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俞起得早,換上校服,跟顧士兩人吃了點清粥菜,看看時間,準備坐公回學校:“我走了,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顧雪嵐放下筷子,起:“讓司機送你去吧。” 謝俞走到玄關彎腰換鞋,就像他回來的時候那樣,什麽都沒帶,看著不像是去學校而是出去玩一樣:“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你就這樣去?怎麽連個書包都不帶,”顧雪嵐都不知道該他什麽好,“這周末老師留的作業你寫沒寫啊?” 謝俞:“寫了,在學校裏就寫完了。” 這借口未免太假,顧雪嵐信就有鬼:“我看你就沒寫。” “我會寫的題本來也沒幾道,”謝俞把拖鞋擺好,拉開門出去,外頭湧進來一風,帶著氣撲麵而來,“帶不帶回來都一樣。” 顧雪嵐正要“氣轉涼了注意”,謝俞已經走出去好幾步。 鍾家這套房子地理位置較偏,離它最近的車站得走半個時。 附近有出來晨跑的住戶,在公園裏繞著跑圈,脖子裏掛了條巾,邊跑邊氣。 其實這裏也並不是一切都讓人到煩躁的。 比如從際泛上來的朝霞,比如路上經過的一草一木,前麵還有對夫妻帶著孩子一起晨跑,故意放慢腳步,看起來像稽的慢作回放。 謝俞走著走著戴上耳機,隨機播了首歌,然後又把手回兜裏。 新鮮的空氣,新的一。 謝俞到學校的時間得取決於公車在路上行駛得順不順暢,有時候比較倒黴——比如現在,公半途熄了火。 司機著煙,蹲在車邊上看了半,又用手拍拍它,最後得出結論:“不行,你們等後邊那趟吧。” 滿車乘客緒炸。 -朋友,什麽時候到學校? -幹什麽 -想不想我,我來校門口接你啊。 -你有病? -能不能好好聊,得虧我脾氣好……哎,等會兒到學校了別急著進班,我在廁所等你。 賀朝估計是到教室到得早,閑著沒事幹過來擾他。 謝俞有一搭沒一搭跟他聊了陣,兩人一個想把聊聊死,另一個負責枯木回春。 後麵那趟公來得快,晃晃悠悠停下來,91路車牌掛在玻璃車窗上。 謝俞到的時候還有十分鍾上課,不算遲到,瘋狗也拿他沒辦法,隻能站在校門口幹瞪著眼睛:“還不快點,跑起來!爭分奪秒!” 瘋狗又道:“一點也不知道抓時間,馬上就高三了,還以為自己剛學呢……你知道你同桌吧,當初他整被我逮,他每早上都翻牆,我就帶著人在牆邊上堵著。” 謝俞還是那個速度,不不慢地從薑主任邊走過去,不是很想聽‘瘋狗的英勇往事’:“打擾了,薑主任再見。” 謝俞剛走上樓,約看到高二三班班級門口有個人晃來晃去,萬達單手撐著窗沿,探著腦袋往這邊看。他沒在意,正要走過去,突然間有人從背後抓著他的手腕,拉著他往反方向走。 謝俞沒防備,跟著那力量往後退了兩步,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拉著進了男廁所隔間裏。
“跟你了別進班,”賀朝鬆開手,廁所隔間容納下兩個人還是有點,兩人靠得很近,“……沒看到學委在走廊裏晃嗎。” 賀朝裏麵穿著校服,外麵套了件薄外套。寬鬆的衛,黑,背後印了一對筆畫淩厲的大翅膀,白校服邊從下麵出來一截。 謝俞沒把在等車的時候賀朝的那句“廁所等你”當回事:“他晃什麽?” “他今一定要把三角函數給我們講明白。”賀朝抓抓頭發,無奈地,“……我早上一進班他就坐在我對麵念公式。” 謝俞:“……” 賀朝:“想不到吧,我真的服氣,他將來絕對是幹大事的人。” 過了個周末,謝俞都快忘記班裏還有一個瘋狂想拯救班級平均分的人。 