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是冷祖宗和江爺複合之後,江大爺在京城求婚之前的某段閑暇時間。
——
帝都。
“媽呀!冷死我了!真他媽的冷死我了!”顧煙推開江延灼和冷菁宜的公寓門,抖掉上的一雪渣子。看到“哦米哦米”的貓橘子,臉上的表又瞬間變磕CP時的模樣:“哎喲喂我們胖橘子快給姐姐抱抱抱!”
餘緋忍俊不:“坐下,先換鞋。”
冷菁宜從廚房出來,素麵朝天,鬆鬆地綰著頭發,端著兩個蔬菜拚盤:“慢點兒,抱完橘子記得洗手。馬上吃飯了,肖泊亦在裏麵玩遊戲,去下他。”
顧煙還沒應,冷菁宜又加了一句:“他如果喊一次不來,就死他算了,吃不吃。”
“噗。”
餘緋問:“阿延呢?”
“廚房。火鍋他弄的,我本沒機會參與,也不知道他弄的到底能不能吃。”冷菁宜舉舉手裏的蔬菜拚盤:“我就負責順便端個盤子。”
“喲,還沒扯證就已經過起寵妻的小日子了嘛,字裏行間甜喲冷冷。”顧煙眉弄眼。
冷菁宜回了一個無死角的白眼,不過也沒忍住笑了。
這是一個難得大家都有空的周末,冷菁宜請朋友來家裏一塊兒吃個火鍋,聊聊天放鬆放鬆。
肖泊亦是聞著味兒出來的,一聞這味道覺整個人都巨飄:“我——太香了我這就來了!”
顧煙嫌棄道:“中二死了。快過來吃,知道你最喜歡吃。”
肖泊亦“咳咳”兩聲:“誰年輕不中二,你不中二就是你不年輕——茶妹,啊不對茶姐!你!老!啦!”
“給我滾!”顧煙作為藝人最聽不得這種話:“別吃了你!這輩子就和你的遊戲過去吧!誰說年輕就得中二了!你看在座的男除了你還有誰中!二!過!?”
江延灼沒接話,餘緋角幾不可察地搐了一下。
顧煙一愣,冷菁宜則挑了個眉:“嗯哼?”
江延灼警覺地看了餘緋一眼,極度反常的給他夾了一筷子火鍋蔬菜和牛:“吃。”
餘緋:“……”
冷菁宜饒有興致地看過去。
顧煙興致:“有故事?講講嘛講講嘛,富一下我無聊的偶像生活。”
餘緋看向江延灼:“阿延,我講不講?”
江延灼歎了口氣:“我,別吧,那哪裏中二了。”
餘緋笑出了聲:“我說是哪件事兒了嗎。”
江延灼:“……滾。”
——
江延灼在高考那年其實過得渾渾噩噩的,提前錄取不去,保送也不填,對待生活甚至有點破罐子破摔的衝。即使日常生活並沒有什麽變化,但離他近的人都看得出來,江延灼不開心,很不開心,有點莫名其妙的佛係。
他甚至在想,要是高考分數夠不著想去的第一誌願,那就讀國外野大學去——這種思想,頗有些冷菁宜剛來京城時的樣子,不負責也深知不負責,但無於衷。
不過非常可惜的是,江延灼沒怎麽認真考,但還是不小心拿了狀元,第一誌願錄取得妥妥的。而正式進大學之後,他也算是慢慢想通了,想現在,想未來,生活又漸漸步正軌。
軍訓之後就是校運會,江延灼這種人就是即便不優秀,也能一眼被老師挑出來的學生,加上有背景有“前科”,老師也都早有耳聞。校運會的時候被團委宣傳辦的負責老師拉過去主了個持,幾乎是進行了對全校在場生毀滅的殺傷,當天學校表白牆上就多了一堆拍上傳加求聯係方式的,沒過兩天江延灼這個名字就風靡大學城,接著就是餘緋,快的跟龍卷風似的。
兩個人什麽實質的妹行為都沒幹,守如玉的十分小心翼翼,但還是擋不住一波又一波學校生的轟炸。兩個人又因為時常在一起吃飯打球學習打遊戲……某些大學生就開始寫同人文,來滿足自己得不到帥哥的苦悶。
有時候緣分算是天注定的,兩人大二的時候也就是正式開始搞專業並且為學長的那年,新生軍訓結束沒多久,餘緋和江延灼去球場打球,突然一個球就“蹭”地飛過來,剛剛好砸中江延灼的後背。
這個時候的江延灼已經不是校霸了,雖然脾氣還是很差,但非常講文明懂禮貌,沒事兒已經不再隨隨便便手了。
於是他就隨意撿起球,往四周看了一眼,很快鎖定一個麵部表十分不自然,且僵得似乎言又止的瘦高男生,把球往那邊隨手拋了回去。
但是球剛手,江延灼突然眉頭一。
這學弟有點眼哈。
沒錯,這學弟就是當年在京城二中,籃球場打球的時候球不小心手,差點砸到冷菁宜,然後又差點被揍最終被冷菁宜救下來的小男生。兩年前還又瘦又矮的他,現在倒是長得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打籃球能長高。
不過球技還是這麽差,還是老手。
沒錯了,這人是周斯越。
恩當然,這些跟江延灼的中二沒有什麽關係,就是介紹個背景。周斯越後來也不跟江延灼多,不過的確是算個很優秀的助攻,下麵講一下江延灼怎麽中二的。
其實江延灼這個人怎麽看都不可能跟中二扯上關係,但的的確確是有那麽一件事的,而且也跟當年在國外的冷菁宜有關。
