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豪華,圓桌極大,高明和莊龍寶做主位,高明以君臨天下的目掃視一眼在座的客人,敏銳的發現有有個年輕的小妞不錯,天生麗質,還帶著一點點初社會的,不賴。
再看妞邊坐著的婦人,眼,這不是廠文藝工作隊的柳萍麽,四十幾歲的人了,半老徐娘,單獨看還是個人樣子,和年輕妹子坐在一起高下立現,臉上的膠原蛋白就是不如人家多。
柳萍和高明是老相識了,落落大方的介紹邊的孩,是文藝工作隊的新人,師畢業,是後勤老誰家小誰的關係進來的, 剛進廠就下崗,當姐姐的帶出來見見世麵,認識一些大哥,有什麽路子也給我們小麗安排安排。
想當年柳萍是子弟中學的校花,包括莊龍寶在所有學生的神,相貌材俱佳,還能歌善舞,進了廠文藝工作隊,很快就和當時還是中層領導且已婚的高明勾搭在一起,有了野孩子,不得不嫁給梅玉良,這個孩子就是暖暖的同學梅欣。
廠子破產之後,梅玉良從宣傳科的崗位上下來,整天在家賦閑,在國企裏待久了,真本事全磨沒了,會的是爾虞我詐,溜須拍馬,近五十歲的男人也很難再二次創業,眼瞅著孩子就要考大學,隻能靠柳萍拋頭麵出來打拚。
今天柳萍是以“老鴇”的份出場的,這讓兩個男人心都有些波瀾,慨孩的十八歲不常有,但十八歲的孩是經常有。
小麗在柳萍的授意下,怯生生的站起來,端著白酒挨個的敬,說些請多關照的話,微醺的男人們拍著脯大包大攬
這是一個典型的商務酒局,來的基本也都是人,酒過三巡之後,風滿樓各個包廂的客人就會出來串場敬酒,喝到昏天黑地才轉二場。
隔壁包廂的尹炳鬆過來敬酒,拉著高明說個不停,其他人也各自找人嘮心靈磕,看似涉水不深的小麗不知道啥時候溜達到莊龍寶邊,聆聽前輩教導,時不時地點頭。
柳萍看到這一幕,欣之餘五味雜陳,曾幾何時,莊龍寶是自己的狗,後來得償所願,就變渣男,但他該做的事也都做了,給自己買了不奢侈品,也算仁至義盡,把小麗托付給他,也算找了個好買家。
高明很討厭尹炳鬆,借故接電話出了包廂,回來的時候看到柳萍孤獨地坐在位子上,不心生憐憫,這個人為自己生了個孩子,十八年來從無怨言,也沒索取過什麽,是自己虧欠。
於是高明坐在柳萍邊,問現在做什麽生意,柳萍說主要做演出中介,有時候客串主持人,婚喪嫁娶都能去幫個忙。
“我帶了幾個徒弟,資質都不錯,下周還要去澳門表演呢。”柳萍不經意炫耀道,“主要是歌舞之類的,莊總介紹的業務,包機票酒店,一趟下來能落不,為孩子上大學攢學費,不能懶啊。”
高明心裏一,那個梅欣的孩可是自己的親生兒啊,大學學費,當爹的有義務出資。
“巧了,我下周去深圳出差,離澳門近的。”高明說。
“那好啊,可以空去澳門散散心,工作力大,適當減是有好的。”柳萍喝了點酒,臉紅撲撲,宛如當年。
……
朱靜再次接到了冷東鵬的視頻電話,從來隻有接電話的份兒,主打過去從沒人接,所以有點生氣,故意說你還記得我啊,我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冷東鵬沒和扯那些有的沒的,隻說我要見易冷,就是那位原房主。
朱靜到底還是聰明的,上次易冷來找自己也是為了聯係上冷東鵬,肯定有事兒,男人們的事一定是大事,但還是耍了個小脾氣,說你怎麽不自己聯係他。
“我聯係不到他。”冷東鵬說話幹淨利落,毫不像是和老婆說話,倒像是地下黨接頭,“一小時後,我再打你電話,我希到時候能看到他。”
電話斷了,朱靜氣鼓鼓的撥打易冷手機,說冷東鵬想和你聊聊,就在一小時之後。
