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北落原以為他是劍上有疑問，沒料到竟是問這個，一時怔住不知該作何回答。

顧飛卿只當他默認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小手越發用力地攥劍柄，舉到前，努力克制住的聲音，大聲道：“就、就算師父是太子殿下，也也也不能欺負我二姐姐！如果師父敢欺負，我就、就……”

說著，他便拿著小木劍，往戚北落口一頂，忐忑又認真。

戚北落輕笑，回石桌方向，凝肅的眉眼便溫下來，蹲下，將自己手里的真劍塞他掌心，大手裹著他小手，用力握，鄭重道：

“若將來有一日，孤有負你二姐，你便拿著這柄劍，親自取走孤的命。孤，絕不反抗！”

他眼里閃著堅定的，最后四個字說得鏗鏘有力。

顧飛卿小小的子震了震，惘惘住他，自己的眼眸亦湛開。

“嗯！”

這一曲過后，顧飛卿心氣兒徹底打通，越發對戚北落心生親近，話匣子隨之打開。

“師父，我原先還以為，二姐姐這般喜好詩詞書畫，將來定會嫁個書生，怎麼也想不到……”

他往上瞧，吐吐舌頭，不說話了。

戚北落笑了笑，“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你師從白山人修文，卻也不耽誤你習武。聽說他門下的首席弟子，也便是你大師兄柳眠風，也文武兼修，不是麼？”

說起這柳眠風，還有一番掌故。

他是白山人門下最杰出的弟子，曾蒙眼同時與十位圍棋國手對弈，十步之便輕而易舉地絞死他們的大龍。時人常把他和戚北落并稱為百年難得一遇的兩位才俊。

二人雖名氣相擔，但因柳眠風只是一介布，且無人親眼見過他本尊，是以世人對他的興趣要更濃些。

只是……

“你師兄，確有其人？”戚北落疑道。英雄心心相惜，常被人放在一塊比較，他自然會對這人好奇。

顧飛卿篤定地點頭，“雖然我也沒見過，不過師門的花名冊上確實有這人。師父若是不信，可以去問我二姐姐，從前還和師兄互通書信，鉆研書畫來著。”

戚北落肩膀微，愕然瞧他，見他一臉天真坦誠，心驀地一沉，轉頭看向石桌方向。

就看見顧慈正凝神眺南方。

傳聞柳眠風最常出沒于姑蘇一帶……

作者有話要說：戚北落：你為何要這麼對我？

某無良作者：你得有點危機，不然天天欺負我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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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蟬聲一陣松一陣，斷斷續續沒個停歇。

因天氣炎熱，戚北落只讓顧飛卿練習滿揮劍的次數便可。

但顧飛卿依舊按照原先的要求，一板一眼地將整套劍法都舞了遍，停下的時候，渾是汗，跟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

顧慈心疼得，忙上去幫他汗。

顧飛卿這幾日戚北落熏陶，越發獨立，當下便擰起兩道小劍眉，揚手拒絕，“我已經是大人了，可以自己來。”說完便搶了帕子自己，連顧慈遞給他的點心也不肯接，非要自己拿。

顧慈無奈，只能由他去，轉將帕子遞給戚北落。

哪知他立馬黑了臉，目銼刀般在上滾了遍，怪氣地一哼，大步流星朝旁邊大樹去。

那眼神，委屈之濃得都快溢出來，不得不拿怒氣來掩飾。可是……為什麼？

顧慈一臉困。

難不在氣自己遞給他的帕子，是卿兒不要的？搖頭失笑，捧著盤誰也沒過的糕點，去樹蔭底下尋他。

“那個……蓮蓉餡的糯米糕，我新做的，沒人過，你嘗嘗？”

戚北落挑了下眉，蓮蓉餡是他最吃的，角不揚起些，又趕住，冷冷回眸。

金暈中，纖纖玉指宛如豆蔻染春蔥，妍水，扣著玉盤邊沿，比糕點還讓人食指大。

他本不覺，此刻卻滾了滾結，下意識張，然后就不了，兩手負在背后，桿兒似的杵在那。

這是等人把吃的送到他里呢！懶死他算了！

顧慈剜他一眼，做賊般四下張，捻起一塊飛快往他里塞。

自以為作比剛才塞枇杷果時快，可收手的時候，還是他抿到了指尖的，還毫不客氣地拿虎牙咬了口。

顧慈小聲驚呼，回手驚愕地瞅著他，大眼睛瞪得烏黑圓溜，像只被踩了尾的貓。

“你干什麼？”

可那罪魁禍首卻毫無悔過之意，依舊站得筆，抬起拇指蹭了下角，乜斜眼瞧。

金芒鉆過層層濃葉，氤氳在他微微翹起的角，烏云布的眉宇終于破開一線晴。

語氣仍舊無波無瀾，理所當然地道：“還要。”

這晴不定的臭脾氣，簡直比六月天還邪門。顧慈暗自腹誹，去盤子里給他挑新的。

戚北落這時角才浮出點笑，垂眸看作。

斕斑駁，樹影在上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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