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社死場麵如果經曆得足夠多，也能做到像沈熙這樣不聲。

    沈熙退出聊天框時看到林淺的微信頭像，稍一猶豫，然後把拍的結婚證轉發給林淺。

    林淺幾乎秒回。

    【林淺】：我去！還真領證了，可以啊，夠速度。

    沈熙剛想回，就聽到側的傅司宴問，“你現在去哪？我送你。”

    沈熙指尖一頓，想了想，“回公寓吧。”

    傅司宴：“嗯。”

    沈熙低頭回林淺微信。

    【沈熙】：隻是領個證，有這麽誇張？

    【林淺】：小狐貍，我就佩服你這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的英勇魄力，單說這一紙結婚證，圈裏多人想破腦袋都得不到，你還凡爾賽。

    【沈熙】：……

    【林淺】：嘖，不得不說，你倆真是太般配了。

    【沈熙】：這話我今天聽過好幾遍了，爺爺剛才也說過。

    【林淺】：那說明爺爺眼跟我一樣好。

    【沈熙】：……

    【林淺】：話說回來，什麽時候我想去看看爺爺。

    【沈熙】：等我職過後找一天帶你回去。

    【林淺】：好，怎麽有種要見家長的錯覺。你麵試過了沒？

    沈熙自忽略了前一句話，隻回後一句。

    【沈熙】：還沒收到通知。

    【林淺】：如果沒過，我是說如果哈，來我家公司吧？我也不天天出去野了，咱倆一起上下班。

    林氏是家族企業，沈熙的父親生前常與林氏有合作，兩家私甚篤。

    林淺是林家唯一的千金，上麵還有個哥哥，繼承家業這種事自然不用來心。

    所以除去每個月都被林父拎去公司耳提麵命地培訓幾天，其餘時間過得悠哉悠哉。

    沈熙抿著笑，手指在屏幕上過。

    【沈熙】：那叔叔指不定得怎麽謝我幫你收心。

    【林淺】：……

    沈熙一路上都在和林淺聊天，車裏安靜得落針可聞。

    等林淺回消息的間隙裏，仍低著頭隨意地擺弄著手機，或者時不時看著窗外發呆。

    剛領過結婚證，沈熙總覺得什麽東西好像變了，想起填寫結婚表時，最後那幾個字——

    丈夫：傅司宴。

    妻子：沈熙。

    當在妻子一欄簽上自己的名字時，心湧，仿佛真有種和眼前人白頭偕老、共度一生的錯覺。

    那兩個字簽得極其鄭重，像許下什麽承諾似的。

    可能由於結婚證上這層關係，有點不知該怎麽麵對傅司宴。

    手心裏響起嗡嗡震聲，沈熙低眸，屏幕上是林淺剛發來的一條語音。

    車子在路上行駛，封閉的空間裏一片安靜。

    餘裏主駕駛的那道影正在目視前方、專注開車，沒注意到這的況。

    沈熙猶豫了下，還是按下語音旁邊的轉文字。

    【林淺】：啊啊啊！小狐貍我代表全人類謝你。

    沈熙眉心跳了跳。

    【沈熙】：……倒也不必。

    【林淺】：父母這麽高值，生出來的寶寶值該多逆天！我都忍不住期待了！

    【沈熙】：…………別期待，沒結果。

    【林淺】：話說你們什麽時候要寶寶？

    沈熙：“……”

    沈熙按滅手機沒再理。

    才領證不到一個小時，這人已經參加到催生行列了，沈熙額角都作痛。

    正頭疼時，側傳來一道聲音，“到了。”

    沈熙向窗外，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公寓樓下，低頭解開安全帶，一手搭上車門，似想到什麽，回頭轉向傅司宴，嗓音很輕，“謝謝。”

    那人沒什麽反應。

    沈熙沒多想，直接開門下車，走出一段距離後才聽見後的關門聲。

    沈熙回頭，看見傅司宴下車正朝著走近，疑問，“你怎麽下來了？”

