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兩男相爭
不是他!絕對不是他。
他本就沒有到機關的牽引線,所以發警示鈴的事,肯定是別人乾的!
虎背熊腰的鋸子在自家主子不善冷厲的眼神下,頓時委屈得跟個二百多斤的孩子。
「躲起來。」
黎師站起來,手上沾染的跡此時無暇清洗,只能暫時攏於袖。
咔噠!
門閂被撥,但見鄭曲尺匆忙間就披了一件厚裹著,打開了門。
他們三間房並不是並列在一塊兒的,當初鄭曲尺設計時為保證彼此生活的私,房子的布排是一個U型。
桑大哥為首在中,房間離客廳最近,而剩下的兩間則修在兩側,都需拐個彎才能夠看到客廳。
快步走過來,就意外見了站在廳前的黎師,黑燈瞎火的,冷不丁見一人直條條立定在那兒,還怪驚悚的。
瞠大眼:「你怎麼這麼晚還不睡,站在這裡不冷嗎?」
黎師的確很冷,泛紫,眉目清寒寂沉。
他不確定鬧出靜一事,是鋸子無意間做下的,還是另有它人,只能將此事掩飾過去:「我方才睡不著,便起在院中走了走,好似不小心著了什麼東西,是我驚擾到你了?」
鄭曲尺一聽,瞬間神就來了。
院中?
不對吧。
當初為了確定是哪個方向跟位置被外人侵,可是專門用了不同的警示鈴,噹噹噹是窗戶,咚咚咚的才是院子里。
所以,很確定,先前那一陣被無意間撥的牽引線,是來自翻窗之類的夜盜行為。
「哦,原來是你啊。」
看來,院子里也來人了!
他這麼急著給對方打掩護,十有八九來者跟他有關係。
鄭曲尺假裝不知,還叮囑了他一聲:「伱晚上就別出來逛了,又黑又冷的,而且我二哥當初為防止晚上家裡爬強盜,在這院子里設下可多陷阱了。」
黎師見沒懷疑自己,還如此關心的提醒,神稍微溫和了一些,清聲道:「我知道了,打擾了你睡眠,我這便回去。」
而這時,宇文晟那頭也打開了房門,聽到說話的聲音,並走了過來。
「曲尺,你怎麼還沒睡,出什麼事了?」
鄭曲尺聽了,神再度一震。
好傢夥,現在都講究一個不打自招的嗎?
當初一切警示的響鈴都設在房中,而柳風眠不就歇在房中嗎?
他不是還說,要徹夜不眠給他柳氏祖宗念禱詞,這會兒,很確定幺妹的房間沒有靜,而黎師這頭人擱院子里待著呢,這頭都吵醒了,而他當真一無所知?
鄭曲尺都不忍當著黎師的面拆穿他了,只道:「哦,大傢伙……都有雅緻的,夜半三更無心睡眠。」
黎師:「……」
宇文晟:「……」
鄭曲尺心知肚明。
這兩人都有問題。
但有什麼辦法呢,一個自己家的夫婿,一個自己邀請過來的麻煩人。
安自己,要想生活過得去,最好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嘛。
雖說鄭曲尺不計較這兩人私下搞什麼鬼,但空氣之中瀰漫著一淡淡的腥味道,這種氣味若非鼻子過於敏銳者,只怕還發現不了。
宇文晟過一層緋紅紗,視線比夜更為濃烈危險,瞥向黎師:「我為祭拜祖先祈福方徹底不眠,倒不知這位所為何事呢?」
黎師聲穩如磐石:「只是有些不習慣罷了。」
「方才,我好似聽到院子里傳來什麼異樣靜……」宇文晟瓣和無害勾起,淡淡憂心:「莫不是有什麼山野禽出沒,還是去查一下好些?」
黎師神一滯。
鋸子便正好藏在院中竹亭附近。
他總覺得這個「柳風眠」的男子不像瞎子,畢竟瞎子可沒有他這麼犀利穿的眼神。
「也許是吧,可我方才也看到一道黑影躥了你的房間,也許也一併檢查一下為好。」黎師不不忙建議道。
宇文晟也一下默了。
兩人就這樣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最後搞得對方都險些下不來臺。
鄭曲尺無奈的長嘆一口氣。
