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沈梨舟跟宋京祈到莊園外邊走走散散步，富貴跟月也屁顛顛地跟上。

    樂嗬嗬道：“他們夫妻兩人就想慢悠悠手牽手，你們兩隻怎麽還跟上呢！”

    “沒事，熱鬧。”沈梨舟笑道，手中牽著繩子，看著狗跟狐貍，“不許跑啊。”

    富貴：“汪！”

    月：“嗷！”

    “都給我悠著點。”大爺心很好，也不計較，沈梨舟牽著繩子，他牽著手。

    冬以後，北城寒風呼嘯，莊園外有很多梧桐樹，在寒夜裏矗立，落下層疊影子。

    人行道上積了不落葉，富貴一出來，就在落葉上打了個滾，下一刻，看到對麵有一隻漂亮的狗，瘋狂搖尾：“汪汪汪！”

    “哎哎哎，”沈梨舟看它興恨不得撲過去，笑著急忙拉住它，“你想幹嘛啊！”

    “嘖，”宋京祈幫拉住繩子，“安分點，不然回去把你關起來了，讓你吃素。”

    上一秒還瘋狂搖尾的富貴瞬間蔫。

    沈梨舟拍他：“你嚇到它了！”

    不過還管用，富貴汪汪幾聲後走了。

    “富貴也是到年紀了。”沈梨舟忍不住笑了笑，風吹來，宋京祈給拉一下外套。

    “可不，”大爺拉了拉牽引繩，“一看到漂亮的狗，就控製不住地搖尾了。”

    沈梨舟揪了一下圍巾遮住臉，發現宋京祈的脖子空空的：“你怎麽不戴圍巾啊？”

    宋京祈皺眉：“忘了，怎麽辦啊？”

    這麽冷的天，矜貴大爺那漂亮的脖子這麽在空氣裏，沈梨舟怕給他凍紅了，將自己圍巾一半搭他脖子上：“我分給你。”

    宋京祈彎下腰，笑著將一半的圍巾慢慢地圍在他的脖子上，抵著他的頭蹭了蹭。

    “啊，”沈梨舟注意到他眼裏閃過的笑意，“上當了，你肯定是故意沒戴圍巾！”

    宋京祈角的笑意蔓延開，跟圍著同一條圍巾，挨著臉蹭蹭：“你好聰明啊。”

    沈梨舟哼了聲，笑著看他，任由他低頭親在臉上：“這場景，我以前就想過。”

    “……”沈梨舟臉上發熱，笑著親他，“還好我圍巾夠厚，又長，剛剛好。”

    宋京祈握住的手，放在兜裏，與沿著撒滿月與落葉的路上走，兩人的影子落在地上，他問道：“明天我會不會笑醒？”

    沈梨舟：“……別吵到我。”

    宋京祈笑著低頭狠狠親了一口，突然一把將抱在懷裏，埋進的頸窩裏蹭，在寒夜裏，他的溫仿佛過服傳遞過來。

    沈梨舟也忍不住笑，同樣抱著他腰，埋在他懷裏：“宋京祈，你最近有沒有空？”

    “嗯？”宋京祈輕輕抱著在懷裏，看向含笑的眼睛，“想幹什麽？我有空。”

    沈梨舟的手放在他兜裏，彎起眼睛笑：“我想回鄉下去看看，給掃墓。”

    重要的是想帶宋京祈回去看看。

    是跟以往不一樣的意思。

    這回，是的人。

    沒有其他親人可以分自己的喜悅，把他介紹給他們認識了，如今會為到高興，願意聽分的親人，也隻了。

    “好啊，”宋京祈怔過後，掌心捧著的臉，笑著了，“我們明天就回去。”

    “啊，這麽早？”沈梨舟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要花時間，調整安排一下工作。”

    “不用那麽麻煩，”大爺理所當然地道，“爸媽在家，晚歌最近剛好有假期。”

    沈梨舟笑：“晚歌要揍你了！”

    散步完，兩人回去收拾了一下行李，沈梨舟又翻出來了之前那塊玉佩，了，最後想到畢竟跟有關：“一起帶回去。”

    大爺又拿在手裏把玩，沈梨舟道：“別給我弄丟了啊，弄丟了得用你抵著。”

    宋京祈拿著玉佩的手一頓，抬起頭苦惱道：“你要這麽說，我一會就得弄丟了。”

    沈梨舟：“我揍你啊！！”

    兩人打打鬧鬧，揍回了床上。

    最後服，打在了一起。

    宋京祈上：“明天還要回去呢，趕路很累的，貍貍不需要早點休息嗎？”

    沈梨舟紅臉，著快要支離破碎的氣聲：“這句話應該留著一會我對你說！”

