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歸才剛剛昏過去,外麵馬車忽然停了。
外麵傳來男子的聲音:“主子,現如今如何?”
捂著傷口的南宮炎慢慢坐起,“後頭可有追兵?”
“有,已經被小的解決了。”
南宮炎緩緩點頭,看了一眼馬車外被敲暈的隨風。
“主子,他留不留?”黑人將刀架在了隨風的脖子上。
南宮炎垂下了眼,斟酌了片刻:“罷了,如今親近的人也沒幾個了,留著吧。”
“主子,您的傷……”
南宮炎並不讓人包紮而是反問道:“那頭怎麽樣了?”
“如今天理教裏麵,誰也不服誰,廝殺了起來,了一鍋粥。”
南宮炎淡淡地聽著,抬眼看了過來:“你是何時知道我在這的?”
他的視線分明看起來很是淡然,迫卻十足。
來人垂下了頭:“先前與丞相的人接頭的時候便知曉了……”
南宮炎眼神鷙,盯著來人,頃眸又恢複了淡然。
“既然如此,先退下吧。”
他話音方落,昏睡的胡不歸已然又要醒的跡象,南宮炎示意噤聲,擺了擺手。
來人退去,馬車裏又恢複了安靜。
日落西山,太西斜,清前往林安家看他娘親。
“多謝嚴大夫,我已經好多了。”林安的娘親此時已經能下地掃地了,神不複之前的枯槁。
清收回手,“脈象的確是好多了,不過還是要靜養,不能勞。林安呢?”
“他去給京兆尹府送涼了。”林安娘親笑道:“多虧了傅大人和嚴大夫,你倆的大恩大德,我們孤兒寡母不知道如何報答……”
清笑道:“那就飛黃騰達吧,等有朝一日林安飛黃騰達了,就讓他報恩。”
“那敢好……”林安娘親也被清逗笑了,慢慢起去了廚房。
不多會兒端了一碗涼出來,“小安知道今天嚴大夫要來,可是臨江樓這幾天生意不錯,他也想早日還錢,所以走不開,白日裏特意給您留的涼,拿井水湃著,特意叮囑我一定要給你……”
清欣然一笑,“林安的手藝不錯。”
說著,慢慢地吃著涼,涼裏林安加足了料,紅豆熬製得鮮香糯,口即化。
熨帖到心裏了。
幫人不過是舉手之勞,可若是被幫助的人,知恩圖報,讓人心裏舒服,這件好事便會讓人從頭到尾覺到愉悅。
眼看著天要黑了,清起準備走。
之前南宮燁曾經叮囑過,近日裏京城不安全,不要走。
也曾親眼目睹過京郊夜市的踩踏,所以非必要不出門,即便是出門,也沒帶兩個孩子。
林安娘親送到門口。
清剛上馬車出了巷子,便聽咣當一聲,馬車左後顛簸在了一塊石頭上,車裂開了。
車夫臉登時變了:“主子贖罪……”作勢要跪。
清連忙抬手製止了他,下車看了下,邊上的石頭跟地上接近,顯然在這多年了。
巷子裏仄,一般不會有馬車經過,馬車的軲轆裂痕也是風吹日曬的裂,並不是人為損壞的。
不過是意外而已。
清不想為難他,“沒事,我正好走走。”
沐澤臉出一戒備,“主子在這,我先去回府套馬車回來接您。”
清點頭:“也好。”
沐澤便離開了。
清往巷子口外麵走,能到後麵有人,於是道:“誰?”
暗出現了一個人,跪地:“娘娘,陛下不放心,所以安排了人在暗中保護您……”
清心中一暖,擺擺手道:“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方才出來的人,又融了夜。
天漸漸變黑了,巷子外頭忽然出現了馬蹄聲響,清以為是沐澤回來了。
隨手將車上的藥箱拿了下來。
車夫本想拿,清笑道:“我來吧——”
剛接過藥箱,便看到馬車掀開了一個簾子,並不是沐澤,而是一名滿頭大汗的黑子。
馬車不知為何行駛到了這個仄的巷子,不過清知道,這個巷子是死胡同。
裏麵過不去。
於是便奇怪抬頭了一眼,馬車錯而過,清正和黑子對視了一眼。
見不是自家的馬車,清便打算將藥箱放回車裏。
剛轉過,便聽到後馬車聲再次傳來。
顯然,前麵是死胡同,沒了路,馬車不得不再次掉頭。
清笑了笑,上當的不止一個啊。
馬車再次從旁經過,帶起了一陣風,臉上的笑意微滯,空氣中似有若無的腥氣。
果然,隻見一道銀閃過,一柄大刀便朝著襲來——
清出門時為了治病,防的東西並沒帶,因此,隨手將藥箱抬起。
隻聽咣的一聲,刀砍在了藥箱上,黑子正拔刀,清卻忽然手朝著口一抓,往回一帶。
黑子便被清從馬車上蒿了下來,摔倒在地。
“壇——”車夫作勢要手,清隨手將藥箱上的刀下了下來,直接架在了黑人脖頸上。
真是教科書一般的擒賊先擒王啊。
黑子正是胡不歸,本就是強弩之末,強撐著一口氣,哪裏是清的對手。
眼前陣陣發黑,抬頭看著清,倔強的臉上,褪盡。
“俠饒命,俠饒命……”車夫下地便跪倒:“我們主子遇到了天理教的逆黨,重傷,以為俠是天理教派來追殺的我們的,因此才會出手,有眼不識泰山,俠手下開恩啊……”
清笑了笑,信他才怪。
隻是也的確跟眼前的人無冤無仇,因此,便放下了手中的刀。
黑子滿頭都是汗,從馬車滾下來,沾染了塵土,灰頭土臉顯得格外狼狽,胳膊上還有刀傷,傷口外翻。
顯然曾經被人圍毆。
清想了想,便將裂開的藥箱隨手掏出一瓶金瘡藥扔了過去。
“舉手之勞。你們走吧。”
黑子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了一眼清:“這是什麽?”
“金瘡藥。”
子沒吭聲,車夫快速下來攙扶就要上馬,眼看著兩個人要離開。
後忽然傳來撲通的一聲,清回頭,已看到黑子咣咣地磕了兩個頭。
“求您救救我的姐姐……”
清聞言眉頭一皺,黑子已經爬了起來,慌忙將車簾掀開。
便看到一個子當被人貫穿,看起來已經命不久矣了。
清看了眼中刀的位置……
終於上前了一步,等走到車廂前,才看到子後還有個著白,沾滿了的男人自子後坐起!
清看到他的臉時,不由得愣住了。
隻因為他這張臉,與南宮燁有七分的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眼前男子的氣勢了南宮燁上的霸氣。
顯得有些羸弱。
清不過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目專注的看著昏迷不醒的子。
雖然流很多,不過刀柄沒拔,看中刀的位置,雖然是當貫穿,幸運的是,並沒紮在心肺要害上。
清趕從藥箱裏掏出瓷瓶,倒出數枚應急藥丸,塞子口中。
一道探究的目落在了臉上。
想了想,清便又倒出了兩枚,攤開手掌遞了過去:“要吃嗎?”
南宮炎的視線先是在瓷瓶上駐足了一瞬,又落在的臉上。
他倏地笑了,抬手拿了兩顆,丟到了裏,臉上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多謝。”
他笑起來,裏有若若現的酒窩,與南宮燁更像了。
清隻看了他一眼,下了心頭的疑,全神貫注在眼前的子上。
“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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