覺得自己還真是天使下凡,明明是這兩人心懷鬼胎,跑到家裡深更半夜搞組織,可如今不僅要裝作毫不知,還得想辦法給他們倆遞臺階下。
要不然,今晚只怕沒完沒了,誰也甭想睡一個安穩覺了。
「都這麼晚了,就算有什麼東西不小心跑進來,估計也只是冬日冷得慌,想找溫暖的地方過夜,算了算了,別這麼麻煩了,我先去睡了,你們如果睡不著,就安靜一些,別鬧出太大靜,吵醒我哥跟我妹。」
打了一個哈欠,小小手捂著,自然隨卻又不失斯文,一副我很困、我必須要趕睡覺的架勢。
見這疲睏的模樣,想忙了一晚為三十除夕夜做準備,宇文晟便收了聲,不再與黎師針鋒相對了。
而黎師不由得將注意力從宇文晟上,轉移到了的上。
先前這桑三妹低頭、含、不開腔,他本以為格向,不擅與外人打道。
可這一趟被攪醒,子倒是一下就全然變了。
黎師從上很自然就捕捉到了「桑瑄青」的影子:「你跟你二哥,倒是長得像的。」
可他這一句由衷的慨,卻嚇著了鄭曲尺了。
趕忙放下手,乾笑道:「我們是兄妹倆,當然像啦,你也覺得我跟我哥一樣黑吧。」
黎師卻搖了搖頭:「你比他要白多了,可我覺得你們像的不是皮,而是一種覺,尤其是你剛才說話的神態表。」
大意了。
估計人給睡糊塗了,醒來后都忘了自己現在是「鄭曲尺」,跟黎師該是陌生而疏遠的,瞧剛才那自然又捻的態度……
就也還好吧,現在回想一下,幹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
呵呵,完全想不起來了。
「其實很多人都這麼說過,嗚哇~外面好冷啊,我就先去睡了,你們隨意。」
鄭曲尺暗中提醒自己要謹記、謹記,下次面對黎師時,一定不能表現得太過悉,要以防備、懷疑跟沉默的態度來應對。
等鄭曲尺冷一團球似的離開后,宇文晟溫的眼神從的背影拉回,睨向黎師時,似鬼影憧憧暗。
他微微笑道:「院中有人?」
其實憑他的武功造詣,早探知到有人翻牆闖了桑家,並且還了傷。
方才,他聞到了黎師上傳來的淡淡腥味道,但看他的樣子又不像了傷,那麼就可以推定,那闖者被他藏在漆黑的院子里。
黎師這時也多可以確定,鋸子先前所言不假,他進來時並沒有牽引線的機關,這一切另有其人。
而這個「另有其人」,只怕跟柳風眠的關係最大。
「你房中亦有人吧?桑三妹是你的妻子吧,你為何要瞞著?」黎師眼神冷若冰霜。
宇文晟因他提及了鄭曲尺,語氣微沉:「你一介外人,未免管得也太寬了吧。」
他不該在這種時候提到鄭曲尺的。
雖說宇文晟並不會因為欺瞞鄭曲尺而心生愧疚,但他卻不喜別人用任何言語、意圖來挑撥他跟的關係。
別說做,連提及他都會對方付出代價。
偏過頭,他凝視著幽暗的黑夜,一滴從竹檐上滴落的水珠,被他褪去手套的指腹接住。
真氣蓄於指尖,再一彈,在空氣之中凝一冰針,「撲哧」一下便了某一。
鄭曲尺想過一個安生、熱鬧的正旦,宇文晟自然不會在這個關頭上鬧出什麼大風波。
「桑家老大每天清晨都會起掃灑院中,某些不該存在的髒東西,你最後提前讓它們消匿得乾乾淨淨。」
拋下這麼一句含笑警告的話語,宇文晟轉回到房中,卻見蔚垚鬼鬼祟祟靠在窗邊,一副隨時打算越窗而跳的樣子。
見宇文晟回來,蔚垚趕忙擺正姿態,小心翼翼觀察將軍的心:「將軍,沒被夫人發現吧?」
他可沒擔心別的,就是害怕若是因為自己一時手賤,扯了下纏在窗欞旁的小線頭,導致將軍跟將軍夫人為此鬧彆扭,那他的下場估計會很慘。
「曲尺很聰明,但明明發現了不同尋常的異,可卻沒有繼續朝下查探,你猜是為什麼呢?」他似笑非笑地問著蔚垚。
蔚垚是什麼人,老狐貍一隻啊。
他腦子靈活一,就想通了緣由:「呃,這表示,夫人應該是猜到是誰弄出來的靜,所以這才輕拿輕放,不再追究。」
宇文晟也是這樣想的。
肯定是知道了吧。
但卻沒有選擇追查到底,這是的聰明之呢,還是對他的信任呢?