    宋京祈笑著吻住的。

    窗外，月溫。

    沈梨舟被他弄得太舒服了，骨頭都是麻的，人暈眩地靠在他的膛上，不自地蹭了蹭，微微氣：“你好厲害啊……”

    剛說完，宋京祈一把將回床上——

    沈梨舟驚呼：“哎哎哎！”

    怎麽這麽不經誇呢！

    好在兩人第二天要趕路程，宋京祈沒讓太累，翌日清早就摟著親：“早安。”

    “怎麽隻對我說？”沈梨舟迷糊笑著，覺腰還有些酸，“快對世界說早安啊。”

    宋京祈膛著，笑起來時，都能，而後他笑道：“世界，早安。”

    “……”沈梨舟服了，跟著他笑出聲，“不是要把我抱在懷裏一邊搖，一邊說？”

    這簡單，大爺眉頭一揚，連著被子將抱起來，一邊搖，一邊低下頭狠狠地親的臉：“好，貍貍，寶寶，老婆，早安。”

    沈梨舟：“……要跟這麽多人說嗎？”

    “……”宋京祈抵著的額頭笑出聲，在臉上咬了一口，“我們貍貍的分。”

    沈梨舟笑著在懷裏：“稚鬼。”

    兩個稚鬼在床上黏了好一陣才起床。

    的家鄉是離北城有點遠的南方小鎮，遠離大城市的喧囂，青山綠水的很漂亮，每當秋季收獲季節，田野裏一片橙黃。

    不過現在是冬季了。

    兩人剛下飛機，冷的空氣撲了過來，沈梨舟哆嗦了一下：“啊，是真的好冷！”

    “我就說吧。”宋京祈手中拿著的外套，笑著幫穿上，掌心托著的臉。

    回鄉下路上，沈梨舟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景，就好像離越來越遙遠的年。

    當年在這邊生活時，還那麽小，幾歲，個子也還沒長開，宋京祈也跟一樣。

    “你應該好久沒過來了吧？”沈梨舟扭頭看向宋京祈，忍不住笑道，“剛結婚那段時間，我來過，那時候緒不太好崩潰又無助，就自己跑回來，跟哭著傾訴了。”

    雖然聽不到，但需要心裏的寄托。

    小時候他們打鬧釣魚的河流依然存在，潺潺流水穿過靜謐安寧的村莊，家門口那棵歪脖子樹還在，茂的樹枝遮天蔽日。

    沈梨舟有些懷念地站在樹底下，抬起頭道：“就是這棵樹，你嚇跑了我的小鳥！”

    宋京祈抬起頭，突然笑起來：“貍貍快看，有的小鳥在上麵搭建了新的鳥籠！”

    “啊，”沈梨舟原本還以為他逗自己玩，結果順著他的目看去，“還真是！”

    樹還是那棵樹，當年的鳥飛走了，又飛回來新的鳥，周而複始，而他們也長大了。

    “說不定是你養的那些小鳥的子子孫孫，”大爺在一旁給胡說八道，“四舍五，你是它們姥姥，快跟它們打招呼。”

    沈梨舟拍他：“那你是他們姥爺啊！”

    兩人笑著打鬧時，鄰居家鐵門打開，出一個頭發白花的大嬸，有點意外地笑道：“啊，你們是……貍貍，跟小爺啊！”

    某個小爺以前被他帶到鄉下時，一爺病在鄉下出了名的，十分不好養。

    沈梨舟看著已經染上歲月風霜的鄰居嬸嬸笑道：“嬸嬸好，我們回來看看。”

    鄰居大嬸：“竟然都長這麽大了！”

    宋京祈樂：“那也不能越長越小啊。”

    “你這家夥，”大嬸笑道，“嬸嬸今晚下廚一手，晚點來家裏坐坐，吃個飯啊！”

    還有許多以前的鄰居聽到聲音，也都出來跟他們敘敘舊，大多是中老年了，年輕一輩或者小孩，如今都在城裏上學工作，剩下年紀大點的在鄉下過著田園生活種花種草。

    兩人帶著花到了墓地裏，旁邊長滿了雜草，而雜草旁邊，竟然開出小小的花。

    他們打掃過後，將兩束鮮花放下，墓碑上的照片，笑得溫又慈祥，看得沈梨舟鼻子發酸：“，我們來看你了，有沒有看到很意外啊？這回是我們兩個人一起來。”

    沈梨舟覺得有好多話想說，可憋了一會，抬起戴戒指的手：“我們結婚啦。”

    “……”宋京祈怔了一下，看著無名指上戴著的婚戒，“什麽時候戴上去的？”

