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桐馨睜開眼,用無力的手抓住李輕鷂的胳膊:「兩個男的……有刀……我老公……死了……」哭了出來,「孩子……兩個兒……被他們抓走……救……你們快救……」
夏勇澤倒吸一口涼氣,低聲音在李輕鷂耳邊說:「兩個男的?是不是他們?」
李輕鷂點頭,臉極冷沉,手心也浸出冷汗,腦子裡卻快速衡量盤算著眼前的局面,頃刻間有了決斷。
拔槍朝天連開三槍示警,把夏勇澤都嚇了一跳。然後收槍,往旁邊轟鳴的瀑布看了一眼,咬牙道:「先包紮,救人要。」
又掏出手機,可怎麼打,電話都打不出去。只能先救人。
王桐馨上有七、八刀傷,尤其背部一傷得極重,流不止。李輕鷂先拿開王桐馨攥在手裡的那個布娃娃,見王桐馨神哀痛地盯著娃娃,就順手把這個不大的娃娃塞進外套口袋裡,說:「先替你保管,到了醫院再還你。」
兩人都會些基礎急救,把所有繃帶都給王桐馨用上了,可背部的傷口還在往外滲,止不住。
李輕鷂說:「手機沒信號。我們離瀑布太近,聲音太大,剛才鳴槍山下不一定能聽到。這樣耽擱下去不行,失量太大,而且還在流,隨時會沒命。我們馬上送下山。」
「好!」
好在王桐馨的重傷在背部,其他傷口都包紮得很牢固。夏勇澤立刻在面前蹲下,他的板跟頭熊一樣,背又厚又寬。且他心細,幾乎把整張背都弓平了,最大程度想讓王桐馨覺到平穩。
李輕鷂剛想把人往他上扶,可王桐馨不知哪兒來的氣力,劇烈掙扎,不肯上去:「不要……管我!我死……不要!求、你們!救我……兩個兒……馬上去……他們、離開、半小時……說,要強~……才8歲……15歲……」
王桐馨肝腸寸斷地痛哭著,苦苦哀求。夏勇澤不知所措。
李輕鷂:「可是你會死!我們不能看著你死。」
王桐馨拼命搖頭,因為疼痛,說每一句話時全都在劇烈抖,失過多而蒼白的臉上,眼眸卻像著了火一樣:「救兒……先救們……」
李輕鷂眼眶一熱,夏勇澤鼻子已經酸得塞住了,說:「我們先送你下山,馬上回來救你兒,我發誓!」
可王桐馨不肯:「不!現在……就去……來不及……別管我,求你們!別讓們……」說不下去了。
李輕鷂的聲音變得異常沉靜:「行了,夏勇澤你背下山,我背不。跑下去,但是注意平穩,到了近馬上再鳴槍。我跟上去,先找到他們的蹤跡。」
「不行!你一個人遇到危險怎麼辦?」
「我傻嗎?會伺機觀察,不會輕舉妄,等你們來。說得對,如果等我們下山再上山,失去兩名歹徒的蹤跡,兩個孩就完了。」
看著地上那位父親的,再想到那兩人曾經在另一戶人家對主人和小孩做的禽事,夏勇澤心底湧起一寒意。他不再猶豫,點頭:「我會以最快的速度帶人上來。」
李輕鷂握住王桐馨的手,說:「放心,我現在就追上去,我向你保證,拼了這條命也會救你的兒們回來。你不能死,不然們以後怎麼辦?」
王桐馨又流了眼淚:「謝謝……」
夏勇澤聽得心中寒意更盛,可他說不出任何話,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只能背起王桐馨,憋足了勁,一陣風似地往山下快步跑去。李輕鷂則按照王桐馨所指方向,快步跑進一片林中。
——
陳浦已經在山林間獨自穿行了兩個多小時,翻了兩座山。
掛了李輕鷂的電話後,他當然不會聽的,立刻穿好厚外套,想了想,又從包里翻出塊巧克力揣兜里,出了帳篷。
後帳篷里,周揚新正呼呼大睡。不止是他,他們這隊人,昨天整夜值班,這會兒才休息,其他幾頂帳篷里的人都睡得死沉。
只餘一名幹警,打著哈欠在值班,看到陳浦出來,他問:「陳隊,怎麼不休息,這麼晚了還去哪兒?」
陳浦笑了笑:「去接個人。」
「注意安全。」
「嗯。」
周圍幾座山的地形,陳浦得不能再了。他乾脆繞近路,一路攀爬翻越,速度極快。雖然下著小雨,於他而言沒什麼影響。不過他估計李輕鷂他們的速度會影響。
路上,他還給發消息:【到哪個位置了?】
消息發出去了,沒回復。這片山區信號時有時無,也不知是沒看手機還是沒收到消息。
他抵達瀑山。
估著怎麼他們也該走到這兒了,他又拿出手機打電話,結果信號徹底沒了。他是帶了對講機,但李輕鷂剛來還沒有配,只好都收起來,繼續翻山。
他甚至還哼起了歌,時下正流行的輕快歌。哼了好幾句,自己才意識到,啞然失笑。想到一會兒他突然出現在面前,那個冷子,不可能欣喜若狂飛撲過來,但那雙清澈的眼睛肯定會黏在他上,肯定漾滿笑意。他的口就熱乎乎的,步子更快了。
休息點的帳篷,他都給支好了。也不知道他半夜鑽帳篷里去睡,別的同事會不會說閒話。還是不太好。可他覺自己很可能會忍不住,靠。
在這麼艱苦的環境下,在分開這麼多天後,能抱著朋友睡一晚上,和跟周揚新睡一個帳篷里互相嫌棄,能一樣嗎?能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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