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川被歹徒擊中了後背。

    倒地之時的撞擊令他產生了輕微的腦震，簡而言之就是他腦子有點不正常，這樣想著，林淺便沒對他給備注的“老婆”一詞有異議，他是病人，讓讓他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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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淺在醫院照顧傅聿川的第一天，負責任地陪同他做檢查，拍CT照，三餐也同他一起在病房裏吃。原本傍晚打算離開，他肩胛的傷口忽然開始發痛，就留在醫院沒走了。

    林淺在醫院照顧傅聿川的第二天，陪他下樓曬太。兩人在公園裏看一群小朋友放風箏，看了大半個小時。在看神的時候，傅聿川不知從哪弄來一隻風箏，說喜歡也可以試著放一下。林淺盯著那隻風箏好幾秒鍾，搖了搖頭拒絕了，從小接嚴格規矩訓練的，並不被允許玩這些東西。離開公園時，再次看了眼留在長椅邊的風箏。

    林淺在醫院照顧傅聿川的第三天，見到了一個新麵孔。年自稱是傅聿川的弟弟，名傅寒。當時進門，屋子裏好幾名醫護人員在給傅聿川做檢查，傅寒站在床邊，一副看誰都不爽的刺頭兒樣，野難馴的格，林淺本以為他會很難相，想著要不要先友好打個招呼，年見了，箭步衝了過來，像隻順了的小狼崽，屁顛跟在後，別提多乖了。

    傅聿川是一周後出的院。

    林淺結束完早課，第一時間往醫院去。市中心今天大堵車，平時30分鍾的車程今日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到。抱著水仙百合去病房，推開門，見屋子裏的哥倆。傅聿川坐在沙發上，還穿著藍白的病服。

    昨天和醫生們確定好了，是十點半辦理出院手續出院。

    現在都快十二點了。

    林淺放下花，恰逢這時宋衍之進門，男人一邊走一邊說：“幸好推遲了兩個小時出院，不然也要堵在路上了。哎，林淺你來了？”

    林淺點頭：“嗯。”

    坐在沙發上的傅聿川麵平平，剝完手上的油堅果，他起了，往裏頭臥室走的時候，特意繞過茶幾，走到林淺旁，將剝好裝在白盤裏的果仁無聲地放進林淺手裏，“等我十分鍾，我去換服。”

    他去了臥室。

    背影消失在視線裏。

    林淺垂眸，看了眼手裏的果仁。來醫院探他的第四天，學院剛好下發了提學年論文的通知，那幾天夜裏就在病房的客廳修改論文。改著改著就有點，吃了幾顆原味腰果，又剝了些紙皮鬆子吃。

    那晚之後，連著兩天的夜裏，客廳茶幾上都會放著一盤剝好的堅果果仁。最初以為是護工小姐送來的，昨日與傅寒下樓買午餐，從傅寒那得知，原來是傅聿川親手剝的。他見吃了某樣東西，便會提前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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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是宋衍之開的車。

    林淺和傅聿川坐在後座，傅寒坐副駕駛。從醫院到林宅，近四十分鍾的路程，年不停地轉過頭看林淺，倔強冷酷的皮囊都蓋不住那依依不舍的心緒。

    他問明天幾點鍾去京大上課。

    說八點半。

    他又問下星期過生日真的不和他們一起慶祝嗎？再次肯定道：“我父母今年要為我慶生，我們會一起吃飯，騰不出時間了。”

    今年是林氏夫婦第一次給過生日。

    半個月前母親提起這件事，說要給準備禮，全家人陪一起吃飯。聽到那句話，林淺高興了一整夜沒睡著。

    目送車子駛離，消失在林蔭道盡頭，林淺才轉回了屋子。進了門就聽見雜刺耳的電遊戲聲音，換了鞋，往客廳方向走，沒走多步，躺在沙發上一邊張吃著提子，一邊打遊戲尖的林影映眼簾。

    林瞥了一眼，說：“倒水過來。”

    林淺沒說什麽，常年的習慣令形了條件反，聽從吩咐去倒了杯水，折返回客廳，彎腰將玻璃杯擺放在太子跟前。

    他仰頭喝了大半。

    眼睛直勾勾盯著遊戲晶屏。

    林淺提醒了一句：“京城三中的校長又打了電話過來，說你近期與同學打架，時常曠課。讓你明天準時去學校上課，不然就要勸退了。”