薛習生這個人專注力和忍耐力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就衝著他滿桌子的便利,還有屜裏桌上地上都撂不下、隻能往班級圖書角放的各科資料書。 這兩薛習生除了完自己的作業,還在思考到底怎麽樣才可以帶領大家一起學習。 兩個人在廁所隔間裏了會兒,最後謝俞覺得這樣有點傻,大清早躲廁所算怎麽回事兒,還不如回去聽薛習生念公式。 於是兩人發生了一點口角。 “你不能拋棄我。” “你別擋著門。” “老謝,出了這個門我們就不再是兄弟。” “本來也不是。” “……” 臨近上課,有值日生拿著抹布來廁所清洗,關掉水龍頭擰幹抹布,本來就要往外走,但他約聽到廁所裏有什麽聲音,於是停下腳步,四下環顧兩眼。 隔間裏。 賀朝後背抵著門,擋住不讓他開。 謝俞手繞過賀朝腰側,到門把,剛擰開,賀朝又推著他往裏麵。 兩力量相互衝撞,雖然作幅度不大,謝俞往後退的時候腳跟不心踢在垃圾桶上,垃圾桶整個被踢翻,砸在地上。 賀朝怕他摔,又手拉了謝俞一把。 本來謝俞平衡維持得好好的,被他這一拉,整個人往後栽:“……。” 那位值日生覺得一定是自己來廁所之前沒翻黃曆,不然肯定能翻到“不宜如廁”四個大字。 最後一間隔間門緩緩打開,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謝俞跌坐在馬桶蓋上,而賀朝彎著腰,一隻手搭著謝俞脖子。 姿態著實有些曖昧。 “我、我什麽都沒看見……”值日生倒著往門口走,“真的什麽都沒有看見。” 謝俞冷著臉沒話。 賀朝直起腰:“哎,這位朋友。” 值日生大概是驚過度,退著退著居然來了句:“不要殺我。” 好事不出門,基傳千裏。 第一節課下課,萬達就湊過來問:“你們早上在廁所裏什麽況?” “沒況,”謝俞抄完作業,隨口,“你今是不是皮?” 萬達:“我就是皮,我不。” 賀朝看著薛習生跟在唐森後出去,警報解除,這才加聊大軍:“消息這麽靈通?”
“我學同學的高一同學跟隔壁班班長的表哥是好朋友。”萬達匯報完自己曲折迂回的報鏈,又問,“話又回來了,朝哥,你真的把俞哥服給了?” 謝俞蓋上筆蓋,終於抬起頭,認認真真地盯著萬達看:“什麽?” 謝俞臉上表不上來到底是有點不開心還是特別不開心,萬達琢磨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的危機應該沒那麽大:“我不知道最開始的版本到底是什麽,反正吧,傳到我這,是這樣的,你倆在廁所裏戰況激烈,冠不整……總之就很刺激。” 謠言這種東西,一傳十十傳百,沒事也能傳出點事來。 萬達最後又問:“真的嗎?來,我們湊近點,,我保證守口如瓶。” 謝俞往後靠了靠,沒心扯這事。 倒是賀朝神神地湊過去:“想知道嗎?” 萬達:“想。” “其實我們不止幹了這些,”賀朝,“我們還做了一些更激烈的事……” 萬達猥瑣地瞇起眼睛,心馳神往:“哦?” 賀朝趁萬達沒防備,不聲地把手邊一疊學生日報卷起來就往萬達頭頂上砸:“你!他媽!啊!老子的舌都敢嚼!是不是大哥最近給你的自由過了火?” 萬達都被敲懵了,捂著頭,兩眼淚汪汪地看著謝俞,眼底明顯寫著:你同桌欺負人。 謝俞本來真的有點煩,看到他們倆鬧了這麽一出,倒也覺得沒必要計較了。 “你怎麽能這樣,”謝俞完這半句話,萬達拚命點頭,差點就想喊‘從今起您才是我親哥’,但是謝俞卷起英語課本,又了後半句話,“……怎麽用報紙,報紙這麽輕,你砸著玩?” 賀朝聽完笑出聲。 