大二那年冬天,喻孟歸給江延灼發了個截圖,是哥的朋友圈更新。冷菁宜這人長得好,卻從來不發自拍照片或者生活態,極其無趣,喻旻川都會發,不會。那年冬天冷菁宜生日,喻旻川發了條圈,喻孟歸怎麽看這文字怎麽曖昧,就隨手截圖給了江延灼,還了一堆挑撥離間的話。這放在平時江延灼是不信喻孟歸的,但這件事兒事關冷菁宜,江延灼怎麽看怎麽不對,後來自己把自己搞的心慌的要命,到最後他也覺得,喻旻川應該是追到冷菁宜了。
這個答案在他腦海裏出現的時候,江延灼後背一陣冷汗。那天他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破天荒回了一次江家大宅,給一點都不悉的家人買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禮,然後跟學校請了整整大半個月的假,也不跟朋友們說點兒什麽,走得神不知鬼不覺,就這麽消失了半個多月,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回來了。
那個時候電話也打得通,就是死活不說去哪兒了。說實話,那個時候餘緋真怕江延灼突然有什麽事想不開,真的是早中晚一個電話,要是哪次沒接就信息轟炸,超過兩小時還是沒有音訊就報警。還好,江延灼這人命,沒給餘緋報警的機會,不然這事兒就能從很中二變宇宙級別中二。
後來在一個方吧論壇上,顧煙刷到一條路人的海底撈,拍的是一場演唱會的時候的觀眾,配字是“對這個路人男生(長相一點都不路人啊居然不是明星)一見鍾了,撈一撈求個聯係方式!”。
顧煙仔細一看,這不是某個著名走請冷風港星的演唱會麽,江延灼怎麽會突然去?然後也想不通,就把這條帖子發給了餘緋。
餘緋當時還不懂,後來喻孟歸無意間跟肖泊亦扯喻旻川那條文字,肖泊亦一邊嘲笑說不可能,又一邊把這事兒告訴了餘緋,餘緋這才一下子忽然就懂了。
喲,事都沒理清楚呢,隔空失搞傷出走啊。
這很不江延灼。
但是因為冷菁宜,做出很不江延灼的事,那就又很江延灼。
後來餘緋才知道,江延灼去看演唱會隻去了一天。而那大半個月,他出國了。在國外也沒幹什麽事兒,在一個之前朋友的畫室呆了一段時間,無聊的時候也跟著畫畫。
他在茫茫人海裏,漫無目的地行走,天馬行空地,會在下一個街角的咖啡店路口,遇到那個眉目清冷孤傲的生。
但是沒有遇到。江延灼在那座城市一個人待了十幾天,什麽都沒幹,很正常地就這麽又回了國,什麽都不說。
他是想去看看那邊的天空,會不會和京城一樣,有灰蒙蒙的,很不喜歡的霧霾天氣。
他想和待一會兒,即便不見麵,但他知道,在這座城市的某一個角落。
可能在和朋友聊天,可能在上課,可能在買黑巧克力吃——
也不知道國外的黑巧克力好不好吃,喜不喜歡吃。
其實隻要開心,快樂,就好了。
——
飯桌上有點沉默,火鍋咕嘟咕嘟冒泡,胡椒味和番茄牛味噴香。
江延灼有點尷尬地試探看過去嗎,冷菁宜目定定地鎖在他上,沒說什麽話。江延灼“咳咳”了一聲:“別難,我當時——”
“你神經病啊,無語。”冷菁宜翻了個白眼:“喻烏——啊不喻孟歸的話,你也信。”
“還傻乎乎地跑來,腦子有問題,沒事還是多讀點書吧。”冷菁宜語氣平平。
眾人:“……”
送走了大家之後,冷菁宜闔上門,突然語氣一本正經起來:“江延灼,你去找過我?”
江延灼歎了口氣:“就那一次。”
“後來不敢了。”
“為什麽不敢?什麽是不敢?”
“——因為。”
江延灼頓了頓:“我害怕我要是哪次真的運氣好,在某遇見你的話。”
“我可能會瘋的。”江延灼閉上眼睛。
“——啪!”冷菁宜狠狠一記打在他口,氣急敗壞:“江延灼,你是不是神經病,是不是混蛋啊!”
江延灼被打得有點懵。
“為什麽要那麽不自信,覺得我會喜歡上別人。”冷菁宜其實剛剛一直憋著緒,現在也不想忍著了,語氣都帶了哭腔:“為什麽要不敢來,你怕個什麽江延灼,你就是笨蛋,神經病,無語,中二!”
江延灼把摟進懷裏,下抵在發頂輕輕挲,手安地拍打冷菁宜的背,像在哄一個需要憐的孩子:“錯了錯了,別氣了,是我不對。”
冷菁宜“嗚嗚”地哭了起來:“以後都不要分開了,江延灼。”
那些年,生在明裏的江延灼向黑暗邁出第一步,將深深的創傷埋進堅的外殼裏,張揚又沉默地前行,以他的為向導。
其實太自責了。
那些年與歲,到底對江延灼來說是什麽樣的打擊,或許永遠都無法深刻地理解。
因為自認無德無能有這樣的人,所以會用一輩子去還。
“——恩。”江延灼語氣很低,他輕輕地閉上眼睛。
“——不分開。”
夜深了,天上的月灑在窗臺,有些像淅淅瀝瀝的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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