    “退唄，反正我也不樂意上。”

    “爸媽希你考上京大。”

    “林淺你是不是有病？”林斜了一眼，厲聲道：“上了京大年班，在京圈裏出名了，長本事了敢在我麵前指手畫腳了？你看清楚，這是林宅，我家！你再煩我一句，我把你趕出去！”

    林淺沉默。

    幾秒鍾後轉離開了客廳，往二樓臥室方向去了。

    這把遊戲輸了，林氣得砸了手裏的遊戲手柄。他朝二樓方向瞪了幾眼，餘瞥見門外忙活的傭人，他喊住對方：“進進出出幹什麽？手裏端著什麽東西？氣球，彩帶？”

    “是的爺，馬上就是淺小姐的生日了，太太吩咐了要給小姐慶生，讓我們提前把家裏裝扮一下。”

    聽到這，林想起來了。

    昨天晚上爸媽還特意跟他說了一句，讓他下周一早點回家，說是給林淺過生日。從小到大林淺就沒過過生日，全家上下所有人從來都隻捧著他林，今年林淺一舉名，爸媽也給慶生了。

    爸說：“家裏的生意還得靠林淺。”

    媽說：“林淺現在價值大得很，咱們對好一點，以後才會更加盡心盡力地做你的墊腳石。”

    林淺本來就是他的墊腳石。

    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就算有了價值，也不配過得好。林家上下，包括父母全部的與關注，都隻能是他林的。

    今年林淺想過生日？

    做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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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淺這兩日的確做了夢。

    也如夢境裏一樣，獨自去商場買新子。很意外，選購的過程中遇到了傅聿川。個人行變雙人行，他說他同南總來這邊洽談商務，剛好結束行程就看見了，想著過來打個招呼。

    他有耐心的。

    跟一起看了好幾個小時的服。

    從眾多裏挑出幾件合適的，又選出其中最稱心如意的一條。林淺穿上，站在全鏡前看了一遍又一遍。傅聿川就站在後，每一個肢作，細微的神態都落他眼中。他能到很期待自己的生日宴，才會這般挑細選當晚要穿的新子。

    準確來說：

    期待的不是生日晚餐，而是陪過生日的人，是從小到大很卻從未擁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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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的清晨下了點雨。

    林淺結束了京大的課程，即刻乘車回了林宅。換上新買的長，坐在梳妝臺前，對著鏡子梳了一個公主頭發，又化了個淡妝。

    很開心。

    眉眼間染著藏不住的笑意。

    “咚咚！”

    傭人敲響了房門，走進來的同時喊了：“小姐，太太兩分鍾前打電話過來，說今晚不能陪您過生日了。爺在學校出了點事，先生太太過去理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林淺手上的作停住了，眼睛裏的亮也逐漸暗淡下去。說：“我可以等。”

    這一等就是一下午。

    從白天等到黑夜，林蔭道方向始終沒有傳來車聲。約莫晚上八點，坐在餐桌前，著一桌菜從熱變涼的林淺手機響了一聲，解鎖，看見了林發的朋友圈。照片裏的他笑容燦爛，坐在遊艇上，林氏夫婦則在他旁，他們一家三口出海玩了。

    人越是沒有什麽，越是期待什麽。

    越是不被的人卻越希被。

    被。

    悲哀。

    林淺失神地注視著手機屏幕，視線變得模糊。不知道坐了多久，窗外忽地傳來一聲巨響，接著七彩斑斕的煙火照亮了整個夜空，亮也飄進窗柩，映林淺眼。

    傭人們都湊到窗前去看了。

    起了。

    尋著芒過來的方向，拉開臺的玻璃門走了出去。借著煙花的亮，看見暮深的傅聿川，以及捧著一大把仙棒從傅聿川後鑽出來的傅寒，還有拿著點煙剛點完幾桶大煙花的宋衍之。

    “叮！”

    手機在掌心震了一下。

    林淺低頭，見備注名【傅聿川】的聯係人發來的信息：“淺淺，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