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西裝黑襯衫。 

 陡然出現的男人年輕的過分，也帥氣的過分。 

 最讓人心悸的是那凌厲的氣場。 

 仿若久居高位，說一不二。 

 對上他淡淡撇過來的一眼，柯母心里一懼，下意識松了手。 

 桑晚掙扎開的手腕順勢落在了樓野掌心里。 

 “聊完了嗎？” 

 樓野問桑晚。 

 “還……” 

 “沒有！” 

 桑晚和柯母異口同聲。 

 樓野鷹隼般銳利的目再次落在柯母臉上。 

 柯母訕訕的，態度卻強，“今天這事兒必須有個了結！” 

 作為家里的獨子，柯母眼里的兒子優秀的無可挑剔。 

 柯家的基都在帝都。 

 有家里的人脈和關系。 

 有他自己的勤上進。 

 柯一帆大學畢業回帝都就業簡直不要太順利。 

 要不了幾年，就能為帝都醫學界的后起之秀。 

 可在魔都讀完醫科大學，柯一帆說什麼都不肯回帝都。 

 直到兩個月前才松口。 

 事出反常必為妖。 

 柯母留了心，還沒來得及查，就刷到了那段短視頻。 

 再回想這些年兒子避之不及的生活，后知后覺他上學的時候就對桑晚了心思。 

 柯母忍不住一陣心驚跳。 

 以桑晚的家庭條件，就是未婚單的時候都配不上柯一帆。 

 更別說如今這離異的份了。 

 柯母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坐視不理，任由那麼優秀的兒子跟桑晚沾上關系。 

 普普通通的朋友關系？ 

 呵呵。 

 鬼才信！ 

 “我就幾句話，說完就走。” 

 柯母看著桑晚道：“就像我剛才說的，我不希一帆邊有你這樣的朋友，所以，希你能從他的生活里消失，別再跟他聯系！” 

 “媽！你……” 

 “住！” 

 柯一帆急聲阻止。 

 被柯母的疾言厲打斷，“從你快畢業的時候，我和你爸就讓你回帝都來發展，你聽了一句嗎？好不容易那邊做出點兒績，招呼都沒打，你就調回來了……” 

 “事業上的事，我和你爸可以不手！可事關婚姻大事，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找個二婚的，你想過別人怎麼看你嗎？” 

 “媽，你……” 

 柯母氣勢凌人。 

 柯一帆臉鐵青。 

 母子二人相對而立，氣氛張。 

 可樓野輕飄飄一句話，彌漫在周圍的張氣氛就泡沫一般碎了。 

 “二婚怎麼了？” 

 慵懶隨的目落在柯母臉上，樓野笑道：“大媽，您是從哪個世紀穿越回來的？現在21世紀，2024年了……” 

 柯母臉輕變。 

 樓野繼續道：“我把話放這兒！別說桑晚二婚，就是20婚，都不到您兒子！……狗眼看人低，也得先看看自己什麼條件，攀不攀得起！” 

 “你……” 

 柯母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柯家書香起家，一家老小全都是文化人。 

 還是頭一次被人指著鼻子罵狗。 

 還狗眼看人低？ 

 “媽！” 

 胳膊被拽住，兒子力氣大的像是要碎的手臂。 

 柯母回頭。 

 就見從小乖順的兒子臉前所未有的難看，“鬧夠了嗎？可以走了嗎？” 

 “你是誠心要氣死我是吧？……好好好，我看你怎麼跟你爸爸待！” 

 客人的打量。 

 兒子的忤逆。 

 還有回在耳邊那句狗眼看人低。 

 柯母氣的臉都白了，狠狠瞪了桑晚一眼，抓起桌上的手包轉就走。 

 看一眼桑晚。 

 再看一眼氣的都有點發青的柯母。 

 柯一帆急急追了上去。 

 門一開一合，嘈雜瞬間消失。 

 只余輕快的鋼琴曲盤旋在耳邊。 

 桑晚一口氣呼出去，退后一步坐在沙發里。 

 扭頭看著窗外暗下來

的天，桑晚有些難堪。 

 說霉神附吧，可回回化險為夷。 

 可要說好運加吧，所有的狼狽都被樓野看了個正著。 

 但凡換個人呢？ 

 這一刻，桑晚甚至不敢回頭去看他是什麼表。 

 “生氣了？” 

 樓野施施然的在對面落座，歪過頭來看，“一個誰都看不見，只看得到自己兒子的井底之媽，你跟生什麼氣啊？” 

 井底之媽？ 

 桑晚破功，啼笑皆非，“我沒生氣。就是……有點兒丟人。” 

 樓野目問詢。 

 桑晚幽幽嘆氣，“被前夫掃地出門，被你撞了個正著！公司、商場，還有那晚的閣樓……次次都是你！” 

 “樓野……” 

 強忍著快要因為憤開的臉皮，桑晚抬眼看著樓野問道：“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得罪了你，這輩子要這麼丟人的被你看這麼多次笑話？” 

 沒有笑場。 

 也沒有否認。 

 樓野像是很認真的在思索的話。 

 繼而有了答案，“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上輩子不是得罪了我，而是欠了我的，所以這輩子來還了？” 

 “我欠你什麼了？” 

 桑晚口而出。 

 絳珠草欠了神瑛侍者三千甘，用一世的眼淚還了。 

 那樓野呢？ 

 欠他什麼了？ 

 “那恐怕只有天知地知，和頭頂的過路神仙知道了……” 

 樓野抬手示意服務生送菜單過來，按自己和桑晚的口味點了餐，一邊隨口道：“不管欠了什麼，一輩子那麼長，慢慢還唄！” 

 桑晚：…… 

 牛排鮮。 

 油濃湯香醇。 

 縈繞在耳邊的鋼琴曲更是悠揚輕靈。 

 再看向切牛排都切得一不羈，舉手投足間盡是散漫貴氣的樓野。 

 桑晚不得不承認，被柯母帶來的壞心一掃而空。 

 后知后覺這個點樓野該在地下停車場，不該出現在這里。 

 桑晚抬眼問道：“你怎麼來了？” 

 樓野看了眼窗外。 

 邁赫停在路邊。 

 樓野笑道：“好巧不巧，車子經過，一回頭，正看到那位大媽沖你手！” 

 大媽？ 

 想到剛才那一瞬，柯母陡然難看的臉。 

 桑晚忍俊不。 

 就見樓野抬眼看向，“怎麼樣？弟弟剛才的表現還可以嗎？” 

 弟弟。 

 桑晚的心跳了一拍。 

 說，你表現好極了？ 

 覺怪怪的。 

 說……還行？ 

 又有不太滿意，慫恿他再接再厲的覺。 

 仿佛怎麼說都不對。 

 桑晚在短暫的空白后，話題轉移的十分生，“那個，你跟司機說了嗎？他明天晚上會把2s送過來是吧？” 

 “……是。” 

 樓野點頭。 

 桑晚長舒了一口氣。 

 吃完飯走出咖啡廳，天已經黑。 

 桑晚回頭叮囑樓野，“你快回去吧，別送我了……我走路回去十多分鐘，當散步了！” 

 樓野點頭。 

 一句“好”還沒說出口。 

 正看到路邊樹影里走出來的柯一帆。 

 “小晚……” 

 柯一帆走至桑晚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