無論哪一樣,他都覺得鄭曲尺或許是知道了些什麼。
就是不知道,是自己通過上一次在工坊意外面,他不假掩飾的行為中猜到?
還是桑瑄青沒有遵從他的命令,私下對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將軍,那個黎師卑職覺得很有問題,付榮最遲後日估計就能趕到福縣,卑職到時候會想辦法將他送進桑家,仔細查探一下對方有沒有做過什麼偽裝。」
「嗯,另外好好監察邊境各關卡,如今隆冬嚴寒,料想他們也不會如此冒險前來,但游牧蠻子那邊雖剿滅了北邊的營地,但逃躥的部分肯定會加南邊繼續興事。」
「這點澤邦早就去安排了,過冬是他們游牧蠻子最頭痛的事,卑職肯定對方不日便會來擾邊境城縣,除了福縣這邊有您在駐紮,別的地方卑職也會通知下去,加防加崗,增添人手。」
這些事宇文晟一向放心待給他們理。
他們商議完正事,宇文晟又道:「警告一下穆柯,別對桑瑄青說一些不該的事。」
蔚垚表頓時有些慌:「將軍……」
「還有你。」宇文晟面無表的盯視著他:「這麼容易就被桑瑄青哄走了信任,看來他當探子的本事當真不假。」
「將軍,桑瑄青並沒有那麼老巨猾,他不過才剛滿十六,我相信他會改過自新的。」蔚垚當即給跪下求。
宇文晟居高視下,猩瞳幽暗:「我從不信口頭上承諾的事,我讓你安排下的事,都做好了?」
「是。」
他緩緩笑開,視線落在薄寒的燭臺:「那麼正旦過後,我便要看到確切的結果。」
「……是。」
——
鋸子臉頰被尖利之劃拉出一道大口子,他捂著鮮淋漓的臉,瘸著一條走了出來。
黎師見此,眼神黢黯幽沉,周全是雪砌的涼寒。
「柳、風、眠……他出手你看見了,你覺得他武功如何?」
鋸子垂落雙眼,雙了,才吃力道:「很厲害,躲不掉。」
黎師下頜骨繃,寒夜的風雪侵蝕著他眼底的溫度:「派人好好查一查他的底細,我要事無巨細。」
「是,鋸子立刻去辦。」
——
翌日
天剛微微亮,不知為何這一夜睡得死沉的桑大哥,就忽然驚醒起來。
他起床后,又開始為鄭曲尺的事憂心起來,左思右想,最後他想出了一個辦法來。
他起鄭曲尺,讓去縣城裡幫忙買些屠蘇酒,同時,還想辦法一併支走柳風眠跟黎師。
他打算趁著他們離開的檔口,聲稱「桑瑄青」回來過了,但因為一戶遠親有急之事,需要他趕過去一趟,所以今年的除夕跟元旦他就趕不及回來了。
什麼事、路有多遠,事合理,都容他再細想推敲一番。
鄭曲尺一聽,覺得此事甚妙。
永遠在探親的兩兄妹,可不是假的。
等這邊陪完家裡人跟柳風眠過好正旦,就可以借口說去替換「桑瑄青」回來過節,這樣一來,假兄妹就可以完替換銜接。
鄭曲尺應下。
聽說自除夕當天起,縣裡會一直熱鬧到十五,穿越過來多久,就一直奔波勞碌了多久,自然也想好好過個節,出去愉快玩耍一天放鬆心。
立刻跑去上柳風眠。
宇文晟也在放假中,自然樂意應下陪一塊兒去城中逛街,雖說在他眼裡,寒酸的福縣本沒有值得他停駐觀賞的價值。
他本以為鄭曲尺只熱地邀請了自己,卻沒想到,轉過頭就又跑去找了黎師。
說好的兩人相約遊玩,最終卻變了礙眼的三人結伴而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