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心中咯噔一聲，完了。

韓擎帶著人走過來：“沈大人。”

沈囂轉頭，手擋在白荷前，不過這一瞬間的作，頃刻間刺痛了韓擎的眼睛，他蹙著眉看向白荷：“過來。”

白荷抿了抿，看了看周圍，西南門也是偏門，平日裡晚上都要落鑰，顧無人出，不知道韓擎怎麼會偏偏知道要在這邊出來，又在這邊等著。

白荷慢慢走過去，站在韓擎邊，剛要開口解釋：“夫君……”

韓擎剛準備質問沈囂，卻被他邊這一小聲夫君得一愣，旋即低頭：“嗯？”

白荷拉了拉他袖：“是我自己要過來，恰好上沈大人，沈大人怕人瞧見我擅宮門，這才帶我走了這條路。”

韓擎周的戾氣被那一句話了一半，可仍留著一半盯著沈囂：“大人夜裡不巡執宮門，倒有空送本侯夫人出宮。”

沈囂微微勾了勾：“侯爺要務在，自然無暇顧及這些小事。”

韓擎咬了咬後槽牙，這小子一句話四兩撥千斤，倒顯得他本不在乎自己夫人的死活了。他方才聽那兩個錦衛說說好像看見他們指揮使帶著個宮從西南門繞出去了，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西南門就是平日裡錦衛私下離宮時專門走的小門，不必報備給宮值夜之人，算是他沈囂的私權範圍之。他不過想了兩秒，便立刻往回走找人。

沒想到還真他堵住了。

他手攬過白荷，開口道：“多謝沈大人，我二人便不打擾了。”

二人剛一轉，沈囂忽然在後面了一句：“荷。”

白荷轉過頭去，

沈囂開口道：“東西我會替你查明，給你一個代。”

說罷，淡淡看了韓擎一眼，轉上了馬車向巷子外而去。

***

尚未等白荷有半分解釋的功夫，腳下驟然懸空，立刻天旋地轉地被人扛在了背上，往府裡走去。

白荷立刻臉一紅：“侯爺！……”

韓擎彷彿沒聽到一般扛著人邊走邊問：

“東西？什麼東西？你進宮是為了公主的事？為什麼不找我，偏要找他？嗯？白荷？”

一邊問一邊越湊越近，語氣裡分明帶著抑了十分的怒意。

韓擎上有些腥味，湊近了才覺得清晰，微微蹙著眉：“侯爺，你聽妾解釋……”

“侯爺？”

白荷咬著牙：“夫君，是，是為了公主，我只怕陛下出事，公主的事無人冤，當真是巧遇上了沈大人，我，我想著侯爺定然有大事要忙……”

的手忽然被韓擎撈起來，朦朧燈火中，韓擎看清了白荷手上的一大片紅腫，似乎是被什麼東西燙傷了，他沉聲問：“……這是怎麼回事？”

“不礙事，只是蠟燭而已……”

“他給你弄的？”

“侯爺！”白荷臉一變：“沈大人怎麼可能傷我？”

韓擎高大的形僵在臥房門口，忽然頓了頓腳步。

他今晚的確有些險，魏西王餘黨在京中訓練了不好手，理起來有些困難，可他始終清楚地知道一切都在掌控之，今晚見刀見，連夜親手殺了皇后，這驟然的宮變沒有毫他心神。可此刻他忽然前所未有地慌了起來。

如果他日白荷的父親重回相位，聰明如白荷，定然能從這一切裡慢慢明白過來白家原本的倒臺也只是一場皇帝的一步虛棋，到那時，會不會恨自己趁火打劫？

說：“沈大人怎可能傷我？”

如此信任沈囂？

長久的沉默，反倒是白荷慌了神，試探著輕輕了他的手臂：“侯爺……”

韓擎像是被奪走了手裡最後一救命稻草，抱著大步走進房間，將人扔在床榻上傾而上，聲音發地問：“……你想要我的命嗎？”

白荷匆忙開口：“你聽我說……唔……”

瓣被兇猛地吻住，下被他的犬齒咬的一陣刺痛，偏過頭去要躲著，猛被人託著拉近了，韓擎不知什麼時候了帶著腥味的上，赤著上半微微著氣盯著下仍然衫整齊的人。

不該這個時候做這樣的事惹他，他今晚手殺了不人，裡的興和施至今還沒下去，此刻仍然得不行，在青筋畢的管裡流淌得有些過分活躍。白荷去宮裡沒有惹怒他，不讓他幫忙也沒有惹怒他，甚至沈囂半夜送回來他也沒有到不舒服。

是往沈囂後那一躲的瞬間，是難得語氣有些生地跟自己說“沈大人怎可能傷我？”

韓擎低頭看著，抑著一狠勁兒問：“你怎麼敢在你男人面前躲到別人後？”