    沈梨舟笑著看他：“那我結婚了，帶著你過來告訴，總不能兩手空空過來吧？”

    宋京祈漆黑深邃的眸子裏定定地看著，牢牢地握住戴婚戒的手指，看向墓碑好半晌才道：“，我會好好對的。”

    起風了，寒風吹得野花飛，掠過他們的角飛上天空，像已逝親人無聲的祝福。

    沈梨舟眼眶控製不住地紅了起來，笑道：“肯定是聽到了，在祝福我們！”

    “嗯。”宋京祈笑著看。

    沈梨舟緩了一下緒後，笑著說：“宋京祈，我家鄉有個重要的習俗，結婚是要在雙方至親見證下，才能得到祝福。”

    沈梨舟彎起眼：“俗稱，杯酒。”

    不管是他們之前領證，還是以後他們辦婚禮時，已逝的注定都不能參與了。

    於是，今天在這裏，戴上婚戒，倒了兩杯酒，看著風中失神的他，拿起一杯：“宋京祈，今天我帶你來見我的親人了。”

    “……”宋京祈看向的眼眶漸漸紅了一些，笑著拿起另一杯酒，“我的榮幸。”

    在冬日呼嘯的風聲中，兩人站在田野之間，拿酒的手穿過對方的手臂，一飲而下。

    沈梨舟舉起空杯：“祝福效啦！”

    宋京祈也舉起來：“是啦！”

    “……”沈梨舟噎住，“不許學我！”

    兩人在風聲中笑了起來。

    他們沿著田間小路往回走，如果是在秋天，他們可以看到大片橙黃的玉米跟麥浪，夏天的話，可以看到一片片金黃的向日葵。

    如今是冬天，難免有些蕭條，不過經過一片田野時，沈梨舟還是認了出來，興道：“啊，這是不是小時候的向日葵嗎！”

    “是啊。”宋京祈看過去，冬日裏沒有大片的向日葵，隻有蔫的植，“小時候就是在田地裏，不小心被蛇咬了一口。”

    沈梨舟記起來了，當時六七歲的宋京祈跟在向日葵田地裏采摘，被草叢裏的毒蛇咬了一口，小爺蒼白著臉跌坐在地上。

    當時還小，也怕蛇，隻聽大人說過，毒素蔓延很快，看著宋京祈蒼白著臉，冷汗涔涔，一下子就慌了，笨拙捧起他的腳，一口叼在他小上，用力把毒吸出來。

    六七歲的小爺慘白著臉瞪著：“你……你瘋了嗎！在幹什麽？！蠢貨！”

    “那蛇有毒會死的！”沈梨舟不理他，繼續吸了幾口吐地上，吸得爺都疼了。

    “我當然知道！”小爺不饒人，“你那麽討厭我，那不是正合你的意了！”

    沈梨舟罵：“你有病啊，我討厭你，跟要你死掉有什麽關係啊！誰要你死了啊！”

    鄉下蛇很多，從其他老人裏，聽到過不被蛇咬後，中毒死的，或者截肢的。

    不由也害怕。

    但不知道怎麽理，隻能先不斷幫他把吸出來，再將他背起來，往回跑，心中爬上了一涼意：“宋京祈，你不許死。”

    宋京祈被背著很不適應，沈梨舟看不到他的臉，隻能覺他僵了一會後，結起來：“笨，笨蛋！突，突然說這種話！！”

    沈梨舟：“……”

    這種話有什麽不對嗎？

    回過頭，見他滿臉通紅，不知道被氣的還是毒素引起的，倉皇低下頭：“看，看什麽看！跑啊，不然我，我死了怎麽辦！”

    沈梨舟不了他的，邊跑邊威脅他，說要把他丟到臭水裏，直到他不說話，雙手抱著的脖子，突然就安靜下來。

    心裏一驚，回過頭見他還好好的才鬆口氣，以為他被毒蛇咬了，害怕中，於是，背著他，順手摘一朵路邊的向日葵給他。

    生地塞到他的手中：“給你。”

    別怕，我會跑快一點的。

    後來，宋京祈拿著那朵向日葵，放在花瓶裏，從窗口經過時，發現花已經枯萎。

    宋京祈卻告訴：“不會枯萎。”

    沈梨舟從久違的記憶中回過神，看著眼前已經不是小孩模樣的麵孔，怔怔地他的臉，笑了起來：“原來是那朵向日葵啊！”

    當天晚上，沈梨舟就在宋京祈小時候住過的那間房裏，翻出他小時候雕刻著玩的古木牌，有一塊留下他當時刻下的一行字——

    “我心裏的向日葵，在瘋狂長一無際的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