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輕輕也神一凜，趕忙上前兩步，堆著笑將作勢要衝過來的王婆子給攔住。

「婆婆彆氣，有話好好說，氣壞子就不值當了。這到底發生了何事？您跟我說，我幫您教訓他們。」

「就你？」王婆子狐疑地打量小丫頭幾眼。

突地又想起什麼，恍然「哦」了一聲，指了指小瑾，「婆子差點給忘了，這傻小子是你撿回的。那你說，該怎麼辦吧，他們兩個可是了婆子這麼多棗。」

「棗？」

莫輕輕微怔，詫異地轉頭。

這才瞧清，那二人各自都用裳兜了一包東西，死死抱在懷裡。小瑾不甚沒攥好口，一粒青黃果子正好從懷裡落，骨碌碌滾到腳邊停下。

這不是棗子又是什麼？

怪不得要被人追著打。

彎腰撿起「證」，沒好氣地剜了那二人一眼，旋即攥在手心，重新覆上笑，沖王婆子求道：「婆婆莫氣，是他們兩個不懂事，我代二人向您賠罪。」

「不過您看，既然摘都摘了，打也好罵也罷，都無濟於事，又不能再掛回去，是不是？不若這樣，權當這些是我向您買來的，如何？」

「你要買？」王婆子吃驚地兩眼一瞪。

有錢賺能有什麼不好？

眼珠子滴溜一轉，王婆子立馬想開，趕收了滿臉怒氣，笑瞇瞇道：「是你買的，婆子當然就沒什麼好計較的了。不過莫丫頭，你看婆子這鮮棗個大又水，那都是極好的，怎麼著也值個……」

「咱按市面價算吧。」莫輕輕含著笑，不忙不慌打眼前人敲得噼啪響的算盤，「鮮棗買賣我也不懂，但絕不能讓您吃虧是不是？正好家裡有秤，我拿出來秤一秤，然後再按市面價給您。」

「市面價？」王婆子一聽，頓時有些不樂意了，抱手說道，「他們的棗哪有我家的新鮮，婆子可都算好了，再過些時候，等棗子再大些甜些，價錢肯定還能往上翻不，沒想到被兩個兔崽子毀了。」

還能往上翻？莫輕輕但笑不語，這時候的棗最新鮮，價錢也賣得最好，若再等，可就沒那麼好的買賣了。這是真當什麼都不懂呢？

還掛念著鍋里的花糕，莫輕輕也懶得再多糾纏了，索往旁退一步，微微一笑。

「婆婆，我想明白了，方才的價錢對我已然吃力，再往上我可負擔不起。罷了，我也不攔著，要打要罵隨您，就當您幫著教他們做人吧。不過，還看在他們尚不懂事的份上，您老人家多多手下留啊。」

言罷，像是不忍心看，竟是嘆息一聲，直接背過去。

小瑾、吳小山：「！」

王婆子：「……」

這、怎麼跟預料得不太一樣？王婆子登時變了臉，看看那兩兔崽子，又再瞧瞧小丫頭。

打罵人那是吃力不討好的事，輕了不解氣，重了又添麻煩，哪裡比得上實實在在的銀子？這麼一想，王婆子立即妥協了，又腆著笑將小丫頭拉到旁來。

「丫頭別急啊，婆子那是跟你開玩笑的。街坊四鄰的，哪能真多收你錢？就照你說的辦，按市面價算，怎麼樣？」

「婆婆說得當真？」

「當真當真。」

本就是他們有錯在先，莫輕輕倒也不至於得了便宜還賣乖，當時便爽快應下。拿了秤，秤好斤兩算好錢，才終於將這事圓滿擺平。

雖比預料中拿得了些，但王婆子掂了掂沉甸甸的銅板，心裡還是歡喜得不行。在莫輕輕的相送下，正要離開，突然想起什麼又折回兩步。

王婆子著耳朵問：「莫家丫頭，你跟西區那書生是好上了嗎？」

「咳咳！」

莫輕輕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驚嚇地著王婆子，「婆婆，您怎麼還說話呢？」

「婆子可沒說，到都傳遍了，說你還去了人家家裡，是不是有這回事？」

「……我是去買書。」

這話王婆子自然是不信的，買書還能買到家裡去？

「其實丫頭，那書生也不錯，人看著老實，樣貌也好，據說明年還要上京趕考，若是中了，那可是做大……」

聽著王婆子循循善地勸說，莫輕輕扶了扶額，當真是切會到，什麼做人言可畏了。

花了好些工夫，才終於將王婆子送走，折回了院子，瞧見正湊著腦袋的那二人，登時清了清嗓子。

「你們兩個，站好。」

吳小山一聽，忙乖乖站直。倒是小瑾，傻笑著又想往跟前湊，結果被毫不留地推回去，便只能委屈地撅著，耷拉起腦袋。

莫輕輕可沒打算就此心，板起臉問：「老實說，棗是誰的主意？」

「是我……」吳小山怯怯地舉了舉手，旋即又一臉大義凜然，「莫姐姐，你要罵就罵我吧。小瑾哥哥只是說要吃棗，主意都是我一人出的。」

「你倒是敢作敢當。」莫輕輕微微一挑眉，「也不怕王婆婆告訴你爹娘，到時你娘又得追著你滿大街跑了。」

「啊！我把我娘給忘了……」吳小山著急地抓了抓後腦勺，乞求看著，「莫姐姐，你不會跟我娘說吧？」

「看你表現，下次再犯，我新帳舊帳一起抖出來！」

莫輕輕威脅完這邊，又看向小瑾，頗有些無奈，「還有你，想吃棗幹嘛不跟我說？你想吃的，我哪回沒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