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住他們！”

    一聲震耳聾的厲喝響起來，驛道來，鎮國公已率兵而至，手中長劍直指從四麵湧來的逆軍，但他的目卻是衝著破敗的馬車下，勝負已出的雙方而來！

    楊燮渾汙，口鼻亦有，背抵車架負隅頑抗。被揮斷的那條左臂垂下，便連子也是躬著的，但一雙眼睛卻著不甘，不服，毫無兵敗城下的頹喪和落拓。

    張昀模樣同樣慘烈，一頭花白頭發淩了蓬草，而在逆軍奔襲而來時，他們二人迅速站在了一！隻是對了個眼神，張昀隨後將逆軍揚手號令，而楊燮這邊則飛快地牽住就近的一匹馬躍了上去！

    與此同時他還不忘把張昀也拉上了馬背。

    就這眨眼的工夫，逆軍又把圍堵的軍給衝散了！

    韓陌既要抵擋湧至的人馬，又要捉拿楊燮張昀，竟遲遲未能將那致命一劍刺楊燮膛！

    蘇若見狀即大喊道：“讓他們跑！讓他們往遠走！”

    馬背上的韓陌回頭，隻見蘇若衝他拍了拍自己的口，臉上是全然的篤定，他咬牙凝立半瞬，便即放棄了與楊燮纏鬥，而專心調遣衛軍包圍逆軍。

    馬背上同樣看到了蘇若的楊燮亦有片刻僵凝，此時此刻作出放走他二人這樣的決定，顯然是不理智，不正常的，但他們卻沒有別的路可走了。他們隻能走！即便是阱，他們也隻能闖！最起碼，有他們那麽多人衝擊著，逃出京畿是不問題！

    他奪過了就近士兵手裏的長槍，用力地踹起了馬腹，一路廝殺出陣，可謂是條路。

    鎮國公遠遠見，氣急跺腳：“為何不截住？速追！”

    說罷，自己也提了桿槍，拍馬上去了。

    出了陣後，楊燮一路滔滔。

    隻要過了前麵的山埡，他們轉危為安的機會就更多了。

    楊燮加快了速度，就連張昀也不自覺地抓了馬鞍。

    馬至埡下，不過五六尺寬的通道如同隔斷生死的鬼門關。

    楊燮咬牙，極力地弓起了子，以便更好地順應馬匹奔跑的速度。

    前方的景已經盡現於眼前了，那是一片平坦而開闊的原野。

    他好像聽到了耳邊的風都在催促他快些走，快些走，走到前方他就還有機會回到兒時的小山村，做回那個自由自在的自己。

    但是一批羽箭卻自兩畔了出來，如牛細針，如綿細雨。

    他不得不緩住勢揮槍抵擋，一聲噗的悶響後，低頭看去，哦，是弩箭。

    “快走！”

    張昀突然扯著嗓子催起他來，兩手也改抓住他胳膊，他左臂已經沒有多知覺了，隻有右臂上到了一陣皮撕裂的疼。

    他覺得眼前有些模湖。

    走？應該是走不了了。

    山埡頂上，突降了兩麵滿是網眼的鐵板。

    每一個網眼都在出箭失。

    他當然要力抵擋，沒道理等死的不是嗎？

    但就在此時，那鐵板已經落在地麵。鐵板不算大，但它源源把這兩丈來寬的山埡直接封住了，使他們再沒有任何一潛逃的機會……

    “還想往哪裏跑？！”

    馬蹄聲震耳聾，楊燮力不支下馬背時，鎮國公的聲音已近在遲尺。

    他抬起頭，看不見人臉，隻看見數不清的刀劍指向他。

    刀刃和劍刃反著烈日的，明晃晃地有些刺眼。

    楊燮咳嗽了兩下，恍忽間看到了兒時村子裏的那條河。

    每當普照，那潺潺河水也是泛出這樣耀眼的。

    “楊燮！你該殺了他們！”

    是誰在旁邊他的名字？

    他閉了閉眼，再抬頭，噢，是張昀。

    那個高居閣老之位的當朝重臣。

    但眼下的他可半點斯文麵都沒有了，他狼狽得比個乞丐都不如。

    楊燮著他，低低地笑起來。

    “楊燮！”

    張昀猶在怒喊。

    楊燮沒再理他，而是抬頭看向了前不遠的鎮國公。

    “父親！”

    韓陌闖到了人群裏，在他後，還有蘇若與竇尹等人。

    楊燮靠著山石而坐，目在蘇若臉上停留了片刻地，再逐漸旁移。他這下看清了，所有該來的人都已來了，四麵全都是兵，是真真正正地讓他翅也難飛！

    “快把他們抓起來吧！留活口！”

    蘇若急步衝到前方，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們。

    楊燮沒有彈，卻問：“他們都說你是鬼手，你真的是鬼手？”

    蘇若鐵青臉未語。

    “哈哈哈！”

    旁側的張昀忽然狂笑，高舉起他的右手：“楊燮，你個孬種！為什麽不反擊？你應該抗爭到最後一刻！這江山是你的，你有骨氣的，也要為我們的大計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張昀，就寧死也不會束手就擒！”

    隨著他的高喊，手持的一顆硝彈亦現於人前。

    但他又怎麽會快得過在場這麽多人？

    他手一，四麵八方已有無數人在。

    韓陌一個縱步躍到他跟前，半空飛起一腳踢中他手腕，便見那鵝蛋大的硝彈頓時被踢飛了三五丈遠！

    隻聽一陣轟隆巨響，山石飛濺，無數細碎的沙石飛到人臉上頭上來！

    不難想象倘若方才未能及時阻止張昀，要引來多麽慘痛的後果！而鎮國公和韓陌這些人又離得最近，一旦炸，那不死全部也得傷去一半！

    “把他綁起來！押進大理寺聽候聖上發落！”

    韓陌咬的牙裏都出刺骨寒意，劍尖指著張昀，自兩旁湧來的侍衛疾步上去，當即將他控製起來！

    張昀自是不服氣的，一麵反抗一麵咒罵，並不忘數落楊燮，言辭不堪耳。

    站在蘇若後的竇尹突然撕下自己一隻袖子，卷團，衝上去塞到了他裏。

    暴怒中的張昀看到他，突然就安靜下來。雙眼定定地盯過去，裏頭翻著無邊波湧。

    竇尹直起腰，兩腮因咬而僵，目在他臉上停留了兩瞬，即後退轉。

    “回城！”

    鎮國公也看了一眼他，而後便揚聲下令。

    這邊廂宋延也上前將楊燮的堵了起來。事到如今這關頭，自然不能任他們伺機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