塊兒下了樓。

    育老師吹哨：“集合！今天生測！男生自主活！”

    顧煙罵罵咧咧：“我。不是吧，為什麽我們比男生先。冷冷，你跑步快不快啊。”

    冷菁宜實誠道：“快。”

    “有多快？”顧煙一下子來了興致：“你是不知道我八百米有多辛苦，育方麵我就是個老廢，上回差點就不及格，還好餘緋幫我改績了。”

    冷菁宜想了一下：“三分鍾不到。”

    顧煙長O型：“你怕不是個神仙吧，八百米三分鍾不到，你說真的啊？”

    冷菁宜麵癱：“啊唔。但是這種考試，我會水一下，到滿分線就行了。”

    “太妙了。”顧煙一拍手掌：“咱們零班又添一枚育天才，運會記得報名啊，算起來時間也快了。”

    冷菁宜沒什麽興趣，但念在顧煙興致的樣子，還是恩了一聲。其實奇怪剛剛顧煙說的話的，運會怎麽就快了呢，每年校運會不都是在學期初舉辦的嗎。冷菁宜沒記錯的話，大多是在九月末，十月初的時候。

    不過沒有很在意，就也沒問。

    準備活做完，男生自去了球場，生則留下來在起跑線準備。

    “各就位——預備——跑！”育老師手中槍響，全班生同一時間離開起跑線。冷菁宜和顧煙混在中間，不快不慢。

    肖泊亦跑出籃下位置撿球，回頭朝江延灼笑了一聲，邊拍著籃球邊走近：“冷王上回追托不還快的嗎，怎麽現在反而不不慢的，一點都不急。”

    “怎麽可能用全力。”江延灼接過肖泊亦扔過來的球，左手巧勁一掄，籃球在他右手食指指尖上飛速轉：“就是一水軍頭領，平常水一水，關鍵時刻才發力。不信你們等著。”

    肖泊亦嗐了一聲：“瞧你那臉，就搞得好像已經把人家冷王追到手了一樣。”

    餘緋咳咳了兩聲：“友提醒，阿延還沒開始追。”

    “看這個麵相……”肖泊亦做作地左右晃了晃腦袋：“就很難搞哦。”

    江延灼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在中場出手，球劃出標準拋線後穩穩落了框，是個漂亮的空心球：“的長相還得到你說。”

    “不是，江大爺，”肖泊亦無語地舉起雙手，“我可沒說人家冷王不好看，好看不好看怎麽能得到我說呢？這不明擺著的傲王臉嗎，麗凍人，超級凍人，您看這不？”

    餘緋笑著去撿球，江延灼沒什麽表地唔了一聲。

    “不過我也是真不明白，你喜歡什麽啊，冷王也太——”肖泊亦在說出“麵癱”兩個字之前狗頭保命地把這句話咽了下去，換了“高冷”二字。

    肖泊亦是真的想不通，這麽大個京城，喜歡江延灼的漂亮孩兒校校外千千萬，其中不乏前凸後翹，青春活潑，明麗妖豔，小可的各妹子。真要排個隊的話估計能繞著京城兩大圈兒。

    結果咱們江看上個冷冰塊。

    “那當然是，老子見起意啊。”江延灼角勾了勾，接過了餘緋傳過來的球，再次出手，又是一個漂亮的三分空心球。

    肖泊亦：“……”

    一開始他是真的想折磨一下這個替代品的，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路線就偏了，好像漸漸地對產生了那麽點興趣。

    說是喜歡，還未必。

    生跑到最後半圈，冷菁宜臉白到失真。不是沒力，黑巧克力吃得還是很有效果的，但關鍵是現在胃疼。

    又疼又想吐，最近胃的狀況還好，有段時間沒吃胃藥了。但是今天看來又發作了，冷菁宜覺得口腔裏犯惡心。

    終於踩著滿分線過了八百米，的臉已經白得不樣子。顧煙發現了的不對勁：“冷冷，你臉好像有點慘白了。”

    冷菁宜胃疼得後背發涼：“沒事。我休息會就好了。”考完試報完績，生就也可以自由活，下節課剛好要吃飯，大家都準備去食堂先占個位置了。

    冷菁宜跟顧煙說了一聲，直接上樓回教室趴著了。顧煙要陪，但冷菁宜堅持說不用，就也沒強求。

    回到教室，翻出胃藥吃了兩顆，但胃裏沒有食，空空的還是難。冷菁宜額角冒冷汗，無力地趴在座位上。教室裏的暖氣片溫度很高，和後背發涼的汗形鮮明對比。

    漸漸地越來越困，頭也越來越重，眼皮闔上的時候，聽見後頭有開門的聲音，隨著越來越靠近，帶些急促的腳步聲，一陣尼古丁的氣息傳過來。

    江延灼皺著眉，拉過凳子坐到旁邊：“冷菁宜。”

