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清肅,廊下蓮花缸裏養的荷初綻,香氣被薄霧輕籠,縹縹緲緲。
牆邊的幾竿翠竹坡婆娑著枝葉,使得庭院更顯風致。
暑氣還沒上來,難得的清爽宜人。
徐春君起床洗漱過了,坐在妝臺前,讓紫菱給梳頭。
紫菱是自就在邊伺候的,細心周到,沉穩。
綠蓴笑嘻嘻地捧著兩隻新剪下來的薔薇花走過來,對徐春君和紫菱說:“我說今日喜鵲直,原來真的是有好事了。剛才蘿香苑的丫頭過來,說萬姨娘的鐲子找到了,如此咱們也就不必費心找了。”
“在哪裏找到的?丟了兩三天,怎麽就找到了?”紫菱忙問。
“說是被花匠找到了送了回來,想是那日不知怎麽掉到草窠子裏了。”綠蓴喜滋滋地道:“何況管是誰找到的呢,反正是找到了。”
何紫菱比起來,綠蓴就天真率直多了。
紫菱和徐春君的目在鏡子裏了一下,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
紫菱嘖嘖了兩聲,說道:“姑娘可真是神了,古有宋太祖杯酒釋兵權,如今咱們姑娘一頓酒就能把金鐲子召了出來,比飛符召將還要靈驗呢!”
綠蓴不解:“這關咱們姑娘什麽事?什麽時候咱們姑娘也會作法了?哦,是了,你的意思是說咱們姑娘有福氣,這鐲子說找到就找到了。”
紫菱忍不住搖頭,笑道,“傻丫頭,你當咱們小姐是靠運氣的嗎?這裏頭可有文章呢!”
綠蓴放下花,央求紫菱道:“好姐姐,你給我說說是怎麽回事?我也學習學習。”
紫菱手摁了一指頭,道:“你倒來求我了,難道忘了我昨兒晚上和你一起去假山那裏賞月了嗎?我隻是猜著事不是這麽簡單,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還得姑娘給咱們指點明白。”
徐春君微微一笑:“倒也沒什麽,其實我開始並未疑心,隻覺得萬姨娘和的丫頭未免太不小心些,把那麽貴重的東西隨便一放也不經管。後來齊姨娘和鶯來鬧,我才確定這裏頭有事。為什麽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偏偏在咱們知道之後才有風聲傳出來呢?如果萬姨娘真的想要把鐲子找回來,怎麽可能在沒查清是誰拿了就弄出這麽大的靜來?們把風聲放出去,一定另有目的。
綠蓴忍不住打斷徐春君的話,問道:“那萬姨娘的目的是什麽?”
紫菱笑著說:“你這麽聰明,何不猜一猜。”
綠蓴哼了一聲,說道:“你不用打趣我,我猜出來了。”
紫菱道:“那你說說是什麽?”
綠蓴清了清嗓子說道:“自然是萬姨娘嫉妒咱們姑娘得到夫人的疼。如今姑娘又管著家,當然更不忿了。”
徐春君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萬姨娘心有不平,於是出了這麽一招難為我。也算得上是有心機了,自稱丟了東西。我如今管著家,理應替找。但我又一定找不到,因為本就沒丟。可倘若我不找,就是不負責。找的話,又難免驚眾人,鬧得宅不寧。和齊姨娘有隙,順便拉下水。讓我和齊姨娘結對頭,好借刀殺人。”
綠蓴聽了,忍不住罵道:“這萬姨娘的心肝怕是黑的,姑娘和無冤無仇,何以用這麽損的法子對付咱們。”
紫菱道:“我知道了,萬姨娘定然是聽到那些風言風語,才會如此忌憚姑娘。”
徐春君道:“我猜也是,必然以為我會長久留在這府裏,怕和爭寵,所以給我下絆子。恐怕心中對我不滿久矣,隻是礙於夫人不敢發作。”
綠蓴便說:“那姑娘請萬姨娘來赴宴,跟說了什麽?可是直接就揭破了的詭計,讓趁早收手嗎?”
徐春君笑著讓紫菱把那朵黃的薔薇花給自己戴上,說道:“我隻字未提鐲子的事,隻是告訴萬姨娘,我在這府裏待不長。萬姨娘不是笨人,知道我對沒有威脅,又怕自己做得太過,我告知夫人,所以便有了今早的事。”
綠蓴聽了,不慨歎道:“我的天,這人的心思也太深了!這要是我,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又過了兩日,葉媽媽回府,見到徐春君後說道:“這些日子姑娘辛苦了。”
徐春君道:“您老才辛苦,二姑娘和外孫都好吧?”
葉媽媽道:“好著呢!多謝姑娘送去那麽多得用的東西,又特意給孩子求了平安鎖。我親家還要上門來磕頭謝恩呢!”
徐春君道:“千萬不要,如此可就見外了。”
葉媽媽笑道:“我也這麽說呢!徐姑娘最是個能幹又心善的,哪裏指著咱們謝呢!這分記著就是了。”
徐春君聽了,笑道:“媽媽別記著,我還要跟你討個人呢!”
葉媽媽忙說:“姑娘有什麽事盡管開口。”
徐春君道:“明秀縣主邀我到郡王府小聚,我怕是得告一天假。”
葉媽媽連說:“使得使得,應該應該。縣主相請,姑娘怎好怠慢呢。盡管去吧!好好的樂一樂,這些天姑娘也實在是累了。”
徐春君笑道:“累可談不上,府裏的人都是老道勤謹的,我也不過是個花架子在這裏撐著罷了。”
葉媽媽忙道:“姑娘你可太謙虛了,夫人看人是再不會錯的。”
徐春君擺手道:“媽媽別再誇我了,我有做的不到的地方,你回頭看看,替我描補描補吧!再過些天,夫人也就回來了,我也算是完了事了。”
徐春君知道,夫人平時就讓多結些人脈,縣主這裏是必要去的。
回了院子,紫菱說道:“我和綠蓴找了幾套裳出來,姑娘看看明日要穿哪一套。禮也預備下幾樣,姑娘看看明天到郡王府去拿什麽合適。”
“你們兩個如今辦事越來越周到了。”徐春君忍不住誇讚道。
“我們兩個還差得遠呢,不過跟著姑娘總是能學些事。何況姑娘如今這麽忙,我們兩個能想到的就提前想到了,免得事事都讓姑娘心。”紫菱和綠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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