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爺一力要打斷徐道慶的雙,最終還是眾人求,改了杖責一百,閉一年。
置完了徐道慶,徐家三位老爺對徐瑯道:“這件事的確是春君了委屈,你代我們好好安。”
徐瑯於是道:“依著我的意思,把五丫頭先接我那邊去住些日子,再回家來。反正姑父明日就要出門去,臘月才回來。原本我也想讓去陪我作伴的。”
徐春君便坐了徐瑯的馬車,因積雪已經很深,馬車隻能慢慢地走。
出了巷子,徐瑯問徐春君:“如此置道慶,你心中可有不平嗎?”
徐春君先是莞爾一笑,輕輕搖了搖頭道:“這罰已經頗重了,殺人莫過頭點地。關鍵是要他改,並不是罰他。”
“好孩子,真是明事理。”徐瑯放心一笑道,“我也知道你必然能想得通,不會像有些人似的,以為長輩偏向男丁。”
之所以沒讓打斷徐道慶的,是考慮就算打斷他的也並不能阻止他不。
況且真要是殘了,更是徹底斷了他的後路。
還有一則,千不看萬不看,也要替徐三爺想想。
徐道慶畢竟是他的親兒子,沒有哪個父親真心願意兒子殘廢的。
“況且我也替你想了,若真是做得太絕,必然給你招致怨恨。”徐瑯道,“也怕外人因此非議你。”
再怎麽徐道慶也是自家人,打斷他的,徐春君也會因此失了人心。
古語雲,清難斷家務事,並不是斷不清是非,而是在是非之外,更有脈親。
這是絕不能枉顧的,否則就與外人無甚差別了。
徐瑯自然也是清楚這一點的,先前那般疾言厲,也不過是讓魏氏母子長記,以後來算計徐春君。
“希經過這場風波,三哥哥能明白濃於水的道理。”徐春君雖然這麽,但以對魏氏母子的了解,他們怕是隻會因此更記恨自己,而不會自省。
今放徐道慶一馬,完全是為了父親著想。
“到了明年,你也就出嫁了,娘家的是非自然牽扯得了。”徐瑯道,“這麽多年,真是難為你。”
徐瑯作為徐家曾經的當家人,自然清楚各房的形。
以徐家當年的份地位,在擇親上自然是慎重的。
但徐三爺先不足,且視不清,因此在擇親的時候便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魏氏的出不高,但家中長輩一心想要攀附,且人甚有份,於是便了。
魏氏打進門起還算守本分,雖有些家子氣,卻也並沒顯出別的大病。
後來徐家倒臺,過上了苦日子,方漸漸刻薄自私起來。
要命的是太慣孩子,這與徐家一向的訓誡有方甚不相合。
偏偏所生的幾個孩子竟沒一個像徐家人,全都隨了魏氏目短淺,私心甚重。
家事繁雜,徐瑯顧不過來,也想著他們隻要不出大錯也就是了。
畢竟多數人家的子弟都是良莠不齊,十手指出來並非一般長短,所以也就不強求。
徐春君知道徐瑯為娘家的事煩心,因此開解道:“姑姑放寬心吧!如今咱們家漸漸好起來了,有伯父他們在,總是能鎮得住的。”
“但願吧!”徐瑯道,“若能迷途知返,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這人啊!旁人怎麽怎麽勸,到底不是最要的。非得自己知道錯了,自贖自救方可出頭。”
“姑姑的是,”徐春君把自己的手爐還給徐瑯,“往後日子還長呢,且過著看吧!”
姑侄兩個又起了徐春喬的親事,的親事早二年就定下了,明年二月便正式嫁過去了。
徐春君同的婚期差了半年,所以徐春君這次出來特意帶著針線包袱。
正月裏忌針弊,得在年前把活計做得差不多才行。
等到了,雪已經下了有半尺深。
徐瑯安排徐春君主仆三人住在西邊的暖閣,又特意撥了兩個實的婆子和兩個丫頭過去伺候。
那屋子雖然一直沒住人,但每都有人打掃,隔兩日便要燒一次火,所以也並不冷。
因為這事鬧的,眾人連晚飯都沒吃。
陳欽早命人去酒樓定了飯菜,拿到家裏來。
徐瑯本要徐春君和他們同桌吃飯的,但徐春君不肯,隻丫鬟給撥了一碗飯,揀了幾樣菜蔬過去。
不是因為生疏或難為,隻是不想打擾他們夫婦。
徐瑯和陳欽比一般年輕夫妻更加甜親熱,況且陳欽就要出門去,徐春君自然識趣地退到一邊。
徐瑯人多拿些飯菜過去,道:“紫菱綠蓴兩個也吃吧,早些吃罷了好侍候著五丫頭安歇。這麽冷的,又擔驚怕的,實在難為們了。”
飯菜都擺上了桌,徐春君紫菱綠蓴都過來,兩個人推拒著不肯。
徐春君道:“一次兩次的不礙事,況且如今是在姑姑家,你們也是客嘛!今日非比尋常,這頓飯權當驚了。”
二人聽如此,方才在下首側坐了。
“紫菱,今日可怕了沒?”徐春君給夾了一塊魚道,“先前太忙了,都來不及細問你。”
“姑娘放心,我沒事。”紫菱笑笑,“那個阿斑功夫很好,那些人本沒到我。”
讓紫菱跟去,是因為謹慎心,怕綠蓴躁出馬腳。
“真是氣死我!”綠蓴一直都憋著氣,“三爺真是打斷了都不冤。哪有這麽混賬的!”
“多虧咱們姑娘謹慎,但凡錯一錯的,隻怕都要萬劫不複。”紫菱何嚐不後怕,“咱們以後可得加倍心,防人之心不可無。”
主仆三人用過了飯,又收拾盥洗了,也就上床歇息了。
徐春君躺在那裏,挲著生母何姨娘留給的玉墜子。
今日若不是它跌碎了,自己也不會格外警惕。
起來也真夠僥幸的。
自己麵上無比鎮定,心裏卻也是忐忑後怕。
當初何姨娘病逝,這東西是特意留給徐春君的念想,其他的都給魏氏了。
不給徐春君留下太多東西,是知道即使留了,年的徐春君也存不住,且還會因此招來怨怒。
把兩節玉墜握在手裏,想著過些一定請銀匠把它修好了,還要帶在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