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陸霽都不知道他病重的真相，終究是他棋勝一招。

這麼想著，皇上終於覺得舒坦了些。

…

靖遠侯府。

已然是夜裡了，太監此時來了府里，宣陸霽進宮。

蘇桃的臉一下就白了。

心裡很不安，有一種覺，所有的事都快結束了。

陸霽換好裳，然後握住了蘇桃的手：「年年，別擔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蘇桃點頭：「嗯，我在府里等你回來。」

說完，陸霽就轉出了府。

馬車一路往皇宮走，路上不時有馬車相行。

很明顯，這是旁的被皇上宣進宮的大臣。

陸霽眉眼冷冽如刀，他閉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片刻，他才睜開眼睛，他問梁元：「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嗎？」

梁元點頭：「侯爺您放心，半分差錯都沒有。」

軍統領一早就是他們的人了，他們也為今天籌謀了許久了。

在幾天之前，宮門的守衛就都換了他們的人了。

京城外的軍也都準備好了。

若是宮裡不順利，他當即就能圍了京城。

陸霽點頭：「好。」

他掀開車簾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今晚星閃爍，明天應當是個好天氣。

希宮裡的一切也能順利結束，儘量不用軍。

說著話就到了宮門口。

陸霽下了馬車直接往乾清宮而去。

他到的時候乾清宮門口以後等了許多大臣了，都是大周的肱之臣，其中也有不是皇上所倚重提拔的。

這些大臣們家住的有的遠，有的近，現在還沒來全，故而都在門口候著。

不過不管是誰的人，見了陸霽都連忙行禮：「見過靖遠候。」

陸霽歷經兩朝，先帝駕崩時就留下旨，奉陸霽為顧命大臣。

現在陸霽來了，他們就仿佛有了主心骨，也沒那麼慌了。

陸霽拱手回禮。

而此時的乾清宮裡。

皇上喝了人參湯，又讓太醫重新紮了針，才有力氣坐起來，有力氣能長篇累牘地說話。

不過這些終究是用藥撐著的，皇上的腦子仍舊有些糊塗。

他抬眼掃了下殿裡，看向一旁的趙德全：「趙德全，蘇貴呢？」

趙德全低頭：「蘇總管似是突發腹痛，一時起不了榻。」

病癥已經侵襲到了五臟六腑，皇上現下已然是強弩之末，反應也有些慢。

片刻後，他才道：「嗯，朕知道了。」

好在聖旨已經提前留好了，就放在正殿正大明的牌匾下。

這趙德全也是他用慣的，算是心腹。

屋裡除了趙德全，他一個宮太監也沒留下，足夠。

皇上道：「宣他們進來吧。」

趙德全領命：「是。」

趙德全說完就出了門，他看見門外等候的一眾大臣，卻開口道：「靖遠候，皇上請您進去，說是有事要代您。」

一眾大臣不疑有他，畢竟陸霽實乃是大周的支柱，皇上有事要單獨代陸霽，是再正常不過的。

陸霽跟著趙德全進了屋。

一路繞過間，又轉過屏風，終於見到了皇上。

陸霽向皇上見禮：「臣見過皇上。」

皇上已經沒有力氣坐著了，他歪在榻上，強著氣：「靖遠侯，你怎麼進來了？」

他不是讓趙德全把所有的人都宣進來嗎？

皇上說著看向趙德全。

陸霽卻開口道：「是臣想求見皇上，有事想和皇上商議。」

皇上的思緒慢了許多，也思考不了太久了，他道：「什麼事？」

雖說陸霽現在還與常人無異，可也畢竟沒有多時間可活了。

皇上實在是想不到，陸霽還有什麼事要和他商議。

陸霽抬眼，緩緩開口：「皇上，您現在可嘗到臣曾經過的滋味兒了？」

陸霽量高大，他立在屏風前，一旁燭火輕晃，將他的臉映的半明半暗，竟有一種淵渟岳峙的迫。

明明他的聲音沒有一起伏，甚至聽不出喜怒，卻好似地獄裡來的修羅。

皇上卻只有駭然。

仿若驚雷震響。

什麼嘗到他曾經過的滋味兒？！

陸霽知道了？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還有他的病……

怪不得，怪不得明明只是一場小小的風寒，他卻一病不起，甚至到了如今這地步，原來這都是陸霽的手筆。

皇上驚駭絕，他完全想不通，也想不到。

陸霽都是如何辦到的，他是如何察覺的，又是如何給他下毒的？

皇上指著陸霽：「你這是弒君，我要讓人把你抓你來，砍了你的頭！」

皇上的子本就到了盡頭，更何況現在驚怒加，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聲音低啞又嘶鳴。

明明是費勁了力氣喊的，可卻如蚊蠅一般，外面的人本聽不到。

而屋裡，又只有一個趙德全。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皇上頹然地放下了手。

陸霽早就準備周全了，是他輸了。

皇上竭力地著氣，幾乎看不清眼前的陸霽。

陸霽微微傾下：「皇上，臣本沒有不臣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