易冷正在開會,而且約了一小時後去省政府向領導匯報,但他還是毫不遲疑的請了假,找到朱靜,等待冷東鵬的通話請求。
冷東鵬的電話準時打進來,當他看到朱靜後的易冷時,很自然地打了個招呼,說我還沒來得及謝您呢,等我回去好好請一頓。
不等易冷回話,他就和朱靜傾訴起思念之,而且是單方麵的說,不容朱靜有的空兒。
“還記得那一年聖誕節,我們倆在街上閑逛,遇到一個歹徒挾持孩進了巷口,本來我打算出手的,沒想到是你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把鐵鍁敲在歹徒腦袋上,你真是太猛了,和外形嚴重偏差,我還記得剛開始給你取了個外號哈基米,你可一點都不哈基米,你是我的烈酒啊。”
朱靜聽的暈頭轉向,雲山霧罩,這都哪跟哪啊,完全不是兩個人發生過的事,想質問,被易冷按住了肩膀。
易冷知道,這是自己和向沫之間的往事,還有哈基米這個外號,還是在暖暖出生之前的事,這個世界上隻有他倆知道,冷東鵬是怎麽知道的。
“我想讓你知道的是,我目前很好,事很多,基本上還幹本職工作,就是想你們,總會有辦法的,等時機,我接你們過來。”冷東鵬說。
易冷骨悚然,這跟太爺爺要接你走有啥區別,這不是向沫,這是融合了向沫記憶的魔鬼吧。
冷東鵬就像一個複讀機,把向沫帶給易冷的話說完之後就下線了,隻留下呆若木的兩個人。
朱靜還好,隻是一頭霧水,易冷卻被無窮的恐懼驚愕所淹沒,饒是他見多識廣,且提前打過心理預防針,也不由得被突如其來的驚天信息所震驚到無話可說。
回到住,易冷沒敢用電腦,拿出一張A4紙在上麵畫思維導圖,把散的點集合在一起,白宜中的複仇,向沫的離世,自己被囚,與吳德祖記憶的置換,神的莎拉,北方高原城市的大數據中心,暴漲的比特幣,冷東鵬絕逢生,說出隻有自己和向沫知道的,這一切都指向“神”的組織。
畫完之後,易冷了一支煙,想了許久,最終將紙撕碎,開始行。
他沒辦法和任何人商量,隻能用自己的方式展開調查。
首先還是白宜中,這是故事最開始的人,上回對白宜中的調查是以抓人為主,沒有沉下心來仔細研讀這個人的心,這次易冷去了白宜中的老家,走訪了他的老同學老同事,最終得出一個結論,白宜中最大的特點就是百折不回,這個人格極其的執拗,認準的事就一定要辦到,八匹馬拉不回。
想必這也是神選擇白宜中做代理人的原因吧。
當易冷找到簡國偉,想通過他施加影響力,把依然拘押在富察市看守所的白宜中放出來時,卻得到一個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消息,這貨越獄了。
本來白宜中就是在易冷的要求下,被簡國偉違法扣押在富察的,和其他犯人相比是特殊待遇,這個人智商高,心思縝,善於忍偽裝,越獄一點都不奇怪。
再想抓住這個人難的,但易冷的目標並不是老白,這家夥掌握的信息就那麽多,都被自己榨出來了,有價值的是他兒子白澤華。
上回兩人一起亡命天涯的時候,白宜中曾經說過,死去的兒子經常和他通話,而且在等待合適的複活,現在自己又接到冷東鵬幫向沫傳遞的口訊,為什麽向沫不親自聯係自己,非要通過冷東鵬-朱靜的渠道,這說明兩個世界之間的通訊渠道是固定鎖死的,隻有神批準的渠道才可以通話。
冷東鵬-朱靜是一條信道,白澤華-白宜中父子也有一條信道,嚐試著開通白家這條,不就能和白澤華通話了麽。
於是易冷采取了彎道超車的策略,用技手段獲取了白宜中的QQ號,他不是說經常和兒子在QQ上通麽。
這本是有棗沒棗打三竿的想法,沒想到還真等來了,起初隻是文字,問“在麽?”易冷回複在,然後視頻就打過來了,接通之後易冷看到了一張三十歲男人的臉,五和白宜中接近。