萬達看著厚厚的一卷英文書,扭頭就跑,覺特別委屈:“你變了,俞哥,你變了……” 中午午休。 羅文強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來第一場二中方育賽事,從唐森辦公室裏拿著下周秋季運會報名表,回到班裏中氣十足地喊:“同學們——我要宣布一件事!” 萬達和劉存浩兩個人,搶在他前麵模仿老唐話,語調慢悠悠地,仿得有六七分像:“秋季運會,羅文強你組織一下……讓大家踴躍報名,展現出咱班的活力。” 羅文強話被人搶了去,在臺上有點尷尬:“你們倆怎麽這樣啊,搶我飯碗。” 班裏鬧哄哄的。 謝俞趴在桌上閉目養神,上午一直盯著手機,眼睛有點酸。 賀朝卻以為同桌在睡覺,謝俞趴著趴著,覺到什麽溫溫熱熱的東西在他右耳邊上,捂住了他的耳朵,把羅文強他們的話聲隔開了。 ——是賀朝的手。 然後他聽到賀朝衝他們“噓”了一聲:“我同桌睡覺,你們點聲。” 其實班裏不止謝俞一個人趴著,前排有幾位生也在睡,都覺得吵,但是不好意思開口。 謝俞了手指,想睜開眼,最後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彈。 他本來沒有睡意,但是閉著閉著……最後真的睡著了。
桑梨性格溫順如鹿,高三那年,母親去世,孤單無依的她被寄養到鄺家讀書,第一次遇到鄺野。少年野蠻生長,出了名的壞,學校里許多女生愛慕卻不敢靠近。母親叫他多照顧桑梨,少年抬頭掃了眼恬靜的小姑娘,輕嗤:“我懶得管她。”誰知一段時間後,她在校門口遇到麻煩,差點被打,向來冷淡的大少爺卻破天荒擋在她面前。桑梨見過少年各樣的叛逆,後來也見過那晚雨夜,他單單註視著她:“桑梨,我喜歡你,無比認真確定。”他在她面前最壞,也只被她馴服。畢業典禮當天,鄺野當眾給了桑梨一雙舞鞋:“送給我女朋友的。”他高調公佈倆人的關係,全校轟動嘩然,無人的槐樹下,她踮起腳尖吻他左耳,鄺野拉住她,唇角弧度明顯:“追到了,別想賴賬。”
祝星焰年少成名,從頂流偶像到拍電影,拿下獎項大滿貫,也才十七歲。 少年如同橫空出世的一抹耀眼火焰,點亮娛樂圈,高高站在金字塔頂端,無數人仰望。 宋時月同他最遠的距離,是隔着無法跨越的屏幕。最近的距離,是教室裏,他坐在她身側。 作爲班長,需要肩負起重要通知下達到每個同學的任務,關於這項工作,她做了三年。 宋時月和他的聊天記錄有上百條,他們的見面,卻只有數十次。 - 媒體一次採訪,讓所有人都知道,祝星焰高中有一個很負責任的班長。 她是他高中三年唯一記得的女同學。 只可惜,畢業後失去了聯絡。 宋時月想起自己被盜的q q號,費盡周折終於登上去時,看到了好幾條未讀消息。 無人回覆的遺憾,最後一條,是想觸碰又戛然而止。 【今天路過京市,方便的話,能見一面嗎】 宋時月寫寫停停,回覆在對話框裏停留許久,發送出去。 【你還在嗎】 那邊頭像活過來,幾乎是秒回。 【我在】 很久之後,祝星焰官宣,是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 黑夜中,少年戴着鴨舌帽,等候在宿舍樓底下。 少女朝他飛奔而去。 配文是:【十六歲心動的月亮,終於被我抓在手裏】 所有人都以爲,祝星焰是最先動心的人。 他年少的暗戀終於修成正果,得償所願。 無人知曉,十六歲的深夜。 見到祝星焰的第一眼。 潮溼陰暗的細雨,一瞬間化爲春水綿綿,少年遞給她的那把黑色雨傘,她帶在身邊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