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仰著頭向他，一雙溫清凌的鹿眼忐忑又期待地觀察著他，像是在等待他的反應。

那雙眼亮晶晶的，眼底約閃爍著明亮鮮活的。

像是煙花綻開。

與對視片刻，不知怎的，傅辭與愣了一下，心頭微微一。

「謝了。」

片刻後，他低啞地笑了一聲，把禮盒揣進了包里，

「……我很喜歡。」

-

煙花秀結束後，樂園開始清場。

傅辭與沒和他們一起坐地鐵回學校，而是打了個車，一路回到了坐落於城東的公寓。

公寓離樂園很近，就幾公里。

他所在的樓層在頂層，輸碼開門後，看見客廳燈大亮，他沒覺驚訝，只微微挑了挑眉，上樓。

樓上是天臺，被布置得花里胡哨，正中間的下沉沙發上半躺著一個寸頭的男生，里氣，沒骨頭似的整個人歪在沙發里。

聽見腳步聲，他也沒坐起來，只隔空沖傅辭與揮了揮手。

十分稔的樣子。

這人趙在野，傅家世趙家的小兒子，別的不會，一混不吝的派頭，只有吃喝賭樣樣通。

「老爺子今晚又趕我出來，來你這兒避避難。」趙在野拎起一旁的啤酒瓶晃了晃，「我就睡這兒。」

傅辭與對他這樣見怪不怪，隨意應了一個音節，也找了個位置坐下。

趙在野睨他一眼，坐了起來，「就不問問我幹什麼了？」

傅辭與懶得理，眼皮都沒掀起來一下：「不就那老三樣？」

「這回還真不是。」趙在野「哈哈」笑了兩聲，「我把你那後媽惹了，老爺子要我負荊請罪去呢！」

傅辭與終於捨得給他一個眼神，「你惹幹什麼？」

「看不慣唄，」趙在野回答得毫無負罪，嬉皮笑臉的，「陪老爺子去你家喝口茶，就看見搔首弄姿，一副老妖婆的樣子，那兒也學，小小年紀就敢拿腳蹭我，我沒忍住懟了兩句。」

傅辭與下頜輕抬，子向後仰了仰，像是早已料到。

「哎，我說真的，你能忍們作妖這麼多年，我都佩服，」趙在野一臉不了，擺了擺手，「你爸也是，明明就你這麼個寶貝親兒子，之前又是把你送雲城去，現在又折騰你到家都沒法回，他真不怕那麼大的家業沒人繼承啊？」

「他當然不怕，」傅辭與閉了閉眼，像是覺得好笑，又有點疲憊，「他生怕我奪他權。」

「況且，」他語氣淡淡的，像是與他無關，「那人剛懷上，我要是回去了，不得被污衊點兒什麼。」

趙在野無言片刻：「……我說你怎麼國慶也不回去，被這麼折騰哪裡得了。」

想到什麼，他驚訝地問：「你們老頭不會是想把那些都留給老妖婆肚子裡的孩子吧？」

傅辭與沒回答，像是默認了。

「那你怎麼辦？！」趙在野猛地一拍茶幾，坐直了，「那你豈不是……」

話音被傅辭與一聲冷笑截斷。

他扯了扯角，眉眼蘊了幾分戾的森然。

「真想要搶，也得有這個命。」

聲線幾乎沒什麼變化，卻又帶了三分絕對的狂妄。

趙在野啞然片刻，釋然地哈哈笑了：「也是。」

傅辭與這人有多恐怖，他從小見著長大的。

「害，不說這些糟心事，」趙在野擺了擺手，給傅辭與開了一瓶酒，「你今天去旁邊那個樂園玩了？」

傅辭與揚眉：「你在哪知道的？」

「你們論壇啊。」趙在野隨口問道，「新友了？剛你來之前才看到，有人發了你和一姑娘約會的照片。」

傅辭與握著酒杯的指節頓了頓，眉眼間緒微收，「什麼照片？」

趙在野低頭打開論壇，把那個帖子調出來：「你自己看嘍。」

屏幕上是一張很昏暗的照片。

是他和夏知茶晚上那會兒一起去煙花秀場地的那條路上，被人拍下來的。

一高一矮兩個背影，沒有臉。

「這姑娘誰啊，他們討論的那個什麼新生校花？」

趙在野不是京大的人，所以對這些論壇上的消息大多一知半解，小聲嘀咕著評價，「照片拍得還般配。」

「不是，」傅辭與也沒想到在外面都能被人拍，有些不耐煩地了眉心，想了想道，「讓趙奇刪了這個帖子。」

趙奇是趙在野遠房親戚，京大論壇的管理員，也正是因為這個，趙在野才進得去這個論壇。

趙在野沒反應過來：「啊？」

過了會兒，像是終於聽懂了，瞪大眼，滿臉稀奇：「喲呵，開始在意自己形象了啊老傅！」

這人以前可是對論壇里那些他的消息，無論是謠言還是其他，都答不理。

這會兒怎麼在意起名聲了？

傅辭與懶得跟他貧，語調寡淡，「那姑娘臉皮薄。」

「……？」

趙在野聽了這個理由，非但沒消停下來，反而更震驚了，「就為了那姑娘？」

就為了一個姑娘的面子，不過是一張只了背影，都看不清人的照片，都要專門找人刪了？

他傅辭與什麼時候對一個姑娘這麼上心了？！

趙在野瞳孔地震，心複雜起來。

「……老傅，你對你那些前友們，可都從來沒這麼花過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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