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寶怒火中燒,孩子不會說謊,到底是誰要把大丫許配給鐵牛的?
“鐵牛,誰讓你說的,媳婦兒能是隨便的麼?你家里有沒有好好教你怎麼說話?”
“我沒說,我沒說,我爹我娘我爺我都這麼說,剛才姑和大爺也都同意了。大丫就是我媳婦兒,以后我也有媳婦兒了。明天咱倆就親,你得伺候我吃飯,伺候我睡覺,還得給我洗腳,你還得對我爹娘好,你干的好了我就對你好。你給我買東西了麼媳婦兒,你去縣城都不給我買糖吃麼?”
“咱倆親了,你就不能再欺負喜兒了,你今天就趕把你綁頭發的繩給喜兒,要不你給我買糖吃也行,我就不計較了。”
大丫耳邊聽著趙鐵牛絮叨絮叨的說話,楞的站在那一沒,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小臉瞬間變得慘白。
覺大腦嗡的一聲,好像突然什麼都聽不見了。又好像耳邊都是聲音,只是分不清這聲音來自哪里。
還是逃不掉麼?還是掙不麼?現在終于到了麼?
每天不期得到太多的,可以每天都干活,干很多很多的活。只求自己能夠在家里有一席之地,不要被爺早早地賣掉,連這點小小的愿都不能實現麼?
想起了春杏,是唯一的好朋友。們都是娃,都不得長輩的喜,們都是小小年紀會走路了就要幫家里做活,不同的是爹陳大寶雖然也不喜歡,但是從沒打過和娘。
春杏比大了兩歲,們兩個經常一起干活,經常能看到春杏上的青青紫紫。那都是爹打的,爹怨投胎到了自家,把他家的男娃走了。本來一看到是娃就打算溺死的,是春杏的娘,那個總是干枯瘦小的人拼死了命攔住了爹。
春杏總是笑的溫和,說不怪爹,誰讓不是男娃呢?只要每天多多的干活多多的為爹他娘分擔家務,爹總有一天會看到的好的。
終于他娘陸續給生了兩個弟弟,爹確實不打了,因為春杏每天都起早貪黑的帶孩子,兩個弟弟除了吃的時候跟著娘,其余都是帶的。當時春杏不僅要做全部家務還要幫忙帶弟弟,太忙了,漸漸地和見面的機會也了。
可是見面還是能見面啊。直到前年春杏十五歲了,的弟弟也分別十一歲和九歲了,已經不再需要帶了。那天家里來了個人牙子,把春杏給帶走了。娘哭的死去活來的也沒能阻攔住爹,那個人實在太瘦小了。
從此再也沒見過春杏,約約聽說那個人牙子姓錢,是鎮里有名的黑心牙子,到了他手里的男孩孩沒一個有好下場的,的大部分都被賣到了臟地方,以后一輩子都出不來了,除非死了尸能出來。
當天晚上就嚇得發了高燒,好怕,真的好怕,怕也把給賣了,做了好多好多噩夢,每一個夢里自己都死得很慘。
娘后來說一晚上都在喊著不要賣我不要賣我,然后拍拍安,告訴他們不會賣了的,不會像春杏的爹娘那樣的。
不是說好了不會賣麼?這兩年更加努力的干活了,才十三歲,還未及笄。不要這麼早嫁人,不要被賣!
到底做錯了什麼?只因為是個娃娃?可是也不想當娃,也希自己是男娃啊。甚至比金柱狗蛋都能干,到底要怎麼樣才行?誰能救救?
誰也救不了!佛祖也救不了!皇帝也救不了!他們都是男人,他們不懂娃的苦。是娃,娃就該死,把弟弟走了,讓爹當了絕戶。
越想越絕,只見兩行眼淚順著大丫的眼角流了下來,什麼也沒說,只是突然發,一把拽開了鐵牛拉著的胳膊,快步向院外跑去。
陳三寶覺到了大丫濃濃的絕,趕把纖繩系在牛棚上,也馬上攆了出去。
可是就這麼一會的工夫,大丫竟然跑沒影了,這是去哪了?
陳老太太等人也趕了出來,看到大丫跑了,罵罵咧咧道:“這個死丫頭,跑什麼跑,人哪有不嫁人的,自己家親哥哥不比外人要強麼?至于跑麼,讓跑,有能耐就別回來。慣得臭病,長脾氣了還,還知道跑了,誰也不許去追,誰去追我打折誰的!”