    傅司宴自然而然地接過手裏的包，淡聲，“走吧，送你上樓。”

    沈熙：“……”

    沈熙有點懵，搞不懂這人怎麽心來要送上樓，包不知怎麽稀裏糊塗也到了他手上。

    細長的金包鏈在他手心裏纏了幾圈，冷白的骨節在鏈條的勾勒下有幾分。

    沈熙懵著跟在他後，直到上臺階等電梯時，才聽見傅司宴淡聲說，“別跟我這麽客氣。”

    沈熙想了想，“是出於禮貌。”

    傅司宴正在按電梯，聞言手一頓，似笑非笑地看著，語氣揶揄，“以前也沒見你這麽懂禮貌。”

    沈熙：“……”

    另外兩部電梯正在上行，沈熙大致掃了眼，站到中間那部顯示B2層的電梯前，餘裏傅司宴也跟著過來了。

    沈熙正冥思苦想找話題時，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上方赫然目是林淺的來電顯示。

    沈熙毫不猶豫地接了，但還沒等說話，電話裏傳來興激的聲音，“問個問題，你什麽時候生寶寶？我要當幹媽！”

    沈熙：“……”

    傅司宴就站在後，沈熙瞥了眼，餘裏看到他神沒什麽波，沈熙默默放下心來：沒開免提，應該是沒聽見。

    沈熙無奈對著電話，“別鬧了行麽。”

    那頭林淺顯然還在興狀態，“這怎麽是鬧呢，我得先預定好，到時候幹媽隻能是我。”

    沈熙礙於傅司宴在場，隻能著嗓音晦地提醒，“還早呢，你忘記我跟你說得，一年。”

    協議結婚，一年到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何來的生寶寶一說，難不要像小說裏那樣單親媽媽帶球跑。

    正在這時，中間那部電梯到了，沈熙率先上了電梯。可能工作日的原因，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沈熙默默激林淺這電話來得及時。

    電話裏傳來林淺驚訝的聲音，“不是吧，你還真信這個？”

    沈熙頓了下，“什麽意思？”

    林淺一副旁觀者看得清的語氣，“姐姐，這一看就是個騙局啊，大灰狼都快把你撕吧撕吧吃了合著你還沒反應過來呢。”

    沈熙：“……”

    似乎是的錯覺，耳邊落下這話時看見傅司宴按樓層的手頓了下，然後轉頭問，“15樓是麽？”

    沈熙沒多想，“嗯，15樓。”

    那頭傳來林淺警惕的聲音，“誰在你旁邊？”

    沈熙看著電梯門緩緩合上，然後靠著梯廂扶手，彎著眸子故意逗，“大灰狼。”

    這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裏尤其明顯，沈熙說完都愣了下，下意識地偏頭去看傅司宴，結果對方正好也在看。

    四目相接，電梯裏的空氣都凝固一瞬，耳邊隻有電梯緩緩上行的聲音。

    電話裏的林淺還在說什麽，沈熙都沒聽清，隻聽到最後耳邊電話“啪”地一聲掛斷。

    下一秒，傅司宴似笑非笑的嗓音響起，“什麽大灰狼？”

    沈熙：“……”

    電梯裏空間寬敞，剛才距離得遠，沈熙估計傅司宴並沒聽見林淺的話，於是想辦法胡謅，“剛才在講故事。”

    “噢，這樣。”傅司宴了然，並沒多追究。

    沈熙麵不改心不跳，“嗯。”

    空氣裏靜默著。

    傅司宴看見孩盯著電梯顯示屏跳的樓層數字，眉頭微蹙，就差把“電梯怎麽還不到”幾個大字寫在臉上。

    傅司宴勾了勾，又想起什麽，“你打算一直住這？”

    沈熙像沒聽清似的，“什麽？”

