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維斯的死, 對於某些人來說是噩耗；對於某些人來說是軼聞；而對於更多的人的來說, 是無關痛，耳邊冷風。

    南枝就是最後一種。

    對科維斯的死訊毫無波瀾, 甚至有些慶幸, 因為畢竟馮修斯和科維斯結怨, 而左耶他們也因為科維斯的追捕而不得不躲在家裏，想要做什麽事寸步難行……

    “南枝, 你不是要去盥洗室嗎, 在這裏做什麽？”

    後忽然傳來總督夫人的詢問聲，南枝回過頭，語氣抱歉的道：“我知道不該去好奇總督先生的會議容, 但是書房的門虛掩著, 我路過的時候還是不小心聽到了。”

    “既然門沒有關, ”總督夫人慵懶的掩著打了個嗬欠，“那就說明談的事不是很重要，聽到了也就聽到了。”

    “柏妮說的對，”二星的行政總督周沛言量很高, 但並不瘦，紅褐鬈發和胡髭一點也不像是已過中年, 遠遠看著好像一頭發濃的熊, “確實不是什麽大事, 科維斯死了，過不久這件事就會傳遍三岔街區，甚至是整個明日星。”

    “哦, ”總督夫人了然，卻毫不關心、雲淡風輕的道，“科維斯死了啊？我記得就是他在東區和基裏弗蘭鬧騰，搞砸了我們的煙花之夜。”

    “確實如此。”

    總督夫人的語氣帶了點不易察覺的輕蔑：“倒黴東西。”

    “我先失陪一下。”南枝沒有忘記自己要去盥洗室的借口，於是轉離開。

    行政總督在南枝婀娜的背影上收回了目，低聲道：“柏妮，你可沒告訴我今天會來。”

    “怎麽，我的朋友來看我，還需要和你通報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總督皺起濃黑的好像兩把小刷子似的眉，“我並沒有阻攔你和往的意思——”

    “你快得了吧，”總督夫人幽怨的白了他一眼，“要不是南枝在這還能和我說說話，我可不願意一年四季都待在二星，我肯定是要回一星去的。”

    總督無奈道：“我知道是你的朋友，但是你對的了解又有多？”

    “比你那些個

    報員調查的東西稍微多一點。”總督夫人直脖頸，揚起了頭顱，姿態優雅驕矜，“朋友就是朋友，就算從前是名利場的際花，那又如何？人不過是被生活境遇所迫，隻是為了生存，男人又能高貴到哪裏去呢？”

    總督暗自歎了一聲，道：“你有分寸就好。”

    他的夫人，是一星工業大亨威爾遜的獨，從小養尊優。而那個南枝，曾經是一星最大的銷金窟“名利場”的頭牌郎，為一擲千金的男人不知凡幾，這兩個份境地千差萬別的人竟然可以為友，讓總督頗為驚訝。

    而一年前南枝忽然離開了名利場，甘願蝸居於二星的小巷子裏，開著一家無人問津的酒館，這難道還不夠惹人懷疑？

    在二星是到了柏妮的庇護，抑或者還有什麽別的人脈他無從知曉，而迫於柏妮的麵子，他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去監視。這一年裏南枝經常造訪總督府，總督對也算是悉了幾分。姿是一等，格也溫聰慧，不愧是曾經的頭牌郎，但這並不代表總督會對完全放下戒心。好在似乎真的已經退開了一星的上流圈子，在二星這一年裏，隻是安安靜靜地生活。

    “上個月似乎沒有來過家裏？”總督隨口問。

    “你看你，”總督夫人打趣丈夫，“人家來了你要說道，不來你又要問，那我到底是讓人家來還是不讓人家來呢？”

    總督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總督夫人閑閑道：“現在幫的姐妹照顧孩子，肯定沒有那麽多空閑時間。”

    “怎麽不讓把孩子帶到家裏來，”行政總督隨口道，“正好陪陪你。”

    “人家孩子剛來二星不久，肯定怕生……”

    ……

    中午的餐桌上，總督問起南枝：“我聽柏妮說，你帶著孩子？”

    “朋友的孩子，”南枝坦然的道，“……前陣子生病過世了，那孩子沒地方去，就送到了我這裏，暫時先住著。”

    總督和總督夫人都知道說的朋友九是名利場的郎。

    總督夫人唏噓道：“真是不幸。”

    “沒有人能永遠幸運，”行政總

    督淡然的說，“一個月前科維斯還有機會出任三岔街區的督查，現在世界上已經沒有這個人了。”

    南枝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會主提及科維斯。

    “三岔街區會被誰接管？”明知故問道。

    “大概率會是基裏弗蘭。”

    這時候，總督夫人問出了南枝想問的問題：“科維斯好歹是三岔街的頭目，他是被基裏弗蘭殺的？”

    行政總督半真半假的道：“也有可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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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修斯，”neo低頭看著終端，那卡帶卡到了最裏的位置，可手腕實在太細，因此也還是尚有盈餘，“我聽說過這個名字。”

    楚辭道：“我聽左耶說，他在賞金獵人圈子裏很有名，你聽過他也不稀奇。”

    “他在的活範圍就在霧海，好辦。”

    “另外一個呢，”neo微微抬起眼眸，“頌布是誰？”

    “是一個殺手，”楚辭道，“但是我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名字他經常使用。還有，左耶之前就已經調查過他，他在卡斯特拉犯下過兩起方有記載的命案……”

    這樣說著，他驀然的遲疑了一下。

    因為之前埃德溫說過，霧海的無限網絡和聯邦星網是不兼容、無法連通的，和那兩起命案有關的消息都在卡斯特拉，可是他和neo現在都霧海，要找到一趟離開二星的順路星艦和其不易，如果這樣，那這件事豈不是就卡在了這裏？

