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影籠上了所有人的心頭,不論是陳三寶還是孫賢俱憂心忡忡。
如果白敏中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大家還有一線生機,如果白敏中已經和韓克忠聯手,那他們此行必然難以平安了。
“陳大人,你以前在黑旗軍呆過,你看你要不要借著敘舊的名義去朔方鎮白敏中那里探探虛實?
只要白敏中那里沒有問題,就憑一個韓克忠還是奈何我們不得的。”
陳三寶點點頭,當務之急也只能這樣了。他再一次慨,幸虧這個時候把兒子送走了。
當天晚上所有人回去睡覺后,陳三寶回了屋又用拼音寫了一封信,決定雙管齊下,明天再去謝家貨棧試試看能不能把信送走。
第二天一早,陳三寶如往常般吩咐驛站的仆從給自己準備馬車,他要去謝家貨棧一趟,準備給遠在京城的妻兒買一批皮貨。
“大人,前幾天小公子走的時候不是已經拿走一批皮貨了麼?怎麼今天還要去?”
“放肆!大人做什麼決定還需要你來置喙!”滿倉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境,連忙站了出來大聲斥責那仆從。
“你如果不想伺候大人大可以明說,我現在就去韓將軍和他稟明,看看韓將軍是會責怪你,還是責怪我家大人!”
那仆從本就是隨口問了一,誰知道滿倉態度如此惡劣的嚇唬他,頓時噤若寒蟬,訥訥不敢再言語,灰溜溜的出去準備馬車了。
“滿倉,做的好,對他們不需要客氣。很多時候我不好說太多話,你可以說。”
陳三寶再次慶幸在這關鍵時刻滿倉回到了自己邊,總是能想他所想急他所急。
“這些個奴仆,仗著自己出將軍府,就敢在大人你面前放肆,實在可惡。狗蛋這個時候應該快到京城了吧?!”
滿倉是自由,說是小廝,更多的是過來幫忙。年紀上只比狗蛋大幾歲,便沒像之冬他們那般狗蛋爺,而是直呼其名。
“嗯,如無意外的話應該是到了,幸虧這小子走的早,要是這時候都不一定能走的出去。”
這時,那隨從敲門說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
待陳三寶等人到了貨棧的時候,貨棧只有謝家一個年輕人坐鎮。陳三寶看著這個面生年輕的臉,心下墜墜。
“大人,小的謝守信,我爺爺他才剛出發幾天,至得一個半月才能回來,這段時間由我看著貨棧,您有什麼吩咐對我說就行。”
這可是京城的陳大人啊,他們謝家的大恩人,那什麼麻將火鍋都是他教給謝家,才讓謝家慢慢起來的。
謝守信對陳三寶仰慕許久,一直相見而不能,奈何自己屬于謝家旁支的旁支,份地位低微。
后來他爺爺被分派到遼西省,他也一起跟著過來了,更加沒有機會能見到自己的偶像。
沒想到就是這麼巧合,這次陳大人竟然帶隊來遼西,他才得以見到。
只是上次他來是為了送別兒子,全程都是他爺爺招待的,自己也沒機會上前搭話。只是不知道這次陳大人因何而來。
謝守信面對偶像的到來激的手都要抖了,只是故作鎮定的和他打招呼罷了。
陳三寶疑的看了看眼前的小伙子,覺他有點怪怪的,眼神灼熱,面紅,說的話雖然是尋常的話,但為什麼會有些許音?
“這位小哥,你來這貨棧多久了?今年多大了?”
“回大人,我今年十九了,從十六歲跟著爺爺過來,就一直在貨棧幫忙,爺爺回京城送貨什麼的,就我負責看著貨棧。”
“你平日都和什麼人來往?會和府的打道麼?你父母怎麼沒在你們邊?”
“大人,小的就是貨棧的小管事,大管事是我爺爺,和府打道也是他,我就是管些雜事。
我是家里的老小,我爹娘和我兩個哥哥都在京城呢。他們怕爺爺一個人在這孤單就讓我跟著過來的。”
這謝守信不知道為什麼陳大人會問這些問題,心下雖疑問,但陳大人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便是了。
在這個過程中,謝守信也慢慢放松下來,說話也沒了音。
“那你要是想你父母了,如何和他們通信?”
;“爺爺每年都要在遼西和京城往返幾次,有時候我就跟著回去待兩個月,如果回不去就讓人捎信回去。”
“如何捎信?是驛站麼?”