    “冷同桌？冷祖宗？”江延灼看見冷菁宜比平時更白的臉，心裏急的要命，但看冷菁宜像是睡著了，也不敢聲音太響。

    江延灼瞥見課桌裏的胃藥，煩躁地朝後抓了一把頭發，出高的眉骨。他起走到餘緋的座位上，在他書包裏翻出了兩包暖寶寶，然後把冷菁宜的水杯接滿溫水。

    冷菁宜緩緩睜開眼，剛好江延灼拿著的水杯走回座位上：“你怎麽回事。”

    “你來幹嘛啊。”冷菁宜莫名其妙：“我就有點不舒服，趴一會兒就好了。”

    “哪兒不舒服？”江延灼把水杯蓋子擰開，遞到麵前：“喝水。臉白這樣。這個給你。”他把暖寶寶往前麵一推。

    冷菁宜歎了口氣：“我又不是生理期。”

    “我一開始以為是啊，我能怎麽辦。”江延灼深深蹙著眉：“所以你得跟我講清楚，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不然我很難辦啊。”

    冷菁宜聲音輕下來：“你可以不管的啊。”

    “胃疼就是沒好好吃飯，我上次跟你說的什麽，多吃點，你沒聽進去嗎。”江延灼心裏一子窩火沒撒，語氣都著煩躁：“真特麽的麻煩。”

    冷菁宜懶得跟他多辯解。

    江延灼到手的時候作突然一頓：“等下，你是不是發燒了。”

    冷菁宜一怔：“沒有吧。”

    “我看一下，你別。”江延灼抬起手的剎那，冷菁宜下意識就往後躲，被江延灼往自己方向一扯，語氣低下來：“剛剛都說了，讓你別了冷祖宗。”

    冷菁宜垂著眸，任由江延灼的手背上的額頭。

    是燙的。

    “我特麽了，冷菁宜，你發燒了自己不知道？”江延灼看到那幅一臉茫然的麵癱臉就火大：“你能不能對自己上點心？”

    “江延灼，你有病啊，跟我沒事發什麽火。”冷菁宜也很不爽，臉頰因為發燒，溫度慢慢變高，泛起了些許紅：“還有，學校裏別我這個名字。”

    江延灼看著他那張臉，煩躁地站起，一腳把凳子踢了出去，撞在牆上揚起一陣白灰，巨響在整棟樓回。

    冷菁宜明顯被嚇著了，在的記憶裏，江延灼上一次有比較暴力的作，還是在第一天來上學那天。

    ——以至於在江延灼的次次忍讓中，差點忘了他是個什麽樣的，令人聞風喪膽的狠角。

    但是江延灼的火來得莫名其妙，冷菁宜真的不懂，他在氣什麽。

    江延灼似乎是借這把凳子熄了火：“下午別上課了，我給你請假。”

    冷菁宜沒說話。江延灼頓時心下來：“剛剛我嚇到你了？”

    冷菁宜：“……”

    江延灼蹲下來，在冷菁宜麵前看著，認輸似的歎了口氣：“剛剛是我沒控製好脾氣，對不起了小祖宗。下午你跟我走，行不行？”

    冷菁宜點點頭：“行。”

    江延灼知道冷菁宜怕冷，送的時候都會開車，而不是騎那輛黑的重機。而且，他就算心不好，也真的舍不得兇。

    保時捷停在FI俱樂部門口。

    冷菁宜抬眸，眼神還有些迷離：“這是哪兒？”

    “一個電競俱樂部。肖泊亦經常來練習，他已經是二隊的替補了，他希能在高三的時候為一隊替補，高考之後就去打比賽。”江延灼給開了車門：“這裏休息的房間很多，你下午就在這兒休息吧。作業什麽的不要擔心，我晚上給你送過來。”

    “馬上開學考了，認真學習，讀書很重要。”江延灼蹭了蹭下頜跟脖頸的汗：“這種地方平時也不要一個人來，還是比較的。”

    冷菁宜覺得這個人真是矛盾。

    是名門爺，卻整天打打殺殺。打完之後跟沒事人似的，上的有時候都沒洗幹淨，平時對績也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卻還記得跟說一聲——冷菁宜，好好讀書，學習很重要。

    不過至這一點，江延灼是沒說錯。

    學習很重要，冷菁宜一直知道。

    所以即便在多惡劣的環境下，都沒有放棄過好好學習。

    尤其是在溫荼邊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