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話說的尖酸刻薄，但上謹還是盡了全力幫忙，把易冷學的材料遞給上級領導，至於最終能不能放到鄭國委案頭，那就要看造化了。

    兩天之後，正當易冷打算離開北京的時候，回音到了，領導要接見他。

    早上，西長安街，新華門對麵的一排綠頂白兩層建築，易冷在這裏報到，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看起來很老麵相卻又很年輕的男子，穿著規規矩矩的白襯黑子，和這裏的工作人員打扮的一模一樣。

    易冷也穿著同樣的服裝，職業屬決定他的穿風格，永遠不要特立獨行，要和環境融為一，在機關單位男的服裝永遠都是白襯黑子，搭配同調的西裝、行政夾克和大，最大膽的穿法也不過是把白襯換淺藍而已，至於品牌LOGO，名牌手表，都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這個年輕人向易冷自我介紹，說我是來自江東省政府的傅平安。

    “是傅主任，久仰。”易冷和他握手，並且肅然起敬，他聽過這個人的傳奇故事，戰鬥英雄，一級英模，高考狀元，年紀輕輕就是副廳級了，比自己級別還高。

    傅平安是淮門人，兩人算是江東老鄉，一番寒暄之後，易冷已經意識到這次接見的目的所在。

    到了規定時間，工作人員給他倆發放了臨時證件，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黑轎車，繞了一圈之後從府右街進中南海。

    這是易冷第一次進權力中樞，乍一看像是個公園，綠化很好，沒有高樓大廈，地麵非常整潔，看不到什麽行人。

    在某個會議室，兩人見到了鄭傑夫和幾位老學者，果不其然，會議的主題是關於一帶一路戰略在東南亞方向發展的，而這兩位客人分別是埭峴和星馬臺問題的專家。

    易冷算是當過埭峴的代總統，對高層政局的判斷非常準，而傅平安也對星馬臺非常悉，且有著深厚的影響力。

    鄭傑夫沒有架子，平易近人，溫文爾雅，鼓勵年輕人大膽地說，放開了談，易冷還有所保留，但傅平安就不一樣了，真的敞開了高談闊論，除了輸出基建之外，他甚至提出自己對未來將會發生的戰爭的看法。

    傅平安認為，既然和A國的戰爭不可避免，那麽不妨將戰場轉移到南海而不是臺海，因為收複國土的戰役會導致國際上的孤立以及歐道義上的力，還有日韓等幫兇的介，但是在南海的戰鬥將會是一場排除陸軍的純海空戰，A國若不敢應戰，影響力會大大降低，若應戰，則了“道義”這張天牌，無法聯合眾多國家實施封鎖製裁，就連國會都無法通過傾全力為了幾個菲律賓的島礁和另一個核大國開戰的瘋狂計劃，總之，戰場的選擇非常關鍵。打贏了，寶島自然會和平回歸，在南海打不贏，在臺海自然也不會打贏。

    “這小子真敢說。”易冷暗想，但是人家說的確實有點道理。

    後來易冷才知道，就在去年夏天，傅平安親自參與了南海爭端，在一艘外銷的056級輕型護衛艦上與A國海軍刺刀見紅，所以才會對戰爭有著如此深切的關注和研究。

    珠玉在前，易冷的力變得很大，好在他也是專業的，當年在國關學院學的就是國際政治，加上實踐，談起問題來也是頭頭是道，引經據典，各種數據信手拈來，贏得領導的頻頻點頭。

    會談結束後，鄭傑夫又去趕另一個會議，讓工作人員安排易冷和傅平安在海裏的食堂用了午飯。

    回去之後，易冷先收到了一張聘書，國務院聘請他作為專項問題資深顧問，聘期十年，國務院特殊津，不用問傅平安也有這個頭銜，而且比他資曆還老一點。

    隨即易冷又被上謹帶到中調部的辦公地點，辦了職手續，從簽字的這一刻開始，他就是中調部政策研究室的一名正級研究員了。

    “你放心，按照你的訴求，隻是兼職而已，不用在北京坐班，依然回去幹你的本職工作，隻要按時研究文章就行。”上謹說，“恭喜，你終於了文職了。”