“有時候是驛站的,有時候是隔壁金家的車隊幫我捎。”
謝守信一直跟著爺爺管理遼西的貨棧,年紀雖然不大,卻也練出了一副七竅玲瓏心。
說了這麼多他也看出來了,陳大人這是想捎信,但又不方便直接說。因此也不等他問,直接回答道:
“大人,北地三省的皮貨是這里的特產,量大又便宜。這麼大的量不可能由一家獨占。好多家大商戶都在遼西這幾省設立了貨棧,一到秋冬就開始大量收購。”
“離這不遠的金家也是京城的一個商戶,只不過規模沒我們謝家大,他家的老三和我年歲相仿,我兩平時也能玩到一塊去,家里大人也不管,有時候我要寫信就會拜托他們家。”
看陳三寶表,謝守信知道自己猜對了,陳大人絕對是要送信,卻又不方便明說:
“大人,按說這個時候小公子也該到京城了吧?咱們謝家貨棧最近收上來一件頂頂好的皮子,你看要不要讓金家給捎過去?正好他們家這幾天就要送一批貨回京。”
陳三寶沒想到這謝家連看守貨棧的一個小孩都這麼機靈,只通過兩人短短的幾句話就想到了他想做什麼,頓時起了栽培之心。
這麼機靈聰明的一個孩子,在謝家也只能干些雜七雜八的零活,何不將其收麾下,為己所用?!
“小哥的提議甚好,之前你家老爺子走的時候我忘了,我大哥他們也從京城回來了,想著自己來了一次,怎麼也該給他們買兩件好皮子。你能帶我去看看你說的那件好皮子麼?”
雖然韓克忠派來的人待在外面沒過來,但陳三寶也沒敢放松警惕,說話還是有所保留。
“當然可以,大人且隨我來。”說罷這謝家守信便領著陳三寶進了貨棧里面的倉庫。
到了里面陳三寶一邊翻看皮貨,一邊不聲的將信件塞進了皮貨里面。那謝守信看到了也恍若未見,態度自然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陳三寶對這孩子的表現更加滿意,真是越看越喜歡,從倉庫出來后直接問道:
“守信,我和你們謝家二爺謝乘風一直好,現在也在你家有分紅。也算是半個謝家人。
你年紀雖輕,卻很聰明,我很喜歡,你愿意到我邊來做事麼?我會寫信和你們謝家家主解釋的。”
謝守信沒想到自己僅僅是幫陳大人捎了一封信,陳大人就看中了自己,頓時激的心臟狂跳。
“謝大人賞識,謝大人賞識,小的愿意,小的愿意。小的就怕自己不懂事伺候不好大人呢。”
“那你什麼時候能過來?”謝守信燦爛的笑容也染了陳三寶,他只覺得這年輕人活力滿滿,像是正午最熾烈的太般耀眼。
“現在貨棧除了我還有我四叔管事,大人愿意,我現在就能跟著大人走。”
陳三寶搖搖頭,“還是先別了,畢竟你還要幫我把那件皮貨送走呢。等你把這事辦妥當了,就來驛站找我吧。”
“放心吧大人,這件事包在我上,保證不會有任何人發現的。別說是一封信,就是十封我都沒問題。”
最后這兩句話二人都低了聲音,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
商量妥當后,兩人心里都很滿意。陳三寶真是越看這小子越喜歡。
他邊現在雖然有滿倉,但滿倉年紀不小了,早晚要歸家親,而且滿倉雖然也機靈,但年齡漸長后越加沉穩,倒沒了年輕人應有的活力。
之冬雖然發誓以后一直跟在他邊,但他總覺得心里有愧于他,兩人之間多有了隔閡,用起來也不太方便。
倒是這個謝守信,看起來既有年輕人的活力,還有的機靈聰明,放在邊辦事很是恰當不過。
陳三寶從貨棧出來后,那隨從頻頻朝里面側目。估計心里掂量著他到底在里面做了什麼。
陳三寶來之前還沒什麼信心,現在看到謝守信倒是覺得這封信一定會被送出去了,所以也沒搭理那仆從,徑直回了驛站。
當天晚上陳三寶便把自己送信的事和孫賢他們說了,幾人又商量了很久,決定第二天陳三寶便像韓克忠提出去看朔方的白敏中,名曰: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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