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可能有點痛。」
沒有給預知痛的時間,孟聽枝拇指骨節就被碾了一下,算不上痛的力,下意識地哼了一聲。
那鐲子垂在手腕上,艷紅襯白,寶燦燦。
程濯欣賞了一下,角一抹淺淡卻代表滿意的弧度,接上的狗臺詞。
「那你先戴著,以後傳給你的兒媳。」
嗯?
崽還都沒有,已經考慮到要給兒媳傳手鐲了嗎?
孟聽枝晃了晃手腕,「什麼啊,說這個也太早了吧?」
程濯應聲:「那一步步來,你先下樓吃點東西,然後跟我再說說你爸媽有什麼喜好,我好準備東西,明天去拜訪他們。」
差一點踩空樓梯的孟聽枝:「……」
「拜訪我父母嗎?」
之前梧桐里那回,差點要見到媽媽,他也問過什麼時候能見,孟聽枝當時說暫時不給。
程濯記得清楚。
此刻回,他看著站在樓梯高的孟聽枝,故意調侃,還一本正經。
「就給我一個機會吧,孟小姐。」
孟小姐只是覺得好突然,就像所有好夢接連發生,人覺得不真實。
想說一些真實的。
「可是……可是我媽媽很霸道的,你去見我媽媽,會讓你跟我結婚的!」
語速快,尾音揚高,似在宣布希麼恐怖懲罰,故意講出來嚇他,連向他的眼睛,微微瞪大,都像在問你怕不怕。
程濯笑了,「真有這麼好的事嗎?」
聞聲,孟聽枝也笑了。
第75章 桐花巷 你未來的丈夫很能打,各個……
手上這鐲子, 紅的艷,白的,孟聽枝越看越喜歡, 問程濯是什麼時候買的。
對玉石了解不多, 聽過黃金有價玉無價的說法, 只曉得這種水皆好的翡翠可遇不可求, 總不會是他們和好後程濯才買的。
可想不到還有什麼別的時機,能程濯買下這隻紅翡鐲子, 放在那隻手錶的空缺位子上。
程濯回憶。
那真有段時間了,要推到前年冬天。
他一提海城的玉石工坊,孟聽枝立馬就想起來了, 記憶瞬間湧起,那個說一口本聽不懂的緬甸話,說像菩薩的玉石工坊老闆娘,還有那棟紅屋頂、植瘋長的綠野仙蹤海邊別墅。
可是那次他們沒有買紅翡鐲子。
只記得逛集市,他不聲砍了一筆猛價,淘了一塊原石,在工坊開了皮殼, 是南齊場口的黃翡,料子也不足鐲子那麼大。
程濯解釋,因為先前送紅玉髓那次被喬落徐格那兩個喇叭怪氣他不夠用心,那回在玉石工坊, 他開完料子, 就托老闆替他尋一塊好料子,價錢不是問題。
公盤上的白標石料,之前二十幾個買主在競,後面走價已經高得離譜。
即使程濯事先已經說了價格不是問題, 工坊的老闆每報一口價都要跟程濯通確認。
他記憶清晰,料子拿下來的時候是正月剛結束,出圖在蘇城開春,那時他人不在國,在私人莊園的馬場見一個在投行任職的老同學,談後續合作。
他從溫迪手裡接過平板,瀏覽工坊那邊發來的圖樣。
金髮碧眼的老外看到的圖,很興趣,先嘆這是中國人的奢侈品,說完又好奇價格。
程濯靠在傘下的椅子上,鼻樑架著的茶太鏡沒有摘,稍一抬頭,看草場被訓馬師牽出來的馬。
「你這匹新寵,四十來倍。」
的確到了可以傳給兒媳的級別。
孟聽枝大開眼界地著自己的手腕,另一隻手上還著半塊正在掉碎渣的白桃可頌。
半晌。
「所以——我現在手上拴了四十匹馬?四十匹馬是什麼樣子?」
孟聽枝沒見過那麼多馬,見過八駿圖,張狂濃墨勾勒出的疾馳,平面上,已經人能到萬馬奔騰的磅礴氣勢。
四十匹?
「五張八駿圖疊加在一起的效果嗎?」
程濯看小聲嘀咕著、還忽然掰手指算起來的樣子,不由失笑,好奇地盯著問:「你在說什麼?什麼八駿圖?」
「不告訴你!」
孟聽枝回過神,嗔他一眼,出厚厚幾張紙巾,把手腕上的鐲子摘下來,放在上面,才將那口剩的可頌塞進裡。
鼓著圓腮,一邊嚼一邊說:「等你以後做生意賠了錢,可以把這個賣了。」
是真有一本正經說笑話的本事。
程濯邊笑弧更盛,原本著杯子喝咖啡,放下杯子,連肩膀都跟著抖了兩下,緩了氣才曲起食指,越過桌子,用指節輕輕敲了一下的額心。
「倒也不至於!」
說完,他又告訴:「環能旗下的子公司幾十個,萬競地產也只是業務板塊的其中之一,要是真有一天賠錢到需要我的太太賣首飾去填,多個鐲子也不夠的,你安心戴著玩吧。」
後面的話,孟聽枝沒細聽,只停在那四個字上。
我的太太。
太象了,不為人知的期待像一把火在心裡灼烤,忽然就口乾舌燥,拿過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涼涼的果。
放下杯子,對面位置空了。
程濯走到邊來,幫把那隻冰冰潤潤的鐲子戴回去。
看著那截被他握在手裡的細白手腕,稍一抿,瓣上殘餘的果又舌苔嘗到甜味,一路甜至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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