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是第二天的上午搬離的林宅。

    托中介找了套房子，在湘府公館21樓01套，距離京大比較近。林氏夫婦帶著子回到家已是深夜，偌大的屋子裏沒了兒的影。

    林一屁坐在沙發上，懶散的模樣：“賭氣呢，沒給過生日就發脾氣了。爸媽，林淺名了，在外人麵前得了臉麵，跟咱們擺臉子了。”

    林有為：“不能搬走，家裏許多事都要出麵。”

    林：“那還不簡單嗎？讓媽去住的地方找，跟說幾句話，地就回來了，這些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這些年，林氏夫婦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配合得非常好。

    把林淺也訓得非常好。

    隻要林母掉點眼淚，訴說幾句為母的不容易，作為兒的林淺就會心疼。就算前兩年家裏起火，林淺林兩姐弟同在大火現場，林氏夫婦隻救了兒子忘了，獨自從二樓跳下，僥幸保住那條命，事後林母帶著被火灼傷的傷口去求原諒，就點頭諒解了。

    一直都是這樣。

    對付林淺易如反掌。

    -

    湘府公館小區。

    21樓臥室房間燈長亮。

    收拾好東西已是深夜，林淺洗漱完，走至窗臺前的書桌旁，目定格在桌上的相片上。拾起其中一張，正是昨晚煙火下與傅聿川等人的合照。傅聿川送了一臺的拍立得相機，說是試一試相機功能如何，便拍攝了這幾張照片。

    穿著心挑選的子。

    等待著父母回家同一起慶祝生辰。

    早在下午傭人來房間與說太太先生臨時回不來，林淺就猜到自己又一次被落下。不甘心，非要在餐廳裏等。等到窗外煙火升起，火裝滿的眼眸，夜風拂麵的某個瞬間，忽地就釋然了。

    傅聿川說執著也倔強。

    並不像圈傳聞說的端莊優雅，從容淡定。名門閨秀是多年的偽裝，麵底下有顆敏脆弱卻格外偏執的心。

    知道父母不。

    自記事那日起就知道，偏偏死心眼想得到這份親。那麽拚命地往上爬，出人頭地，不僅是為自己，更多的還是想讓父母眼中有。

    中式家庭裏這麽傻的大有人在。

    他們甚至在無人的深夜裏想過無數次跳樓，用死亡去換取父母的後悔。想著是不是我死了，在我旁哭泣的父母親才會深深地我一次。

    林淺聽到傅聿川這幾句話的時候，臉上沒什麽表。他說換一個選擇，把目的焦點放到另一個人或另一件事上，未來就不一樣了。

    人都是固執的。

    堅持多年的選擇說換就換，哪有這麽容易？

    他說可以慢慢來。

    因為他也在嚐試另一種選擇，是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用的死亡來扭轉他的想法。他說他來到京城這一個月時間，閉上眼總是做同一個夢。

    夢裏的他們倆結了婚。

    妁之言，父母之命，一場隆重的商業聯姻。

    他們婚後相識相知，相相伴數十載歲月，以他鋃鐺獄離世為終點。他說夢裏的他寫過一份書，是帶著後悔的憾落筆的。以局，賭上自己的命之前，他從沒想過會遇上這輩子最的人。遇上了，想同白首偕老之時，卻已經沒了回頭路。

    重新選擇一次。

    ……

    翌日。

    林淺照常去京大上課。

    結束專業課，去了一趟導師辦公室。前段時段導師說有個換生的機會，因為林家的企業商務很多都需要出席，就拒絕了導師的好意，說是再等幾年。

    改主意了。

    何必要在乎一對並不把放在眼裏的父母呢？

    林淺與導師致謝，進校園林蔭道，走到京大校門口，迎麵便撞上在外等候的林母。婦人應該是特意等了一長段時間，初夏的烈日照得雙頰通紅，額頭滲出細汗，向林淺之際，神愧疚又自責。

    “小淺，爸媽回家晚了，耽誤給你慶生，是爸媽的不對。”

    “你年紀還小，一個人在外麵住，媽媽不放心呀。跟媽媽回家，媽媽讓人做好了飯菜，還訂了一個蛋糕，咱們再補過一個生日好不好？”

    林淺沒說話。

    因為林母的手機鈴聲響了，婦人接了電話，對方不知說了什麽，林母麵瞬間蒼白，轉匆忙離開了校門口，將林淺忘到九霄雲外。

    “林淺，好巧啊！”

    “我出校門之前就看見你了。”林淺看了他一眼。

    宋衍之撓頭，笑了兩聲來掩飾尷尬：“都怪傅聿川，他說今天你爸媽可能會來學校堵你，我剛巧又住在京大家屬樓，就順道過來看一下。如果你被欺負，我可以及時幫個忙。林太太見了你沒半分鍾，怎麽倉促走了？”

    林淺：“林被人打了。”

    宋衍之：“整好，惡人自有惡人磨。”

    林淺：“我雇人打的。”

    宋衍之：“……”

    沒等他開口，就又聽見冷淡的聲音：“找人把他揍一頓，揍到下不了床的程度，他爸媽就會寸步不離守著他，也就不會來煩我了。這個差事其實可以給你來做，我花錢，你收錢，水不流外人田。”

    宋衍之角的了，連帶著眼神也躲避了幾分。林淺偏頭看向他，兩人對視，不給他逃的機會，說：“你演技還行，傅寒是個勺。另外，聘請大學生也該聘其他學校的，聘京大表演係的大學生，我不想知道都難。”

    宋衍之想辯解一下。

    卻無從開口。

    在他組織措辭的過程中，林淺笑了，迎上明亮上揚的眼眸，宋衍之聽見說：“我很願意跟你們做朋友，有種似曾相識的親切。”

    兩人先後離開校門。

    宋衍之走在後，他鬆了口氣，笑道：“其實我們以前見過。”

    “什麽？”

    “就在半年前，倫敦市區，你還在聿川家裏住了三五個月。隻不過那時的你比現在要年長一點，看起來更知。”

    林淺頓了半秒鍾，就在宋衍之以為信了的時候，轉過頭對他說：“我知道一位出的腦科醫生，需要的話可以介紹給你。”

    -

    林淺有時候真的會恍惚，覺得他們這群人真的很早以前見過，尤其是傅聿川。他很了解，他知道喜歡玫瑰花，喜歡吃中餐麵點。

    比如今晚。

    房門被敲響，林淺走到門口，拉開門就見他站在門外。

    傅聿川是上周搬來湘府公館小區的，住在21樓，就在隔壁的三居室套房裏。他說是為了傅寒上學，這裏距離阿寒就讀的學校比較近。

    隔著三五公分，林淺低眸看了眼他手裏端著的那碗熱乎濃香的西紅柿蛋麵，以及盤子邊緣擺著的紅玫瑰。

    請他進了屋。

    在走去餐廳的路上，林淺不想起今早順路送傅寒去學校，年跟說，傅聿川空閑時在跟中餐師傅學習中式麵點，再過段時間，哥就能做出除了西紅柿蛋麵以外的其他麵食了。哥還在學種玫瑰花，明年淺淺的生日，他要送一束親手養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