    說著將一個禮盒放在易冷麵前：“我的禮。”

    當場拆包裝，原來是個金眼鏡，平鏡而已，平平無奇。

    “戴上眼鏡更像個文職。”上謹說。

    “謝謝。”易冷收下了眼鏡。

    終於結束了北京之旅，易冷帶著兒回到近江，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把上謹送給自己的金眼鏡檢查了一下，果不其然，裏麵裝了定位芯片。

    拿人家工資，就得上人家的轡頭，沒病。

    上謹諷刺易冷充滿小心思什麽都想要的梗就在這裏，易冷同意進中調部，但是不願意坐班，也不願意進想行（現在調查），就像是古代諸侯聽調不聽宣一樣，他給的借口是在實打實的工作崗位上才能貢獻更多，領導居然答應了。

    ……

    2017年的暑假過去了，易暖暖終於見到了黃叔叔，也知道黃叔叔的病不容樂觀，或許這是倒數第二次見麵，再見就是喪禮了，黃叔叔突兀的出現在的人生中，從初二陪伴到高二，就像是上天賜予的禮，陪伴自己度過最艱難的時，更像是一個臨時的父親，給自己溫暖保護和，直到真正的父親回來接棒。

    人生就像旅途，每個人隻能陪你走過一段，暖暖升了高三，也迎來了一場家庭風波。

    風波的緣由就是暖暖的升學問題，本來外公外婆相對弱勢，在孩子教育問題上沒有太多發言權，一切信馬由韁，怎麽好怎麽來，人家說近江外國語學校高級，那就上，人家說出國留學牛，那就留學，不帶自己腦子的。

    現在不同了，暖暖突然了多了一個大姨，老爸的大姨，權威中的權威，據說是軍校裏的教授，當過副院長，將軍銜，至今組織還給配車和司機。

    大姨說了，我不反對出國留學，但是不應該在本科階段，在國上完大學，出去讀研讀博可以的。

    這話如果是向東鳴丁玉潔說，那就是個建議，但是上浦慈說出來，就是命令，人家不是和你商量，是給你下通知，你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

    出國留學是早就定下來的規劃，阿貍把一切渠道都打通了，給暖暖量打造了一套包裝，去西部打井，去山區扶貧，去東南亞搞社會調查，妥妥的常青藤名校學生標配，英語績也過關了，現在要做的就是毫無力的過完高三，然後去普林斯頓大學留學。

    大姨來這樣一出，計劃全部打，別的不說，就說暖暖的實際績已經沒有把握在明年的高考中取得一本分數。

    近外就不是為了高考預備的，人家是留學預備隊，一切的一切都是為出國服務，沒有那麽卷的刷題，任何績都是在正確的道路上堆量得到的，暖暖沒在高考路線上堆量，如何能贏。

    對此易冷和大姨爭吵了一番，不是說不過，是鬥不過，大姨拿軍銜和輩分人，這誰扛得住，沒辦法他隻能說這事兒咱們都不能獨斷專行，要不開個會，所有人一起投票，包括暖暖在，咱們民主表決。

    江尾那邊的親戚過不來，隻能開電話會議，這邊有小姨在，加上親爹和大姨，家庭會議即將召開，突然又有一個人加進來，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秦德昌。

    秦德昌是穩穩的退下來了，不再過問船廠的事，連辦公室都清退了的，退休之後也不再染頭發，滿頭的銀發，筆直的腰桿，也不知道帶著什麽目的來到近江，找到了易冷，就遇到這個事兒了。

