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蘭燭禮貌道謝，「您費心了，只是這麼多，我一個人吃不完，以後，還是跟從前一樣，我自己去小廚房做一點就好。」

"您說笑了，如今您是二爺邊的人，吃穿用度自然按照他的標準來給您準備。"

蘭燭在聽到林伯說到那句「是二爺邊的人」，臉上的神稍顯僵。

這微不可察的改變全部落在林伯的眼裡，他又補充到，「當然，阿燭姑娘若是想自己做，正廳那兒的偏房也有個廚房。後院的廚房油煙味重，姑娘實在是不方便出。」

在小廚房自起煙火了這麼久，也無人問津，只是過了一夜，就變了「不方便沾染油煙味的」姑娘了。

蘭燭不再多言，只需要聽話，把墊里的爪子都起來。

吃完飯後，依舊覺得全倦怠，這是第一次沒有早起晨練的一天，剛想回閣樓換上練功服，林伯就讓人來說，海唐姑娘在門口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蘭燭驀然抬眼，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林伯像是給蘭燭解釋∶ 「海家姑娘從前冒犯了您， 按照二爺的脾氣， 是沒法在這槐京的戲曲行當混下去了，求二爺給個機會，二爺說，姑娘您若是慈悲，能原諒，那浮京劇團雖然是待不了，其他的劇團想去，二爺也不過問。若是姑娘您覺得心頭不暢快了，那就讓海家把海棠姑娘送到國外去深造吧。」

蘭燭臉上未見波瀾，只是反問林伯∶ 「林伯，如果依照二爺的子，他會怎麼做」

「要是依照二爺的子——」林伯站直了， 「海家剛好有條貿易線路賣給二爺了， 他應該會讓海唐姑娘去探探路。」

「既然這樣——」蘭燭接過話茬，「那二爺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林伯表示明白，出了門，蘭燭就聽到前院傳來的一陣吵鬧聲，混著海唐歇斯底里的哭聲。

沒理會，了太，看著那窗外的矮竹發呆。

林伯沒過多久就回來了，面有難。

蘭燭問「理不了嗎」

「不，吳團長來了，不用我出手，吳團長就讓手下的林組長把海唐姑娘送回去了。」

「吳團長」蘭燭往外頭看去，「他到來的快的。」

今天還真是熱鬧，浮京閣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蘭燭興致乏，「二爺不在，讓他回去吧。」

「他說是來見您的。」「我」

「是。」

蘭燭「那勞煩您帶我去。」

「您在正廳會客間就好，那兒說話方便，我帶他過來。」「嗯」蘭燭點頭。

K

吳團長被林伯帶著七拐八拐的，最後竟然在江家正廳的會客間見到了蘭燭。

從圓拱門進去，在冒枝的翠綠垂木後面，裡頭的人穿了一條新中式的湖綠長衫，慵懶地披著頭髮，英氣的劍眉下，狹長的眉眼微微半闔，坐在那仿製式的古椅上，像是一幅畫。聽到人來，才微微抬眼，給了一個客套的眼神。

吳團長連忙上前，微微彎腰，關切地問到，「二爺說阿燭姑娘不適，有找私人醫生來看過嗎」

「沒什麼大事。」蘭燭搖搖頭，「可能淋了雨，冒了。」

"冒了冒可不是什麼小事。"吳團長直起子，將手裡用紅木匣子給到林伯，"這是我托人帶的高麗參，特別適合滋補元氣，還麻煩林伯安排著燉著湯。」

林伯沒接，雙手依舊合十地放在腹部，微微欠了欠子，「謝吳團，蘭燭姑娘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

吳團長出去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江昱一大早就給他打電話，還幫蘭燭請假，弄的他是半點睡回籠覺的心思都沒。他之前覺得江二爺對這姑娘不聞不問的，又忌憚海家的勢力，明里暗裡的，沒給蘭燭委屈。如今乾坤大轉，他要是再不審時度勢地來表明自己的態度，以後還怎麼繼續在劇團里當他的團長。

京劇雖然日漸式微，但他怎麼說，也是槐京城裡最有名氣的劇團的團長，靠的大樹是江家，沒道理要自掘墳墓丟了飯碗。

只是幾秒，吳團又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是，浮京閣要什麼沒有，我還自作聰明的拿東西來，想必有二爺的照拂，蘭燭姑娘的病應該也馬上會好起來的。」

蘭燭想到之前為了多賺些向組長討要來的接下去排的滿滿當當的龍套角的檔期，怕吳團是以為飛了高枝就看不上罷演了，寬道∶「吳團，您不必擔心，明天我就照常來，不會耽誤陳組長手下的那幾個戲的。」

「喲，您說的是哪裡的話，林組長手下那都是小活，哪能讓您去啊，二爺親自發話了，咱不是每個月都有中大劇院的獨立演出嘛，往後您就安心準備這戲。

「中大劇院」蘭燭一臉詫異。

「可不是嘛。」

蘭燭含笑扣了扣杯蓋「您說笑了。」

「那可不是說笑，能上中大劇院演出的，那都是神，你比方說現在很火的桂硯芳、杜瀾朝……那都是是常客，換句話說，只有那前途不可限量的角兒，才能登上那樣的舞臺……」吳團長邊拿著茶盞往裡送，邊津津樂道。

蘭燭依舊笑，托著腮幫子，「那我這小家子上去了，豈不是貽笑大方，丟了吳團的面子。」

「哎——」吳團長呷了口茶水，擺擺手，「您自然是那個前途無量的角兒，您跟從前不一樣了，從前您是明珠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