;陳三寶現在心急如焚,大丫這個傻丫頭可千萬別做傻事啊,這可上哪找啊!正要進院招呼大家伙趕出門找找,就聽到他娘的罵聲。
陳三寶第一次覺得他娘怎麼可以如此面目可憎,“娘,你就別說了,是你孫!上流著你的!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你不也是人麼?大丫真的沒了你就開心了?我跟你們說,今天大丫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跟你們沒完!”
說完自己就跑了出去,金柱呆愣了好一會,也反應了過來,跟著跑了出去,“三叔,等等我,我和你一起找大姐。”
二丫迷糊了一會,站在那竟突然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狗蛋看到姐姐哭,也跟著哇哇哭了起來。
陳老太太第一次看到兒子如此疾聲厲,用這麼恨的語氣和說話,好像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頓時氣的渾哆嗦,手巍巍指著院門口,張了好幾次愣是一句話沒說過來,一口氣沒勻,兩眼一翻,竟然撅了過去。
一時院子里頓時飛狗跳,一團。
陳三寶心急的不行,現在可是冬天啊,大丫一個丫頭,能去哪呢?他跑到了村子邊的小河里,又去了他們家的地頭,甚至連山腳下都去了,都沒有找到大丫。
眼看著天快黑了,自己還是一個人,這可如何是好?
不一會他就聽到了陳大富等人拿著火把趕了過來,陳二寶跑的氣吁吁的,問他怎麼樣?有沒有找到,陳三寶搖頭表示沒有。
“這個死丫頭,能跑哪去呢,以前怎麼不知道這麼倔呢,咱爹咱娘也就是應和一下,也沒徹底同意呢,這孩子聽風就是雨的,一生氣還就跑了。”陳二寶就這一陣忙的團團轉,先是趕車去了隔壁村把那個赤腳大夫請了過來,熬好了藥,他娘醒了他又匆匆忙忙出來找大丫。
本來今天作坊產量提高不,他還開心,怎麼就這麼多糟心的事呢,這個大丫也太不懂事了,都是老三給慣得。
“二哥,你要不會說話就別說!你愿意找就找,不愿意找就回家躺著去,我雇人找!”
“怎麼說話呢,我也沒說啥啊,明明就是麼,這大晚上的折騰的大家還要到找,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啊,還鬧脾氣!”
陳三寶真想一拳頭狠狠地揍陳二寶一頓,都這個時候了還在計較自己有沒有休息好,他媽的,大丫雖然是個娃,但那是人啊!一個大活人要是沒了,他們都不心痛麼?
他突然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這些人一樣!哪怕他已經這麼努力的融這個家庭這個社會,原來他仍然是那個混混陳小寶,而不是陳家村的陳三寶。
他知道不論他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想法,也懶得和他們理論,撇下一眾人匆匆往村里跑去。
陳明啟已經了服快要睡了,突然聽到砰砰的拍門聲,聲音非常急促,可見來人有急事。他趕忙穿上服走了出來,出門一看竟然是陳三寶,“三寶,這麼晚了上大爺這啥事啊?”
“大爺,這麼晚了打擾你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有急事,我家大丫剛才和家里人鬧了矛盾,自己一個人跑了出去,這大晚上的,還是冬天,這麼大冷的天,我真怕出點什麼事。”
“大爺,我想借一下咱們村里的銅鑼用一下,我想雇咱村里的人幫忙找一下,只要出人,我一人十文錢,找不找得到我都給!”
陳明啟聽了陳三寶急切的語氣,知道事態急,也沒問緣由,進屋就把村里唯一的銅鑼取了出來。這個銅鑼只有村里有大事的時候才會用,一般都是用來召集村民用的。要是以前陳明啟絕對不會這麼輕易把鑼拿出來,但現在形勢比人強,陳三寶眼瞅著越來越富裕了,還跟皇商掛了鉤,他哪里還敢輕視。
“哐……哐……哐……哐……”一陣又悠長的銅鑼聲在寧靜的陳家村響了起來。
很多人家聽到了鑼聲,陸陸續續點了燭火,男人們都穿上厚棉推門出來,向村里的曬谷場走去,陳家村人被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