    “我也算是暖暖的長輩，我也參與一下吧。”秦德昌這樣說。

    易冷知道老秦頭是暖暖緣上的親外公，這兩年來秦德昌出了不錢供暖暖遊學用，不是差這點錢，而是一個孤獨老人的心，現在外孫麵臨人生抉擇，親外公說幾句話總是可以的。

    秦德昌不知道易冷就是黃皮虎，所以態度上是客氣而疏遠的，家庭會議在紫竹林別墅家裏進行，各方到場之後，各抒己見，暢所言。

    基本上都是讚出國留學的，這也是無數前人總結出來的經驗，國大學沒有真正的學氛圍，排行偏低算不上名校，在國還行，一旦出去找不到工作。

    普林斯頓就不一樣了，那可是杠杠的世界排名前二十之大學，有時候還能排進前十。

    小姨向冰說話了：“比如你在歐洲旅遊，遇到來自其他國家的年輕朋友，你說你是來自普林斯頓大學的呢，還是說來自近江師範學院的呢，哪一個會讓人家眼前一亮？”

    上浦慈說：“上大學的目標不是為了讓誰眼前一亮，是學文化知識，為國家做貢獻，我不覺得近江師範學院有什麽不好的。”

    向冰眼皮一翻，和這種古板老太太沒什麽好說的了。

    上浦慈又說了，十八歲的孩子遠渡重洋出國留學，很容易出現偏差，在意識形態方麵被帶偏，學了就不回來了，這樣有什麽意義？

    “不為國家做貢獻，也是為全人類做貢獻。”向冰又翻了個白眼。

    上浦慈並不是老頑固，手上有資料，現如今出國留學已經了生意，大批人高中階段就出去，一般媽媽跟著陪讀，上完高中讀大學，最後依然無法融當地社會，還是要回國找工作，花幾百萬換來的學曆，一錢不值，也啥也沒學到。

    “拜托，咱家暖暖去的是普林斯頓，不是那些野大學。”向冰說，“暖暖不會學壞的，我相信，再說咱在國也有人，我有國長期簽證，時不時就能去看。”

    “張口閉口就是國，現在的年輕人啊。”上浦慈搖頭歎息，不得不承認，在文化娛樂甚至學界，國人的文化輸出相當厲害，不知不覺間就會喜歡國的生活方式，這是潛移默化的影響，是實力上的欠缺導致的。

    鋒主要是在大姨和向冰之間進行，其他人還沒表態，上浦慈點名讓易冷發表意見。

    易冷是懂大姨的，東升西降，中之間遲早會有一戰，上浦慈是站在國家民族的立場上看問題，而向冰則是站在世界大同，全人類的視角看問題，誰都沒錯，但是等真到了那一天，國人可未必把你當自己人。

    “秦總怎麽看？”易冷把問題拋給了秦德昌。

    令人驚訝卻又在理之中的是，秦德昌居然倒戈站在了上浦慈一邊，說暖暖還小，18歲就出去念書很容易學壞，不如本科畢業22歲再考慮留學，而且不一定要去國，莫斯科大學也不錯嘛。

    “您咋不說金日大學？”向冰譏諷道。

    除了當事人暖暖沒發言，就隻有易冷這個當爹的沒表明態度了，作為父親，他既希兒有出息，又舍不得兒太有出息。

    如果兒上了普林斯頓，在國找個優秀的小夥子比如紮克伯格那樣的結為伴，了籍，在矽穀搞個IT大企業，屹立在人類進步的頂峰，那樣連向沫泉下有知都會驕傲的。

    可是那樣易冷就無法陪在兒邊了，這麽優秀的兒是屬於全人類的，是屬於地球的。

    如果沒太大出息，就在國上個985名校，讀個碩士，找個好點的單位，門當戶對的老公，響應國家號召生個二胎，也是平凡且穩穩的幸福。

    易冷說：“我覺得你們說的都有道理，現在要考慮的是哪一條路更穩，我想說的是，普林斯頓那邊，已經是幾乎板上釘釘的事兒，高三一年，暖暖不用拚命刷題背書就能留學，而參加高考，就是一條獨木橋，以現在的績，恐怕也就是能上個江東師範，連近江師範大學都上不了的。”

    上浦慈冷笑：“國人向來言而無信，再說了，我什麽時候說必須走高考了，你不知道現在北大清華裏超過一半的新生都不是走高考進來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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