這就是曾經被自己誤傷致死的倒黴蛋白澤華,死的時候他麵臨大學畢業,22歲左右,大約在十二年前,現在是三十出頭歲數,對得上。
“你是誰?我爸呢?”白澤華探頭張,他當然不認識易冷,他也不知道幕後發生的那些事,在神的世界裏,他依然是個單純的大學生。
機會難得,易冷深吸一口氣,決定賭一票大的,他覺得麵對白澤華,無論如何自己是有責任的,唯有真誠麵對才能化解仇恨,其他技巧話都無濟於事,還會幫倒忙。
“令尊很安全,你先聽我講個故事……”易冷用了一個很庸俗的開頭,把整個事的來龍去脈向白澤華娓娓道來,對方一直在傾聽,沒有發問,他的微表也看不出什麽,畢竟那不是真正的真,隻是一個虛擬的形象。
“這麽說,我是死在你手裏的?”白澤華若有所思。
“那是意外,或者說是謀。”易冷說。
“我也講一個故事。”白澤華說,“從前有個小孩是陝西娃,在西安長,讀書,他學習很好,因為父母管教很嚴,從來沒有息的時候,就連寒暑假也泡在習題的海洋中,他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是父母的驕傲,是老師的寶貝,是同學的榜樣,沒人知道他活的有多累,高中畢業,他終於完了父母師長的期,考上了普林斯頓大學,但是沒人知道的是,促使他努力學習的機並不是宗耀祖,而是離開父母。”
這個故事也很老套,屬於理之中,意料之外。
“這個孩子上了國的名校之後,績一落千丈,整天沉迷於遊戲,還學會了大麻,天高皇帝遠,父母管不到,徹底放縱了唄,此前從兒園到高三的高得到釋放,一發不可收拾,然後他就被學校開除了,然後患上了嚴重的鬱抑癥。”
“在理論上的大四那年,他給自己買了保險,查到洪都拉斯毒販橫行,經常和警察當街駁火,於是特意去那地方旅遊,他就是去尋死的,因為畢業在即,被學校開除的會曝,他接不了父母的失,還想著用自己的死給他們留點錢,所以……他是故意尋死的,得償所願,在大街上被一顆流彈擊中了心髒,沒有太多痛苦就走了。”
易冷一句我靠憋在心裏,白澤華是故意找死的啊,“神”也算是助人為樂了,隻是把自己坑的死死的,等來了白宜中無盡的報複。
“這麽說,你並不恨我?”易冷問道。
“我當然不恨你,我還要謝你呢,現在的我生活很充實,這個世界應有盡有,卻沒有你們那個世界的卑鄙齷齪罪惡貪婪……”
“這些你有和你爸爸說麽,你知道老白一直想複活你麽?”
白澤華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和他通其實不多。
“即便我死了,也是他的兒子,前麵十八年的記憶還在死死扼住我的咽,我像留學時那樣,按期和他通話,報告生活學習狀態,我知道他說的那些,那都是不切實際的,再說我也不想,有人會願意從天堂下到地獄裏去麽?”
合著我們生活的現實世界是地獄?
“你見過我妻子麽,向沫,長這樣。”易冷拿出另一部手機,展示向沫的照片。
“不認識,沒見過。”白澤華搖搖頭,“我們可能不在一個服。”
“你們那個世界是什麽樣子的?”易冷充滿了好奇。
白澤華說:“我們在一個星球上,這裏有山川河流沙漠大海平原,有一年四季,有太月亮,有花草,有原始叢林,有高樓大廈,有學校醫院,在這顆星球之外,暫時還沒發現其他生命,也不知道宇宙的盡頭在哪裏。”
易冷語塞,這不和地球一樣麽,同樣是浩瀚宇宙中孤零零的存在,不知道這個宇宙從哪裏來,到哪裏去,造主是誰,邊界又在哪裏。
到底誰才是虛擬的,誰才是真實的,誰在誰的夢中,誰又是誰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