    這是的家，不住這住哪。

    恰在這時，電梯在15樓停下。

    傅司宴走在前麵，不聲地提醒，“我們結婚了。”

    沈熙腳步一頓。

    想起剛才林淺電話裏的大灰狼，不僅如此，還想到另一層，今晚就是這人所說的新婚夜。

    傅司宴早上離開房間時說的那句話在耳邊轟然作響——

    ”今晚就是新婚夜。”

    “我急這一時做什麽？”

    ——

    沈熙：“……”

    出了電梯才發現傅司宴並沒走遠，而是在不遠等。

    沈熙慢吞吞地走近，想了個合適的理由，“我住這比較方便，如果去尚上班很近。”

    走到門口，傅司宴輕車路地輸碼開門。

    沈熙看得驚奇，明明是的家，這人輸碼的作怎麽比還練，看都不帶細看一眼。

    傅司宴上有種神奇的能力，輕易就能把任一地方就變他的主場，沈熙跟著他進門時，腦海裏也莫名閃出這一念頭。

    傅司宴進門後把手裏的包放在玄關櫃上，然後停住腳步，回看，“我在尚附近也有一套，比這更近，你要不要搬來一起？”

    沈熙一隻腳還在門外，明顯頓了下，“倒也不用。”

    察覺到自己拒絕得生，沈熙慢吞吞地往回找補，“住這好的，我都習慣了。”

    “新婚夜”三個大字就明晃晃地懸在腦門上。

    搬那住不相當於羊狼窩麽，沈熙自認為還沒蠢到那個地步。

    傅司宴在進來後手把門關上，懶散地倚在玄關櫃前，沒一點要走的跡象，“也行。”

    沈熙聽著後關上的房門聲，心裏忍不住咯噔，眉頭一跳，抬眸看他，“什麽也行？”

    傅司宴神不變，語氣懶散地補充，“我搬來跟你一起住，也行。”

    沈熙：“……”

    看著孩驚訝睜大的杏眸，他煞有介事地掃了眼玄關櫃上的紅本子，“結婚了不應該住一起嗎？”

    沈熙啞然。

    顯然結婚並不像以為的那樣——僅僅領個證，從此天高海闊，一年到期再去趟民政局換回單人士的份就好。

    意識到這場婚姻麵臨著同居的問題，沈熙若有所思，好心同他商量，“結婚也未必非要住一起，我們不用默守陳規，循規蹈矩地過日子。”

    傅司宴掀起眼皮看著，語氣玩味，“我比較尊重傳統，”

    沈熙：“……”

    這套公寓一室一廳的格局，是沈熙一時心來買來臨時歇腳的小窩，麵積不大，一個人住還行，兩個人就有點。

    這麽想著，沈熙環顧一圈，故作為難道，“恐怕我這地方小，兩個人住有點。”

    “我不介意，”傅司宴低眸看，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慢悠悠地問，“再說以前不也是兩個人住？”

    “……”

    以前倆人時，傅司宴放著幾百平的落地窗大平層不住，經常樂此不疲地來跟這間小窩，熱期濃意，恨不得時時都黏在對方上，自然是沒覺著公寓小。

    但現在不一樣。

    如果同住一個屋簷下，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沈熙想想都窒息。

    氣氛凝滯著，麵前頎長的影忽然了下，沈熙餘瞥見傅司宴懶散地從玄關前直，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心裏頓時鬆了口氣。

    剛才在車上江特助發來消息說公司有事，傅司宴本就沒想著為難，可多年過去，他劣仍然沒改，還是最喜歡看小狐貍氣得炸。

    不用想也知道後孩一臉欣喜、迫不及待等他離開的神，傅司宴一手搭著門把手，一副將出不出的懶散模樣，“對了，故事講得不錯。”

    沈熙就跟在他後，不解，“什麽？”

    傅司宴似笑非笑，“大灰狼生寶寶的故事，講的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