白荷睜大眼睛，腦子尚琢磨著這句話說的是什麼時候，韓擎跪在上低下頭，左手著的下，修長的手指著的瓣，兩隻挑開的間，把手指進里，用指節蹭了蹭的舌尖。

他低聲道：“嗯？說話。”

白荷要躲，可那隻手像鐵鉗一樣鉗住自己的下，讓不了分毫。燭火搖曳中猛然看清了韓擎道表，那種又沉的表幾乎讓心跳了一拍，突然生出一不服來。就是這樣吃不吃的一個人，韓擎太兇了，不僅不怕，反而生出一莫名的勇氣，倔強地抬著頭迎上他的目。

韓擎手指忽然微微一疼，居然咬了他一口。

他手指退出來，看著，白荷眼裡晃盪著一點淚水，倔強地不肯掉下來，也好累，今晚終於知道了昭瑜是怎麼死的，彷彿親眼看見了那場慘案發生，還沒緩過勁兒來，韓擎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咄咄人，就因為往沈囂後躲了一下？

咬牙道：“……我便是躲了又如何？”

韓擎微微遲疑了一瞬，蹙眉道：“你明知道我最在意這些，還要故意氣我！”

白荷忽然笑了一下：“對，去宮裡也是故意氣侯爺，沈囂送我回來也是故意氣侯爺，反正，我做什麼都是在惹你，你有理由怪罪我罷了。”

韓擎微微瞪大眼睛，眉頭鎖，聲音微微發：“白荷，你！……”

當真懶得再多說什麼，冷冷道：“隨便侯爺怎麼想，我再多解釋不過徒勞而已。”

說罷乾脆閉了眼，側過頭去不說話。

朦朧黑暗裡一陣長久的沉默，只能聽到韓擎有些沉重又微微發的呼吸聲，片刻後，耳邊忽然傳來啪嗒一小聲，下一秒就覺得頸側微微有些溫熱而溼潤。

微微怔了一下，手了一下頸側，那一點水漬溼溼熱熱的。

啪嗒，又一下，白荷睜開眼睛做起來，看見韓擎垂著眼靠在床邊，眼裡的狠勁兒還沒消散，眼尾卻突然比剛才紅了很多，下尖上晶瑩的一小顆，還沒有落下來，便被他手魯地掉了。

白荷當場傻在那裡，

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張了張口，小聲問：“侯爺，我……”

韓擎垂著頭不說話，又側過臉掩蓋自己眼尾止不住的眼淚，額頭側的碎髮擋了一半臉，白荷有些慌地從一邊拿了帕子要給他，被韓擎撥開湊過來的手。

他著聲音道：“我沒哭。”

白荷忽然有一點點想笑，但是千辛萬苦地忍住了，心裡忽然有些痠，韓擎仍赤著上，寬肩闊背一繃的，一個剛剛真刀真槍幹了一夜架的武將，在城門外被槍尖過嚨時只覺得興，在大殿上數十步之外殺和皇帝離得極近的人時手都沒一下，現在對著自己家手無寸鐵的夫人，沉默地哭得肩膀發。

一冷臉，比刀槍劍都傷人心，那樣冷漠地看他一眼，能把他十九年得委屈全都勾出來讓他難。

全部的憤怒都在丟下那一句話裡變了潑天的委屈和心疼。

韓擎這時候才忽然明白為什麼從前師兄跟他說這世上最狠的莫過於人，就算手無寸鐵也人道心，這世上真正登峰造極武學大師都是子，因為你一旦破了這一戒，你就有了最不設防的肋。

他的肋狠狠了他一刀，只用一句話一個眼神而已。

白荷突然覺得自己了全世界最十惡不赦的罪人，有些無措地攥著帕子跪坐在床上，又有些不敢看韓擎，又忍不住看看他怎麼樣了。

良久，才想起以前哄自己家裡弟弟的方式，向前蹭了蹭，手勾著他的脖子抱上去，坐在他懷裡將他的頭埋在自己頸窩裡，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沒事的，沒事了……”開始說一些毫無意義的廢話，試圖寬他。

韓擎側頭往懷裡埋得更深了一點，仍舊一言不發，眼淚反而因為這一抱更止不住，他不想哭的，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哭過了，上一次哭可能還是十六歲的時候他第一次在戰場上失去了自己當時特別好的兄弟。他已經三年多沒哭過了，可他心裡好疼，從裡面往外疼，心裡比心口外面那道疤痕留下的傷還疼。

白荷小聲哄道：“是我不好，是我講話太重了。”

韓擎聽著的聲音，在心裡自己把自己氣笑了，以前他爹罵他，習武時師傅罵他，軍中長罵他，哪一個不是橫眉冷對吹鬍子瞪眼連打帶罵，白荷這算什麼“講話太重”？

他開口，語氣著音，帶著十足的委屈和執拗：“在沈囂後面躲著，還因為他跟我兇。”

白荷差點又笑出來，但拼命地忍了，低聲哄道：“是，是我一時糊塗了……”

韓擎眼神又狠又委屈：“敷衍我，你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