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這條街的人知道了我大哥的是你個的弄的,我們還怎麼混——」白虎顯然心直口快。
青龍一頓白眼,打斷他。「總之,那天晚上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從此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那我的朋友,你們也不能。」佟聞漓加了這一條。
「就那小洋妞啊?我們才不惹那瘋婆娘呢。」
他們說的是阮煙,佟聞漓搖搖頭,「是那天晚上那個瘸年。」
「醜八怪小乞丐你也管?」青龍臉上顯示著煩躁,扯到傷口,齜牙咧地嘶了一口,說道:「你就不能找些正常的朋友嗎?」
「行不行?」
「行行行,我都不,行了吧。」
佟聞漓這才作數,轉要走。
「等等——」青龍住。
「還有什麼事嗎?」佟聞漓轉過來。
「問你個事,那晚上,你用的是什麼,給我看看唄?」
這又是什麼癖好?
但佟聞漓也是個爽快人,也不藏著掖著,從兜里掏出先生給的那把彈/簧刀,摘了刀的頭,摁了彈簧暗扣,那刀口就直衝沖地朝著兩個人去。
那做白虎的人忙上前確認,看到了那刀上像龍又像蛇的圖騰,張地搖搖頭。
青龍臉微變,那天晚上燈太暗他不敢確定,今個確定了,果然。
他瞬間倒是客氣了不,陪著笑臉說:「哎喲,野的很野的很,勞煩您收起來收起來。」
說看的是他們,說收起來的也是他們,佟聞漓把東西收起來。
「大哥,就這樣讓走了嗎?」
青龍用另外一隻腳踹了踹他:「傻子,沒見到那圖騰嗎,咱惹不起。」
*
接下來的日子,佟聞漓覺得極為詭異。
青龍白虎好像認定了是個狠人,不但沒來找麻煩,偶爾遇到,還能叼著煙晃著那隻包豬蹄子的腳朝點了點頭,聲「花姐。」
佟聞漓表示對於「花姐」這個稱呼有些難以接,但他們顯然港片裡的古仔文化影響不淺,青龍白虎就莫名佩服佟聞漓這種「有膽識」、「下手兇」的狠人。
強迫癥犯了幾天之後,也就接了。
那天晚上的收穫還不止這些,佟聞漓看到孤兒院的孩子後想到了一個辦法,僱傭他們來這兒拿起一束束的玫瑰,走街串巷地去到更遠的地方。
他們能賺一點傭金,而佟聞漓自己,也從一個只有兩條的「零售商」變了擁有許多條的「經銷商」。
這樣的玫瑰就不局限於自己那點單薄的力量,能走街串巷賣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小朋友學習能力很強,那點「生意之道」他們隨便一學就會了。
一來二去,佟聞漓的生意好了很多,在尋常的雨季里忙著分發自己的玫瑰。
偶爾抬頭,竟然發現被修剪過的玫瑰開始長出須了。
像是要扎進西貢的大地里。
*
西貢的雨夜總是連綿不絕。
雨珠最喜歡停留的就是黑轎車的屋頂,那融夜的黑是他們最好的遮掩。
無人會發現他們偏安富貴、貪奢華,遲遲不肯落髒污的泥土裡。
車裡,穿著一周正黑西裝的男人目隨著車子緩緩地落在破敗卻又熱鬧的街道上。
街道窄小,本是給機車設置的道路兩旁擺著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攤販。
那些人像一片黑的螞蟻,每個人都勞碌著。
汽車行進過去的時候即便再緩和,那濺起的水花也會弄到那些黑灰的布料上,即便他們看不出。
他遙遙地在人群一瞥,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悉的側臉。
微微仰著頭,白皙的臉在為生活奔波的那片灰暗中尤為顯眼。
他聽奈嬸說,前些日子,帶著一筐的蓮蓬,說謝這些天他的照顧,要回到屬於的地方去了。
他知道說的是些許落敗的堤岸,說的是這條擁又魚龍混雜的街道,他料想的日子,應該不大好過,他也從來不覺得的住,對他來說是一種打擾,但還是走了。
他見過在那些混混腳下咬著牙一言不發,他偶然地打了打燈,就像他每一次遇到這些需要舉手之勞的場景一樣,但他只能路過一次,卻不能一直在的世界裡,所以他自然地認為,回到了這裡,依舊還要過從前的生活,無依無靠,漂泊伶仃。
但那是人人要各自背負起的屬於他們自己的人生。
就像他,也只能偶爾再路過一次的時候,坐在車裡。
車窗外面的街道兩邊突然涌過來一幫孩,天真地舉著手裡的東西朝一個方向而去。
他發現們都紛紛湧向,那手掌里小小的是幣,他們用懇求嘉獎的眼神著,彎著腰收下,而後清點後又從手掌里拿出幾個,放回那幾個孩的手板里,而後他們拿著錢,歡歡喜喜地跑了。
他不由地角一彎,倒是知道怎麼做生意的。
於是他開了口,與司機說:「靠邊方便的地方,停一下。」
司機以為先生要下車,但停了許久後,也沒有見到後面的人有作。
漆黑的車窗緩緩落下,他一隻手先出了車窗外,手指沿著窗沿敲了敲。
過了一會兒,他還是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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