    然而neo道：“行，不過我得回去一趟。”

    楚辭訝然道：“你可以，可以連接到聯邦星網？”

    neo玻璃似的眼珠緩緩轉向他，幅度很淺的點了下頭：“可以。”

    楚辭麵上沒什麽反應，心裏卻驚訝了半天，想，埃德溫確實應該是更新一下他的科研數據記錄了。

    neo躺在沙發上，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念天書似的道：“但我不想回去。”

    楚辭剛想問原因，但他轉念一想，覺得自己仿佛get到了什麽，無語道：“你不會是因為不想走路吧？”

    neo裹了上的小毯子，幹

    道：“一步路都不想走。”

    楚辭：“……”

    楚辭問：“你家在什麽地方？”

    neo道：“不告訴你。”

    楚辭道：“我們換一下，我告訴你我家在什麽地方。”

    neo在毯子裏，甕聲甕氣道：“你家不就在卡斯特拉的主衛三，我知道。”

    楚辭抿了下，沒有說話。

    而就在這個時候，臥室門沒有關，他聽見樓下傳來了門鎖開啟和踩著木質樓梯的腳步聲，楚辭跑出去一看，原來是南枝回來了，在一樓看店的沈晝跟了上來，左耶從旁邊的屋子裏探出了頭，問：“怎麽了，有事？”

    南枝神不明的道：“科維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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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維斯死了。

    基裏弗蘭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下意識以為是對方放出來迷自己的煙霧彈。因為他知道，雖然科維斯彈藥人手都已經不足以持續和他打下去，但是他主挑起“戰爭”的是他，他完全可以離開東區，撤回三岔街去，這樣即使丟掉幾條街的領地，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是就在今天下午，他忽然得到消息說，科維斯死了。

    他愣了一下，再三求證之後終於明確，科維斯確實死了，他的躺在龍骨街區的荒草灘裏，像一塊等待腐蝕的爛。

    “這可真是老天眷顧！”基裏弗蘭一拳砸在桌子上，起在屋子裏踱來踱去，“這簡直是我這輩子遇到過最幸運的事，他死在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把三岔街區拱手讓給了我？”

    “萊特，你說，是不是這樣？”

    跟在他邊的手下萊特是個獨眼龍，隻有一隻眼睛正常，另外一隻不知道哪年瞎了，裝著一顆電子眼，電子眼視力上倒是不怎麽影響，就是有時候會卡頓，轉不靈活，使他看上去像個笨拙的鸚鵡。

    萊特附和道：“您說的對。”

    “可是科維斯死的很蹊蹺……”

    “他怎麽死的不重要，”基裏弗蘭淡淡道，“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科維斯星盜出，在他落在二星之前仇家多了去了，不過……”

    他像是猶豫了一下，又對萊特道

    ：“還是調查一下，科維斯到底是哪方人馬殺的。”

    萊特點了點頭，忽然道：“不過我有聽到一點風聲。”

    “什麽？”

    “據說科維斯得罪了一個神人。”

    萊特的眼珠子又不轉了，於是那隻眼睛呆滯著，瞳孔回，像是見了鬼一般：“他那天晚上去龍骨的半橋就是和那個神人接頭，但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匆匆就離開了，結果，結果天沒亮，就死在了龍骨。”

    基裏弗蘭的神緩慢的凝重起來：“去查，一定要查到這個神人是誰。”

    “這是肯定的，”萊特低低的說著，“但我想，這件事肯定沒那麽簡單……”

    基裏弗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你去查吧，一有況立刻通知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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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時候的事？”楚辭問。

    “應該是昨天淩晨，”南枝道，“死在了龍骨街區的荒草灘上。”

    楚辭睜大了眼，昨天淩晨，也就是他們剛剛“詐騙”完科維斯的那段時間裏，他緩緩回頭去看披著毯子挪到門口的neo，在對方的眼睛裏同樣看到了兩個字，懵。

    南枝還在說著：“不管怎麽樣，這算是件好事，等到風頭過去，你們就可以出去了……”

    而楚辭奔回臥室裏，問neo：“會是誰殺了科維斯？”

    “大概率是基裏弗蘭。”neo說著調出來昨天晚上還連著科維斯的終端時緩存下來的終端呈像，那時候騙完科維斯後他們就都再沒有看過那個頁麵，但其實是到了接近22點的時候，畫麵就靜止不了。

    “他大概是就是在這個時間被殺的，”neo道，“但是終端的呈像孔範圍太小，沒有拍到兇手是誰。”

    “這……”楚辭“嘖”了一聲，“他死的有點禿然。”

    neo聳了聳肩：“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誰。不過我之前看他的資料，他在來二星之前是個星盜，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劉正鋒的，後來他不幹星盜了，在二星短短幾年就了三岔街的頭目，仇家應該不。”

    “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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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

    ，有消息了！”萊特快步走到基裏弗蘭麵前，氣籲籲的道，“查到些東西，科維斯，科維斯去龍骨的半橋，是去提貨的！”

    基裏弗蘭急切而驚訝的問：“提什麽貨？”

    “據說是軍火！”

    萊特匆忙的說著，語氣有些忌憚：“那個神人是個軍火商，他從神人手裏買了軍火，去提貨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就死了！”

    基裏弗蘭從椅子上站起來，慣在窗前踱步，但背在後繞的手指已經暴了他的心並不像表麵上那麽平靜：“那個軍火商，是什麽來頭？”

    “不清楚，”萊特搖頭，“就像我剛才說的，他很神，哪怕是科維斯的人也僅僅隻是知道他的名字而已。”

    “他什麽？”

    “林。”

    作者有話要說：　　小林：我還沒開始在江湖上混，江湖上已經有了我的傳說。

    淩晨還會再更一章，明早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